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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牌位……

思虑良久，姜秋叶张口喊来了小桃：“小桃，你去拿铲具来。”

已到夜深。

院中安静无人，姜秋叶拿着那牌位和小桃来到院里树下。

“小姐，就埋在此处吗？”

小桃拿着铲具，向她确认。

姜秋叶点点头，往周遭看了看：“我自己来。”

她原本是想将这牌位烧掉，可这东宫中守卫森严，不得擅自生火，只能埋去才是最佳。

拿过小桃手里的铲具，姜秋叶挽起衣袖，一点点挖开树下的泥土。

直到挖出合适的坑，她正要将其放入时。

身后骤然传来一声冷冽至极的声音：“秋叶，你在做什么？”

猝然惊吓，姜秋叶手中的牌位不觉落下。

她下意识要去捡起来。

可裴望延的手却比她先一步将其拾起。

姜秋叶的心神骤然一紧。

她眼睁睁看着裴望延的手抚过牌面上的砂砾，望向那字。

裴望延应当是不认识姜云安的。

可不知为何，他竟在见到那三个字时神色陡然震颤。

“殿下……”

姜秋叶轻声试探开口喊他。

旋即，却见裴望延捏着牌位的手关节几近发白。

他眸色猩红，一瞬揪起她的衣襟，近乎咬牙切齿。

“说，姜云安到底是谁？”

第17章

裴望延的怒火猛烈，几乎要将她吞噬殆尽。

姜秋叶缓了缓神，抿唇轻声回：“妾身不知殿下在说什么。”

她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一如既往。

可裴望延心里的火气却更为汹涌。

他轻眯起双眸，眼里露出冷意。

姜秋叶在撒谎。

而他直到此刻，才意识到姜秋叶在骗他。

一些他一直未曾注意过的细节，在这时也猝然涌来。

裴望延突然就记起了自己为何会在看见密信上的‘姜云安’三个字时觉得耳熟——那是因为他听见过。

听见姜秋叶喊过。

不止一次。

第一次，是三年前他与她成婚当日，带着酒意睡得迷蒙之际，她抱着他呢喃了一句这个名字。

可那时他听了也并未在意，毕竟他那时满心只有养精蓄锐，与她成婚并未有什么真心，只想要个能隐藏身份的地方。

而后来，便是在除夕宴那日的宫中。

向来温婉得体的姜秋叶，第一次在他面前失了态，哭着喊了这个名字。

那时，她的解释是看见了一位故人。

他也并未放在心上。

直到此刻，一切皆如惊雷轰然炸在他的头顶。

原来所有的事都有迹可循。

裴望延的神色骤然冷沉下来，他冷冷将人直接拖入了屋内。

“小姐……”

小桃神色一慌，追着想要进来。

裴望延厉声呵斥：“谁敢进来，杖毙！”

“小桃，回去。”姜秋叶眸色一变，当即对小桃示意。

屋门被裴望延狠狠关上。

室内安静异常，姜秋叶却也明白，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哐当一声。

裴望延将姜云安的牌位就这么扔在了地板上。

“若你真不知这姜云安是何人，怎么会将他的牌位随身携带，又怎么会在除夕宴那日失态喊他的名字？”

质问声声入耳。

姜秋叶心中咯噔一下，他竟还记得除夕宴那日的事。

她的视线落在地上的牌位上，姜云安三个字沾染上了泥土，就这么躺在地上。

心尖仿若被什么刺了一下。

姜秋叶缓缓跪了下来，垂头轻声问：“殿下想知道什么？”

“姜云安是谁？”裴望延冷声问。

姜秋叶答：“扬州青云观的道士。”

裴望延的眉头轻扬，似是对这个身份有些意外，顿了片刻，他眸色沉沉又问：“那你与他是何关系？”

此话一出。

姜秋叶的头往下垂，沉默了下来。

裴望延神色不耐，“说话。”

“回殿下，他……便是妾身曾经准备成婚的人。”

姜秋叶缓声告知。

话音落地的瞬间，桌上的茶壶茶杯被男人赫然扫落在地。

下一秒，她整个人就被裴望延狠狠掼在了墙面上，男人狠厉的声音自耳边响起。

“姜秋叶！你果真是好大的胆子！”

后背撞上冰冷坚硬的墙壁，传来沉闷的痛意，姜秋叶的眉头不觉皱起来。

裴望延的质问仍在继续——

“你随时将他的牌位带着，将孤放在何处？难道在你的心里，还一直惦记着这个死人不成？”

他神色漠然，一脚狠狠踏下碎了那地上的牌位。

木头碎裂的声音响彻在安静的屋内。

姜秋叶的眸色一刺，声音哑了几分：“殿下，妾身不敢，妾身今日要将牌位埋下，也是想与过去道别，并无他意。”

见状，裴望延的心里却升起烦躁之意来，眸底发冷。

“在这里跪到天明，至于这牌位，孤会叫人拿去当柴火烧了。”

姜秋叶眸色微颤，顺从跪着，垂头：“是。”

离开后。

裴望延径直去了书房。

却见亲卫紧跟而来，关上了门朝他禀告。

“殿下，我们查到姜云安的消息了，只是……”

亲卫跪在地上，面犯难色。

裴望延眸色一沉，冷声询问：“只是什么？”

第18章

“只是他早在五年前就已经身亡。”

听闻此话，裴望延神色并无意外，他坐在书桌前，端起茶水喝了一口，淡声问：“还有何别的？”

“这姜云安乃是扬州青云观的道士，说是无父无母，幼在道观里长大。”

亲卫将姜云安的身世一一道来。

裴望延神色镇定，缓缓听着，这点跟姜秋叶的说辞倒是一致。

“除此之外，可还有别的？”

问及这个。

亲卫的脸色一顿，迟疑着开口：“还有便是，他与侧妃……”

提及姜秋叶，裴望延的眸色微凝，了然询问：“他是当初跟姜秋叶定婚的那人？”

“殿下怎么会知晓？”

亲卫神色诧异。

裴望延神色间的怒火倒是消了几分，看来姜秋叶跟他倒是没有说谎。

他指尖在桌面敲打几下，缓缓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茶水。

半晌，似是忽地想起什么来，裴望延沉声问：“这姜云安是怎么死的？”

“回殿下，他是被山匪流寇围杀身亡的，听闻……”

亲卫支吾了下，试探看了裴望延的脸色，最终还是开口说，“听闻他当时是为了救侧妃娘娘才会被数剑穿心。”

端着茶杯的手动作顿住。

裴望延的眸色微紧，姜秋叶神色中的落寞猝然映入他的脑海。

直到此刻，他才明白为何她会对这个姜云安念念不忘。

救命之恩。

她是该难以忘怀的。

裴望延神色缓和了不少，思忖过后开口：“既是如此，那孤是该赏赐他的，他是孤儿，那便给他自幼长大的青云观添点香火，重金修缮一番吧。”

“是。”

亲卫当即领命而去。

……

屋内地砖冰冷。

那块牌位已经被裴望延下令带走。

姜秋叶静静跪着，膝盖传来钻心的痛楚，她眉头微蹙起。

就在这时。

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

裴望延的声音冷声自后方传来：“起来吧。”

姜秋叶神色一怔，她不明白他为何去而复返，听他的声音甚至都没了怒气。

“小姐，奴婢扶您。”

小桃倒是反应快，听见这话立马跑上前来将姜秋叶搀扶起来。

双腿已经跪得没了知觉。

姜秋叶起身之际，未能站稳，小桃没能扶住，她整个人往前扑去。

裴望延却抬手将她稳稳接住。

下一刻。

姜秋叶只觉身子一轻，整个人已经被裴望延抱了起来。

“小桃，你下去吧。”

裴望延随口说完，便抱着姜秋叶往榻间走去。

小桃没敢多留，很快退下，将房门紧闭。

姜秋叶却是心头一震，生出了几分烦闷，面上未能显露分毫，她低头道：“殿下不生气了吗？”

“孤已经查到了。”

裴望延将她轻柔放在了榻上。

姜秋叶心跟着一紧，“殿下查到了什么？”

“孤知道，那姜云安是为了救你才身亡，你祭奠他也算是有情有义，理所应当。”

听闻此话，姜秋叶的神色一愣。

良久，她低下头去：“是。”

“但你如今毕竟是孤的侧妃，心里不该再有其他男子，即便是死人也不行。”

裴望延的话音一转，带了几分强势告诉她，“孤已经让人给姜云安自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