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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弋阳只是不爱她，却没想到早已厌恶到了要她死的程度。

“你就这么讨厌我？”她颤声问道。

听着她哽咽颤抖的嗓音，唐弋阳只觉心情躁闷。

他甩开手，仿佛碰过什么脏东西。

“明知故问。”

短短四字，字字诛心。

秦云欢看着他，嘴里心底满是无尽苦涩。

她转过身，萧瑟凄凉地离开卧房。

这份新年礼物，她送得自讨没趣。

秦云欢回了自己住了三年的侧卧，蜷缩着躺在床上。

屋内暖气充足，却吹不走她心底的寒意。

彻夜未眠，辗转到天明。

正月初一。

两人一同回唐家老宅，给老人拜年。

唐氏集团独揽全国烟花市场，逢年过节尤为忙碌。

在唐弋阳失明，所有担子都压在了唐父身上，每年初一团聚压根见不到他人影。

唐母对秦云欢不咸不淡，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

只有唐老太太，每次看到她都笑容可掬。

“秦丫头，肚子有动静了没？”

饭桌上，老太太笑着给秦云欢夹了个鸡腿。

秦云欢看了唐弋阳一眼，随即佯装腼腆道：“弋阳马上要准备眼角膜手术，等痊愈后我们再备孕。”

“这些年多亏有你在弋阳这小子身边，他才能恢复这么好。”老太太一脸欣慰，“好孩子，新年想要什么礼物？”

新年礼物——

秦云欢蓦地想起昨夜唐弋阳许下的新年愿望，喉头一阵苦涩。

“奶奶，我什么礼物都不要，只要弋阳平安健康就好。”

闻言，一旁的唐弋阳心底涌上几缕异样情绪。

但下一瞬，他依旧嘴不饶人。

“惺惺作态。”

听着他的冷眼讥讽，秦云欢脸色蓦地一白。

一旁的唐老太太生气地拍了唐弋阳一下：“对秦丫头好一点，别身在福中不知福。”

唐弋阳冷嗤：“这福气我宁可不要。”

秦云欢不想老太太因为自己而被唐弋阳气到，连忙起身去倒水。

饭后，她如往常一般主动去厨房帮唐母洗碗。

客厅里，唐老太太看着玻璃门内忙碌的秦云欢，扭头看着唐弋阳连连叹气。

“你再这样冥顽不化，有你后悔的。”

唐弋阳沉默着没接话，心底却情绪翻涌。

后悔？他最后悔的事便是认识了秦云欢这个人！

晚上回家。

进屋后，唐弋阳没理会想扶他的秦云欢，径自拿出盲杖摸索着上楼。

看着他的背影，秦云欢忍不住喊道：“弋阳，明天初二可以跟我一起回秦家拜年吗？”

“那是你的家，跟我有什么关系？”唐弋阳冷声道。

冷漠的话语，刺得秦云欢心口生疼。

她咽回涌上喉头的酸涩，用卑微的口吻小心翼翼祈求道：“最后一次，算我拜托你了……”

唐弋阳冷嗤一声，头也不回地进了房间。

看着被关上的门，秦云欢垂在身侧的手无力的松开，仿佛有什么东西也在指缝中流逝。

她迟缓地进了侧卧房间，看着冷清的一室，心底涌上难以言说的凄凉。

连最后的一个月的佯装安好，他都不愿意给到自己吗？

秦云欢晃着神，忽的听到隔壁房间传来开门声。

她下意识地担心唐弋阳有事，连忙走出去。

看着换了身衣裳正准备下楼的男人，秦云欢愣了愣。

“弋阳，这么晚你要去哪？”

唐弋阳整理着袖口的皱褶，神情冷漠：“我的事，你少管。”

“我只是担心你……”

秦云欢的话还没说完，便被他打断。

“不需要。”

唐弋阳扶着楼梯栏杆准备下楼，手中的东西不慎滑落至地。

他脸色微变，连忙弯腰摸索，好似掉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一旁的秦云欢捡起脚边的盒子，正要递给唐弋阳，神色蓦地凝滞了几分。

那盒子，显然是装戒指的锦盒……

第三章 不完整的团聚

“你要去见谁？”秦云欢的嗓音有些发颤。

唐弋阳接过她手中的锦盒，如视珍宝的收回口袋。

“与你无关。”

他淡漠说完，便摸索着下了楼梯。

门外，司机开着车早已等候。

看着驶离别墅的车，秦云欢攥着栏杆的手紧了几分。

想起锦盒内的对戒，她的心底倏然升起一抹不安。

唐弋阳曾有过一个女友，但多年前便已车祸离世。

他们两人这段长达三年的婚姻，虽然有名无实，但从未有过别的女人。

戒指，是要给谁？

这一夜，秦云欢睡得格外不安稳。

她梦到唐弋阳把她丢在荒郊，开车离去。

她拼命追车，声嘶力竭地喊着他：“弋阳，不要丢下我……”

但那个男人却加快了车速，一次也没回头。

秦云欢蓦地睁眼，泪流满面，原来在梦里，他也会离开。

擦去眼泪，秦云欢看了看时间，清晨五点半。

她起床走出侧卧，看了下隔壁房间，空无一人。

唐弋阳一夜未归。

这样的情况，是三年来第一次。

秦云欢蜷紧手指，试图平复内心的不安。

上午十一点。

秦宅。

秦母张罗了一桌的美味佳肴，秦父则整理着茶几上的八宝果盘，等着女儿女婿的到来。

眼见秦云欢独自一人回来，秦父微怔：“弋阳呢，他没和你一起回？”

秦云欢将手中的礼品袋放下，强扯出一丝欢笑：“他今天去医院复查眼睛，改天再来给你们拜年。”

秦父看出了她眼底的闪烁，但没有戳穿，而是默默叹了口气。

一旁的秦母解下围兜，神情有些失落：“妈特意做了满桌他喜欢的菜，可惜了。”

说着，她撤走了桌上一副空碗筷，进了厨房。

看着桌上的饭菜，秦云欢只觉得心底一阵泛涩。

这辈子，她犯过的最大错误，便是让父母三年前成全了她的婚事。

至此也不会落得逢年过节团圆日，都做不到一家人团聚。

一旁的秦父招呼着秦云欢坐下，给她夹了菜。

“吃吧，以前一家三口，现在也一样，挺好的。”

秦云欢喉头一阵涩暖，她起身给父亲斟了酒。

“爸，女儿这些年没少让您操心，以后您照顾好自己。”她哑声说着，又给秦母倒了饮料，“妈腰肌劳损一直没好，医生嘱咐的推拿按摩一定要按时去。”

说完，秦云欢举起手中的酒杯，眉眼间满是不舍。

“以后女儿不常回家，爸妈你们都要保重身体。”

秦母放下筷子，揉了揉秦云欢的肩头。

“大过年的，怎么说出的话这么伤感。”她牵住秦云欢的手，掌心有着常年累月做家务留下的薄茧，“年年云欢有今朝，以后过节过年的，你没时间回家，爸妈去看你。”

秦云欢心微微一颤，一言难尽的情绪涌上喉头。

“好。”她嗓音哽了几分。

一家人吃着饭，虽然有些冷清，但依旧温馨。

饭后，秦云欢陪着父亲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听说弋阳的眼睛找到合适的眼角膜捐献者了？”秦父问向她。

秦云欢微愣，随即轻轻点头。

“嗯。”

“是谁？得抽时间去感谢人家。”秦父认真说道。

秦云欢攥着遥控启动手紧了几分，有些迟缓开口：“是一个身患绝症的女孩，医生诊断她只有最后一个月了。”

第四章 感情怎样衡量

闻言，秦父叹了口气：“年纪轻轻的，可惜了。”

秦云欢看着慈眉善目的秦父，喃喃动了动苍白的唇瓣，却没有发出一个字音。

不可惜的——

因为她有疼她的父亲，爱她的母亲。

只是不能陪伴他们终老，是永远的遗憾。

这时，秦云欢的手机震动了两下。

“新年快乐，药配齐了，你什么时候来拿。”一条备注为‘迟医生’的信息发了过来。

秦云欢扫了眼一旁看电视的父亲，低头回短信。

“谢谢医生，我晚点联系你。”

下午，秦云欢告别父母，独自开车去了医院，随后回家。

刚开门，她却意外看到唐弋阳坐在客厅，嘴里哼着小曲儿，似乎心情不错。

秦云欢正要说话，却猛地看到他手指上带着一枚戒指。

她呼吸一滞，那应该是昨天锦盒中的戒指。

蓦地，她脸色一阵苍白。

“回来了？”沙发上坐着的唐弋阳听到了动静，将视线转向玄关处，“过年有值班窗口，明天去办离婚证。”

秦云欢嗓音有些发颤：“怎么这么着急？”

闻言，唐弋阳难得好心情地扬了扬薄唇：“既然是你送给我的新年礼物，当然要趁早。”

秦云欢心头闷了一下，手中装药的塑料袋被她紧紧攥住。

听到窸窣声，唐弋阳皱眉问道：“你手里拿着什么？”

秦云欢微愣，下意识藏至身后，蓦地想起他看不见，又拿了出来。

“没什么，一些清热降火的药。”

“大过年的吃药，晦气！”唐弋阳说着，起身准备上楼。

临到秦云欢身侧，一阵酒味萦绕而来。

她敛了情绪，忍不住问道：“昨天晚上你去哪了？”

唐弋阳微顿，随即冷声：“我说过我的事……”

“我现在是你的妻子，有权利过问。”

生平第一次，秦云欢打断了他的话。

这三年来，他的冷嘲热讽她可以忍受，他的目中无人她也能承受。

可那枚戒指和酒味，却成了击垮她的利剑。

唐弋阳顺着声音面向秦云欢，随后暗哑低语：“昨晚我在参加酒局，你满意了吗。”

说罢，他扶着栏杆上楼梯。

参加酒局——

他宁可去……都不愿多看她一眼。

秦云欢一阵眩晕，连带着头也如针扎般刺痛。

她连忙抱紧脑袋，想缓解那抹疼意。

唐弋阳听到了身后传来的痛苦低吟，心底一紧：“你怎么了？”

秦云欢刚要说话，鼻子突然一热，鲜红的血顺着嘴角滑落。

她有些慌乱地抬手抹去，仰头看着唐弋阳俊朗的脸庞，和无光的眼眸。

所有的一切，都是她爱至骨髓的模样。

“我好像生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