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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最后看了我一眼，便离开了寝殿，只留下一句：“我会还给你的。”

第30章

我不知南奕是何意，却也不想深究，只看着那聚魂灯微微出神。

魂芯那般微弱，似是轻轻一晃便要散了一般。

她被困在那无尽的深渊中那般久，吃的苦头已然够了，我不愿她再困于聚魂灯百年。

总有什么办法能助灵澈早些好起来。

思来想去，我却想起了初到魔界时身处的汤泉。

娄弃说过，灵渊池能治百病，说不准会有奇效。

我想着，连忙回了魔界，一路畅通无阻来到灵渊池，却骤然碰见了娄弃。

他见了我也是一愣，但那赤红的眼中却带上了玩味：“上神这般心急，是想与我共浴吗？”

此刻他正赤裸着上身站在水中，升腾的热气虽将视线挡得模糊，却也是若隐若现。

娄弃望着我，倒显得我像是强闯进来的狂徒。

我别开了眼，问道：“你这包治百病的池水，可否聚魂？”

娄弃却摇了摇头。

“恕我不知，不过上神若想试试，请自便。”

我瞬间有些失落，但想着死马当做活马医，便将聚魂灯整个浸入了水中。

随后，我飞快地将其提起来，却瞧见那魂芯果真亮了些。

虽依旧微弱，却不似从前那般飘摇了。

我瞬间放了心，将聚魂灯再次放进了池中。

我蹲在池边，用手拎着灯，尽量将其没进水中。

可如此一来，我一时半会脱不开身，只能蹲在岸边与娄弃大眼瞪小眼。

他倒是坦然望着我，笑得有些玩味：“上神，你对我很有兴趣吗？”

我一愣，当即别开了眼：“抱歉，只是怕这灯沉进池底找不着罢了。”

娄弃却看着我，有些好笑：“那你为何不将灯给我拿着，可是信不过我？”

我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将聚魂灯递给了娄弃：“多谢。”

“无妨，对外我只道是移情别恋罢了，不然我这灵渊池岂不成了共享之所。”

娄弃说着，却忽然问道：“上神怎地忽然从仙界回来了？”

我一愣，这才想起事情的蹊跷。

“你可知我为何出现在仙界？”

娄弃点头：“那时我正与那神君对峙，忽然有人说什么越狱之类的话，那神君便叫着仙界直接撤退，不知去了何处。”

“我刚回到魔界，便隐约听见你唤我，待我赶过去时，你便已经被那神君抱在了怀里。”

“我本想将你带回来，但你昏迷不醒还唤着他的名字，我便成人之美了。”

我神色一顿，骤然想起了那个梦境。

当时我被疼晕了过去，眼前便如走马观花般幕幕浮现。

自我记事起，到飞升成仙，一直到如今。

可段段都离不开南奕。

我看着他满眼厌恶，将曾经给予我的一切都夺去，又看着他眼含期待，紧握住我的手。

我被折磨得近乎崩溃，却如何都无法逃离。

我只能一遍遍说着：“南奕，我不想再看到你，求你放过我。”

我面色沉了沉，又问：“那陆瑶羲当时在何处？”

娄弃只摇摇头：“只你们二人，再无旁人。”

陆瑶羲恨我入骨，不可能放了我。

如此看来，只能是南奕赶到，将我救下罢了。

我叹了口气，却听外面传来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一道带着些兴奋的声音响起。

“魔尊，有好消息啊！”

“那个神尊不知吃错了什么药，写了罪己诏要自裁！”

第31章

我一愣，心却仿佛空了一拍。

想起南奕的话，我这才后知后觉地明白他是何意

他竟是要如此还给我。

“什么意思？”我连忙问道：“南奕怎会自裁？你是从哪里听来的？”

那人被我一吼，有些莫名：“自然是人间说得，那玄天殿都被拆了，难不成还有假的吗？”

我不敢再耽搁，连忙去了人间。

正如他所言，玄天殿外围着许多人，正再将殿中的东西尽数除去。

我心下一惊，连忙易了容走上前问：“这是出了何事，为何要将这好好的神庙拆了去？”

那人却狠狠啐了一口：“神君无德不配为仙，自然无资格享用香火。”

从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中，我方才渐渐知晓了南奕所作之事。

昨日，玄天殿的所有信徒，都被托了梦。

梦中的南奕褪去了神君官服，只着一袭白衣，诚挚忏悔。

“诸位好，我是南奕，也曾是神君……”

梦境一场，南奕说了许多，问罪了自己，也问罪了陆瑶羲。

他说他受人蒙骗，黑白不分，错怪我千年。

他说他罪大恶极，不配为香火，愿意将神庙拆除。

他将这些年陆瑶羲和君无决的所作所为尽数说出，洗了我千年的冤屈。

最后，他甚至为子烨也正了名。

我脑中一片空白，思绪纷扰间却听见身旁议论声渐渐多了起来。

“还有那陆瑶羲，竟是这般蛇蝎之人，真不知她是如何飞升的。”

“那无决仙君难道好吗，现在看来不也是背主忘恩的东西，只可惜他前些时日便陨了命，没能跟着一起被罚下，倒是便宜了他。”

“不过话说回来，这神仙背地里竟是如此败坏，我倒一时之间不知该拜谁。”

“神君倒是说，清语上神值得一信，还将玄天殿和瑶羲殿的香火尽数给了清语上神，只待这神庙全数拆了，建成宵晖殿，便能将功德攒到清语上神手中了。”

那人说着，又叹了口气：“只是这清语上神隐世太久，已无人知晓她的画像了，总不能用那瑶羲殿中跪着的神像吧。”

这时旁边的人插了嘴：“神君不是给了画像吗，已经有人画出来了。”

他说着，指向了那高处悬挂的画像。

我抬眼，却见那是合缘殿的画像，只是南奕将自己隐了去，独留我一人。

旁人见我呆愣，还打趣着：“如何，这清语上神当真是极美，也难怪遭那小人嫉妒，只是这画像我却觉得奇怪，左侧空落落的，就好似少了什么一般。”

那人不明所以，我却一清二楚。

少了南奕。

不知为何，望着那独有我一人的画像，我竟喉间有些酸楚，好容易才维持着面上的平静。

南奕他，竟真的能说到做到。

将我被夺走的一切尽数还了来，将所有对我不住的人尽数罚了去。

包括他自己。

这时，南奕的神像也被搬了出来，放在了满是狼藉的空地上。

一个人走上前，高高扬起手中的锄头落了下去。

只听“哐当！——”一声响，那神像便四分五落碎裂开来。

于此同时，天边忽然一道惊雷炸响。

我抬头一看，只见天边乌云密集，闪电齐鸣。

旁边的人也抬了头。

“这就是天雷吗？”

“神君梦中说过，今日会自引天雷之刑。”

第32章

待我赶到诛仙台时，百仙到场，站在百步开外，看着身处于阵中的南奕。

天雷之刑，天诛地灭，寸草不生，所有人都远远站着，生怕误伤了自己。

而十道天雷，却从未有人能受得住。

见我来了，大家纷纷侧身，给我让出一条道路。

我跑上诛仙台，却被一道无形的屏障隔绝开来。

我定睛一看，却是一颗心沉入了谷底。

那是南奕的护体金光。

他竟将金光散开，阻止我过去，要硬扛那十道天雷。

“南奕！”我声嘶力竭喊着他：“你这是何故？”

听见我的声音，南奕抬起头，对上了我的视线。

他的眼中并未有担忧与害怕，却是平静而从容。

他对我笑笑：“清语，我将陆瑶羲拘在了苦寒之狱，只有你才能处置她，这是我能为你做的最后一点事了。”

我的声音是止不住地颤抖：“那你这又是何苦？我从未说过要你自裁。”

事到如今我却才恍然，我是舍不得南奕的。

他却道：“清语，终是我对不住你，不论如何，不论为什么，我都想补偿你。”

天空中乌云愈积愈浓，近乎化作黑夜，但那闪电却一次次照亮南奕无波的眼眸。

第一道天雷落下，空中扬起浓尘，叫人睁不开眼。

南奕生生挨下，却道：“这第一道雷，算我补偿与你失去君子烨，是我迷了心窍忘了本心，才让他与你分离。”

“他是个好仙官，他不是所谓畜生。”

第二道天雷落下，南奕只得堪堪稳住身形。

“第二道雷劫，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