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乍一看瘦长黑桶成精,若不是那一头长发披散,几乎看不出是个女人。
梁朝肃下一阶楼梯,将要再迈步,却停下,“你的包呢?”
宋云溪双手插进口袋,左边手机,右边充电器,挤得她拳头在口袋鼓囊囊,“东西不多,用不着带包了。”
“以前烂袋子,你就用得着?”
宋云溪假装没听懂他意思,“那不是烂袋子,是CK挎包。”
“宋云溪。”梁朝肃没耐心陪她兜圈子,语气平平,却不容忽视,“去拿。”
宋云溪垂头乖巧,“我现在去。”
她抬步往门外跑。
梁朝肃面色一沉,“你去哪拿?”
宋云溪脚步不停,“去公司。”
她话音未落,人在门口没影了。
梁朝肃脸色又阴一个度,缓步下楼,走进厨房。
等他人模人样从别墅里出来,施施然坐上车。
宋云溪立在大门边,早晨寒风吹到她脸色发青,发丝狼狈不堪。
梁朝肃的车将近门口,身后她如何都叫不开门,发出轻轻一声电子锁扭开的声音。
两扇大门缓慢洞开,宋云溪裹紧大衣,面无表情从仅拉开一人宽的缝隙里挤出去。
头也不回,沿着路消失在弯道。
张安回头请示梁朝肃。
男人唇抿成一条线,盯着门口空荡无人的那段路,面目深沉阴骇。
“走。”
张安踩下油门,因为拿不准怎么个走法,是直接到公司?还是追上宋云溪?
他另一只脚,一直点在刹车上。
好在,从来开门到他们离开的时间不算长,仅仅足够宋云溪转过门口那一小段弯角。
后视镜大门消失的刹那,宋云溪背影就出现在前方。
张安频频偷瞄后视镜,注意着男人的神色动作。
宋云溪听见身后车声跟上来,她顿了顿,让到路边,等他们先走。
张安立即减速,掩饰不住的惊喜,“宋云溪小姐在等您。”
梁朝肃视线定在路边那一抹单薄影子上。
冬天早晨的雾浓,偶尔一阵风吹过,吹得白雾飘散如丝,笼罩住她,也虚虚渺渺看不清,抓不住。
梁朝肃按耐不住的心惊,挺直脊背准备下车,她豁然转过身,正面朝他。
口鼻呵出白色雾气,睫毛上沾满水珠,颧骨鼻头冻得发红,被白皙皮肤衬得刺眼。
梁朝肃分不清她是哭的,还是冻的。
张安车没停稳,他就推门下车。
宋云溪见车停就想跑,可梁朝肃身高腿长,健步如飞,顷刻抵达眼前。
解开大衣扣,一把将她裹在怀里。
他像火炉,她像冰雕。
火炉一直在这儿,冰雕却倔得不肯靠近。
梁朝肃胸膛起伏,像将要喷发,等宋云溪被他塞进后座,仰起头,他脸色又冷的,犹如车外数九寒天。
“为什么不穿羽绒服?”
车内温度高,一冷一热,宋云溪打个喷嚏,“车上有暖气,公司有地暖,用不啊——”
她猝不及防又打一个喷嚏,零星喷嚏末正对梁朝肃一脸。
宋云溪条件反射屏住呼吸,全身僵硬,望着他瞳孔紧缩。
梁朝肃胸膛一阵躁动,俯低头,低声唤她,“宋云溪。”
宋云溪见他不像恼怒,缓了神,“嗯。”
她声音不是软糯的那种音色,这一声模糊在喉咙里,软得温柔。
梁朝肃喉结滚动,盯她半晌,又唤她,嗓音不再沉冷,略沙哑含浑,“宋云溪。”
宋云溪已经缓过劲儿,不耐应他,撇过头。
梁朝肃静默几息,突然扣住她后脑勺吻她。
出乎意料,吻得不凶狠,唇舌没了攻城略地的野蛮,倒像战后重建的细致抚慰。
察觉她缺氧就松开,吻她眼皮,鼻尖,耳垂,颈部动脉血管,细细轻啄,几乎有了缠绵的意味。
宋云溪摸不准他的心思,痒得发抖也没有闪躲。
脑子翻来覆去思索,昨天在车上闹得那样难看,跟刘家的相亲也被梁母推了。
虽然不明白梁母为什么推掉,但梁朝肃绝不是轻易放弃的男人,那他这会儿态度就显得格外诡异了。
“送你的包不喜欢?”他唇挨在她面颊,又吻她鼻尖小痣。
宋云溪却绷紧,正头戏来了,她打起十二万分警惕,“喜欢,就是太贵重。”
为她老实相亲刘青松的安抚品,宋云溪现在想起来就想吐。
“既然贵重,为什么扔公司?”
宋云溪垂下浓密的眼睫,声音听不出心虚,“昨天是母亲催得急,我忘了。”
梁朝肃闷声轻笑,“谎言。”
宋云溪头皮发麻,不自主再次僵硬。
他伸手轻轻抚摸她头发,眼睛摄取她目光,“这次骗我就算了,包不喜欢就不背。”
宋云溪默不作声,盯着他脸上表情,不敢放松。
“饿吗?”梁朝肃任她打量,右手从后座中央扶手柜拿出餐盒,“吃了。”
宋云溪犹豫一秒,接过打开,仍旧是玉米火腿三明治。
她不由自主看一眼梁朝肃,他到底有多喜欢吃玉米,吃了四年都不腻。
宋云溪这个陪吃的人,都吃到伤了,现在看见玉米就想吐。
她硬着头皮一口口干咽下去,哽到胃抽搐,但面上依旧平平静静,我动作温顺斯文。
梁朝肃的眼神深邃一些,翻涌着她看不懂的惊涛骇浪,“今晚不回去,我在你公司附近有套房子,刚装修好。”
宋云溪惊的瞳孔紧缩。
她就知道,一切超常的温柔态度,到最后必定是有预谋可图。
第43章求你了
到了公司附近,宋云溪拉开车门,准备下车。
梁朝肃侧身越过她,将车门重新关上。
他身躯毫无征兆笼罩住她,胸膛贴上她的脸颊,宋云溪感觉被他臂膀环到背后。
车外不断经过匆匆上班的人群,端着咖啡,提着早餐,肩膀挎着包,路过这辆牌照特殊的豪车,都会投来好奇的一瞥。
宋云溪甚至在一众陌生的脸孔上,识出她公司组里的人。
她情不自禁瑟缩,抬手推开。
肩膀忽的一沉,有柔软衣物包裹她,织物里充斥他的气息,清新寒冽,锐气逼人。
宋云溪低头看,还是黑色羊绒大衣,却不是她的。
不免愣怔抬头望他,忐忑提醒。“我要上班了。”
“嗯。”他扣上一颗衣扣,打开门锁,“去吧,晚上我来接你。”
他这种态度行为,简直让宋云溪生出,两人在柔情蜜意谈恋爱的错觉。
可她很清楚,这不过是给小红帽指路的狼外婆,图的是晚上拆吃入腹。
她连衣物都不推辞了,逃也似的下车跑远。
张安降下格挡,后座浓郁的玉米香味,一瞬扑到鼻尖。
他觑着梁朝肃神色舒缓,有心凑趣,“宋云溪小姐还是这么喜欢吃玉米,您亲手做的,她更喜欢吃了。”
梁朝肃面色寡淡,靠在后座阖住眼皮。
张安也不尴尬,他本不该逾越妄论男人的私事。
梁朝肃这个人冷漠疏离,距离感十足。
一般权贵家庭的心腹司机,绝对能说上贴心话。外人大多也这么看他,可张安自己清楚,他不是。
不仅他不是,梁朝肃身边一切亲近的下属,都不是。不管秘书,生活助理,还是顾问,他是真的只当工具在用。
除了梁家人,张安没见过他与谁接近。可就是梁家人,张安觉得他也隐隐冷淡,不够亲密。那种说不清道不明,又实实在在存在的感觉,太奇怪了。
以至于张安内心深深恐惧,一个对所有人都淡漠的人,却手腕出奇强横,开疆辟土从未停止,压力万钧时,他不会累吗?他累的时候,情感栖息点在哪?
倘若没有,那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