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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望予没有丝毫迟疑：“好。”

之后，她立即去找纪以年。

到办公室时，护士说：“纪主任已经下班回家了。”

江望予忍着疲惫回了那个已经不能算作是家的地方。

她将手指覆在锁上，机械的女声不断提醒：“指纹错误。”

江望予顿了一瞬，片刻后，门被纪以年从里面打开。

两人四目相对，江望予的声音沙哑粗粝：“纪以年，究竟要怎么样，你才肯离婚？”

纪以年脸色骤沉，捏着门把手的掌心猛然缩紧。

他看着江望予单薄的身躯，心里莫名涌上些烦躁：“你不后悔？”

江望予立刻回答：“不后悔。”

她这辈子能护住的东西太少了，至少在死前，她想爷爷好好的活下去！

闻言，纪以年胸膛不断起伏着，像是极力在忍耐着什么。

最后，他冷峭一声：“如你所愿。”

半小时后，两人就到民政局办好了离婚证。

出来的那刻，江望予将离婚证的照片发给鹿芸，没看纪以年一眼，快步离开。

快到医院时，手机响起五十万的到账提示。

江望予火急火燎的赶到导诊台：“您好，我来给我爷爷缴费。”

不料护士神色复杂的看着她：“江小姐，病人自愿放弃手术，半小时前已经……宣告死亡。”

第10章

江望予眼前天旋地转。

她手指紧扣着缴费台，才稳住身子：“你说什么？”

护士眼里满是怜悯：“老人尸体已经送去停尸间了，这是他签署的宣告死亡书。”

江望予颤手接过，入目是一行机器打印的黑体字——本人江世松自愿放弃手术，一切遗产留给孙女江望予。

右下方，则是老人歪扭的签名。

刹那，江望予再也控制不住情绪，泪无声的砸在纸面上，模糊大片字迹。

她不敢收紧手，生怕破坏了爷爷留给自己的唯一东西。

江望予浑噩的来到停尸间。

守在那儿的医生将她领到爷爷的尸体旁：“老人离开的时候没受什么苦，他还给你留了几句话。”

说着，他拿出手机，按下播放。

紧接着，爷爷熟悉的声音响起：“望予，别怪爷爷，没了爷爷这个累赘之后……你一定要幸福的活下去。”

不长的一句话，老人却断断续续的足足说了有一分钟。

江望予再也无力支撑，在爷爷的遗体旁跪了下去。

她心如刀绞，泪流满面：“你没有拖累我……没有……”

老人面容安详，像是放下了沉重的心事才离开。

江望予握住老人手，那双曾为她遮风避雨的掌心，现在只剩下冰凉。

她疯了一样，哭着揉搓老人的手，试图将掌心的热度传递过去：“您醒过来好不好？您别丢下我一个人……”

但老人无法应答。

寒意萦绕而上割开江望予的咽喉，她重重咳嗽起来，成片成片的鲜血从喉间涌出。

眼前止不住的发黑，可爷爷的后事还没办，她不能在这时候倒下。

江望予硬生生把能将人逼死的疼劲熬过去，起身离开。

她用鹿芸给的五十万买了两块墓地，给爷爷办了葬礼。

来祭拜的人寥寥无几，江望予跪在墓碑前，脸色灰败的比纸还白。

匆匆赶来的萧扬将花放在墓碑前：“节哀。”8

江望予抬头和他对视，眼神空洞没有一丝生气：“谢谢你来送……”

可还没说完，她猛然咳出一滩血。

失去意识之前，只剩萧扬的声音在耳畔呼喊：“机长！机长！！”

……

喉间宛如被刀划开，江望予硬生生被疼醒。

“醒了？”萧扬焦急的声音传来。

江望予才发现又回了医院，她张嘴，才发现喉间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

萧扬猜到了她要说什么，语气沉重：“我已经知道了你的病。”

“你和纪医生不是夫妻吗，你都病成这样了他也不管？”

提起纪以年，江望予眼里的光骤然熄灭。

这时，外面忽然传来护士的声音：“纪主任，恭喜你你和鹿护士长领证啊，打算什么时候办婚礼？”

纪以年似乎心情也很好：“月末，到时候请你们一起来喝喜酒。”

江望予原本以为自己已经不再爱纪以年，可再听到这些，心还是止不住的发颤。

萧扬还有什么不明白，当即就要起身去找纪以年要个说法。

可刚起身，衣角就被江望予拽住。

他动作一顿，外面的纪以年正巧看过来。

见是萧扬，纪以年眸色骤冷，转身离开。

他甚至没看到病房里，江望予望来的死寂双眼。

病房安静了很久。

萧扬才重新看向江望予：“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江望予艰难的拿过手机，打下一行字：“我死后……能不能麻烦你把我葬在爷爷边上。”

萧扬神色复杂：“你想好了？真不治了？”

江望予点头，没有一丝留恋。

萧扬只能答应。

日子一天天过去，江望予的状态越来越差。

她总是梦见过去，那时候有爷爷，还有爱她的纪以年。

萧扬经常会听见江望予哑着嗓子唤：“爷爷……以年……”

开始还有一点声，没多久就彻底哑了，最后连药也吞不下，整个人枯瘦如柴，只能依靠营养液续命。

11月末，江望予病危，再次被推进手术室。

她看着顶上的白炽灯，眼神渐渐变得涣散。

恍惚间，江望予好似回到了结婚那天。鲜花满地，红毯尽头站着纪以年。

只是这次，她没有走向他，而是转身离开……

另一边，急救科。

纪以年正准备下班。

办公室门突然被推开：“纪主任，肿瘤科突然出了名病危的病人，主任让你去帮忙做抢救。”

纪以年愣了下，心脏没来由的抽痛了下。

但只一瞬，他也没在乎，应下后跟着护士来到抢救室。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手术室里，心脏检测仪的长鸣声不断。

看着监视屏上那条直线，纪以年做心肺复苏的动作始终未停。

可直到抢救的黄金4分钟过去，也没能将人救回来。

纪以年慢慢停下，他脱掉手套，捏了捏眉心：“宣布死亡吧。”

护士长抬头看墙上的表：“病患姓名，江望予，死亡时间：11月28日19时27分。”

纪以年心口一缩，猛然回头看向护士长：“她叫什么！？”

护士长被吓了一跳，还没等她重复。

纪以年就一把掀开无菌布，径直对上江望予那张熟悉的脸！

第11章

纪以年心脏都跳停了一瞬。

他整个人僵在那里，脸上的血色渐渐褪去。

众医护面面相觑，都微微了摇了摇头，不明白是什么让纪以年脸色骤变。

麻醉医生有些担忧：“纪主任，你怎么了？”

“拿起搏器来，再打一针强心剂……”纪以年的声音微颤，像是从喉咙深处硬生生挤出来。

医护顿时明白，他是要继续抢救。

可病患不仅是心电图停了，心跳血压，等一系列生理反应都为0。

在医学上，这已经是生理性死亡，而且他们之前就按照流程进行了抢救。

过了黄金抢救4分钟再抢救回来的情况基本没有。

“这……”麻醉医生犹豫，“纪主任，她已经死了，我认为没有必要再做除颤……”

“拿来！”纪以年冷声命令，双手止不住的发颤。

医护从没见他这样失控过，吓了一跳又忙碌起来。

麻醉医生叹了口气，只能将注入强心针。

纪以年一次接一次为江望予做着除颤，哪怕额尖都是汗了都没有停下。3

时间转眼来到19时40分，江望予身上的体温已经散去。

她的脸已经变成毫无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