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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砚同样愣了瞬，并没发觉她的异样。

他笑着给她打手语：【阿烟，你怀孕了，我们有孩子了！】

俞时渺心里震动，手不觉抚上小腹的位置。

她和商砚有了孩子……

这三年来，她一直想给他生个孩子，可总是怀不上。

偏偏在这个时候来了……偏偏是在商砚要娶姜枝晚的时候。

明明该是喜事，可此刻俞时渺像是吃了黄连一样，苦的不行。

但看商砚眉眼间全是笑意，全然是对这个孩子的期待。

他还是爱她的，对吧？

否则，不会这样喜欢她的孩子。

商砚让下人把医师带出去，屋里只剩他们两人。

他拉着她的手，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的肚子。

【看模样像是个男孩，不过若是女孩，我也喜欢。】

俞时渺到底还是被他感染，唇角眼梢向上扬。

然而还不等她比划，接下来，商砚又打手语道。

【阿烟，等这个孩子生下来，就先过继给晚晚好吗？】

第5章

商砚修长漂亮的手指翻转：【阿烟，你别多想。】

【只是因为你妹妹突然嫁进来，又和你平起平坐，到时候外面肯定会议论纷纷。】

【但若成婚后，公布她有身孕，一切就会理所当然些。】

俞时渺怔住，心里好像破了个洞。

没有撕心裂肺的疼，就是冷，冻结五脏六腑的冷。

一瞬间，她甚至怀疑自己看错了。

她手指发僵，缓慢地比划：【理所当然什么？】

成婚三年的妻子没有生子，刚嫁进来的平妻却很快怀上。

让外面那些人理所当然地来戳她的脊梁骨吗？！

商砚顿了顿，眉眼放得更柔和。

【阿烟，以后我们会有很多孩子，晚晚是你妹妹，你就让让她不行吗？】

妹妹……

俞时渺有些喘不过气，像被掐住了喉咙。

“你是姐姐，晚晚喜欢这件云紫色的裙子，你为何不能让给她？”

“既然晚晚喜欢这簪子，你做姐姐的就让让。”

从小到大，她让了衣服，让了首饰，让了房间。

现在她不仅要让自己的夫君，连自己的孩子都要让给姜枝晚。

那么姜枝晚毒害了她的耳朵和嗓子，又有谁来为她做主？

俞时渺眼眶发红。

见状，商砚还想说什么。

但俞时渺不愿再看了，背过身子，别开了眼。

她不知道商砚大概会是什么神情。

如果是以前，他会耐心地来拉她的手，或者亲她的脸。

直到她肯睁开眼理他为止。

可没过片刻，俞时渺听到了离开的脚步声。

她怔了怔，转头看去。

商砚的背影很冷漠，又大又快的步伐没有一秒停顿。

俞时渺的心彻底沉了下去。

雪在深夜飘落，连着下了几天。

而这几天，商砚都没再来过她这里。

正院里倒是热闹，毕竟整个王府都在筹备姜枝晚进门的喜事。

只有俞时渺一个人喜不起来。

她日日站在廊下看雪，还听见婢女大声地议论她“死气沉沉”，“晦气”。

明明她是这里的主母。

如今却谁都能拜高踩低地踩她一脚了。

俞时渺准备转身回屋。

几个侍女小厮却端着托盘礼盒走进院子。

【王妃，这些是王爷给您送的补品。】

俞时渺望去，多是燕窝、鱼胶、海参一类的补品，还有几篮南越之地的贡柑。

【王爷还让您安心养胎。】

俞时渺心里的酸涩不断翻涌。

挥手将下人遣退，她随手剥开一个清甜香蜜的贡柑，吃在嘴里却是满口苦涩。

咽下去，一路苦到了心里。

她将剩下的半个丢进篮子，又有个侍女走进来。

【王妃，王爷说让您去书房，有要事相商。】

俞时渺心下惶惑，商砚从来不让人进他的书房。

怎么会突然叫她过去？

到了书房却只见双门紧闭，俞时渺推开门，里面却空无一人。

而在书架的正中央挂着一张惟妙惟肖的画像。

俞时渺以为是自己，但很快她就看清了旁边的一行小字。

“此生挚爱之人——姜枝晚”

一瞬间，俞时渺只觉天旋地暗。

她差点摔倒，踉跄时扶住了桌角，却将一摞书册碰倒。

“哗——”

俞时渺缓了须臾，顿下身去一本本捡起。

却在一地狼藉中看见某一册本上写着行字——

《我与吾妻的二三事》

她颤着手翻开来看，却被一幅幅画面给占满了视线。

那……竟是商砚和姜枝晚的春宫图！

第6章

“咣——”

册子落地，俞时渺脸色瞬间惨白。

她控制不住地想起那一夜，想起他们在离她分寸的地方，缠绵纠缠……

强烈的冲击在胃里翻涌，心更是像被凌迟一般。

俞时渺强忍着恶心将一切恢复原状。

然后捂着嘴跑回了自己的院子。

寂冷的偏院没有一个人。

俞时渺跌在床边，数日来积攒的委屈再也忍不住。

化作眼泪，大颗落下。

商砚才华横溢，志趣高雅，对她向来温柔体贴。

可面对姜枝晚，他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

竟还执笔画出那种羞人的东西！

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他？

如果他那么爱姜枝晚，当初为什么还要娶自己？

俞时渺双眼无神地流着泪。

“为什么……到底为什么？”

回应她的，只有门外呼啸的风雪。

直到流干了，眼睛又酸又涩，喉咙也疼得要命。

商砚来了。

听见声音，俞时渺慌忙擦干泪痕。

刚站起身，商砚走了进来。

身后还跟着两个捧着红布和丝线的婢女。

【阿烟，我给你带了你最爱吃的桂花酥。】

商砚眉眼又是柔情似水的，俞时渺却有些恍惚。

她慢慢抬起手，问：【云舟，你还爱我吗？】

商砚愣了一瞬，眼神很坚定：【当然。】

俞时渺很想问问在书房看到的那些东西。

可商砚又给她打手语：【阿烟，有件事晚晚希望你能帮她。】

【她手笨，不像你手艺好，所以她想你帮她绣好婚服。】

说着，他摆摆手。

那两个婢女立刻走上前来，艳丽的红色狠狠刺痛俞时渺的眼睛。

她女工好，没错。

那是因为从她又聋又哑之后，她爹娘嫌她丢人，一步也不让她出门。

她终日被关在那一间小小的屋子里，听着外面妹妹和爹娘嬉闹的声音，却连哭出声都做不到。

那屋里那么黑……只有布上的花有颜色。

唯一愿意照顾她的奶娘只会绣花，只能教她绣花。

这些，商砚明明都是知道的。

可他忘记了……或者，根本不在乎。

片刻，俞时渺压下所有苦涩：【好。】

商砚握住她的后脑勺，在她额上轻轻一吻。

这时下人来禀报：“王爷，姜二小姐请您过去。”

商砚立刻松开俞时渺，匆匆打了句手语：【时间不早了，你早些休息，我明日再来看你。】

然后就转身离去。

俞时渺看着他的背影，突然感觉那个只爱自己的商砚就要消失了。

她倏然追了上去，从后抱住商砚的腰身。

她想挽留他。

可说什么呢……别离开我，别留下我一个人？

他还在乎吗？

俞时渺不动声色地深吸了口气，然后放开了商砚。

【天冷了，多穿点。】

商砚又抱了她一下，似乎还想安慰哄她一句。

但太急了，他的脚步先动作离开。

匆匆来又匆匆去，这院子最后还是只剩她一个人。

俞时渺攥着那红布，眼眶再次红起。

……

之后半个月，俞时渺就在这院子里给姜枝晚绣婚服。

当年她给自己绣婚服，满怀期待也绣了一个月。

半个月时间，俞时渺几乎熬瞎了双眼。

很快到了商砚和姜枝晚成婚的前一日。

按照礼俗，女子需在母家出嫁。

于是，一大早姜父姜母便来谢府接姜枝晚回去。

俞时渺头晕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