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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冷冷的看向她问：“你说的……是真心话？”

　　慕云知道有些回答一旦出口，这段的关系就再也无法转圜。

　　可她还是捏紧手指，仰起头看他：“是。”

　　宇文墨什么都没有再说，直接起身离开。

　　看着他走远，慕云的泪再也控制不住弥漫滑落

　　她哭了一夜，哭到最后再也流出一滴眼泪。

　　她想，就这样吧，这样很好。

　　宇文墨会得到他的真爱，而她会静静地死去。

　　却不想，她母亲进了宫。

　　慕母拉着慕云的手，哭得泣声不止。

　　这么多年母女分离，是不是母亲终究还是想念自己的？

　　慕云有些心软，正想开口安慰。

　　慕母突然问：“云云，你和娘说实话，你还能活多久？”

　　慕云一怔，但还是如实回答：“三个月。”

　　听到她的回答，慕母沉默了半晌。

　　而同时，她打量起奢华的殿内，又看见妆台上那些首饰眼底闪着光。

　　最后慕母握紧了慕云的手开口：“云云，既然你快死了，不如把你的积蓄都留给我。”

　　“反正你死了也带不进棺材，不如给你弟弟娶亲用。”

第7章

　　这话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慕云心上。

　　她不敢相信这是她的生母能说出来的话。

　　气血翻涌，她不停地喘着粗气，胸口也在剧烈起伏着。

　　而慕母没有察觉出她的异样，还在自说自话：“我当初生你差点去了一条命，可你却是个女儿家。”

　　“与其你带着这些银子埋进土里还不如帮衬你弟弟一把。”

　　话音未落，宇文墨冰冷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当年慕将军辞世，你抛弃了慕云，从未照顾过她。”

　　慕云心一震，循声看着宇文墨。

　　她以为自从上次不欢而散后，他再也不会来找自己。

　　却没想到他还是如往昔一般护着她。

　　宇文墨拿着糖走向慕云，顺带帮她掖了掖被子。

　　又转头看向慕母，冷声道：“云云需要休息，我让人送您出宫。”

　　慕母不敢多说什么，不甘心地站起身。

　　走到一半，宇文墨又叫住她：“慕夫人，上次的百两白银的欠条忘记跟您收。”

　　“麻烦您现在去签字画押。”

　　慕云怔了怔。

　　他这幅样子，真的很想替她出气一样。

　　慕母只得吃瘪地逃走。

　　宇文墨转过身看向慕云：“她心里只有你弟弟，根本没把你放在心上，你为什么还要见她？”

　　慕云垂下眸，话音轻颤。

　　却是不答反问：“上次不是说让你不要再来了吗？”

　　她掐紧手保持理智，怕自己又被他的好心软。

　　宇文墨沉默了会儿，语气平缓开口：“芷薇告诉我，她来找过你。”

　　慕云心里一个咯噔。

　　那他……知不知道自己喜欢他的事？

　　宇文墨不知道她在想什么，继续说：“我说要跟你成亲，是为了让你好好治病……我想让你好好的活下去。”

　　“我想，如果你能有个牵挂，是不是就不会自暴自弃了？”

　　慕云心里乱成一团。

　　她怕再说下去，很多事情就不得不戳破。

　　于是打断他：“你没必要为了我这样，我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说完，她自顾自地拿着糖吃了起来。

　　这种甜到腻人的味道似乎可以把她的空落落的心塞满。

　　她越吃越多，宇文墨看不下去，抬手制止：“够了，别吃了。”

　　可慕云只是机械般重复自己的动作，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慕云！”

　　他一把夺过糖罐甩了出去，雪白的糖洒了一地。

　　糖罐摔在地面，发出清脆的响声。

　　罐身随即出现一条裂缝，然后逐渐蔓延开，瞬间四分五裂。

　　慕云身体颤抖，几乎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胸口密密麻麻的痛感袭来，泪水终于盈满眼眶。

　　冷风寂寂，慕云喉间一哽，硬逼着自己收回了眼泪。

　　她缓缓抬头，嗓音沙哑，带着一股破罐子破摔的绝望：“阿墨，你是不是……知道我对你的心意了？”

　　宇文墨清冷的目光中，闪过一丝复杂情绪：“是。”

第8章

　　言毕，房内一片寂静。

　　慕云低头暗暗自嘲：“你是不是很后悔认识我？”

　　“如果没有我，你也不会像今天这么为难。”

　　“我从没这样想。”宇文墨深锁着眉，“我们永远像儿时那样是最好的朋友。”

　　听了他的话，慕云却摇摇头：“可我那么卑劣……”

　　“还动过用病把你留在自己身边的心思。”

　　宇文墨陡然打断：“如果你真的像你所说的那样。”

　　“我向你提出成亲时，你就会马上答应。”

　　慕云瞳孔微颤，心也跟着一震。

　　却依旧嘴硬想逼退他：“你怎么知道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想把你从乔芷薇身边抢走……”

　　“够了！”

　　宇文身转过身对向了另一侧：“我们一起长大，你是什么样的人我再清楚不过。”

　　慕云鼻尖一酸，几乎是强忍着酸涩咽了下去。

　　至少在他心里，他不相信她是一个品行不端的人。

　　有这些，就足够了。

　　可他越是这样，她心就越被灼烧的难以忍受。

　　宇文墨稳住情绪，低头看她：“只要你好好治病，我什么都答应你。”

　　“云云，我永远是守护你的兄长。”

　　慕云瞧见他的脸，还未言语，眸中先染上哀意。

　　宇文墨的话又何尝不是在提醒着她。

　　他们是名义上的兄妹，在深宫中相伴成长。

　　哪怕她提出嫁给他，他答应了，也不是因为爱她。

　　而是因为这份对他来说类似手足的感情！6

　　慕云认命般闭上了双眼，均匀的呼着凉气。

　　再睁开眼时，她已变得安谧：“我的确还有件想做的事。”

　　“马上就到我的十六岁生辰，我想在宫里办我的及笄之礼。”

　　“到时候将乔芷薇也请来吧，人多热闹。”

　　宇文身却有些迟疑：“可你的身体……”

　　“阿墨。”慕云头一次叫他那么认真。“这是我最后一个愿望了。”

　　宇文墨沉思许久。

　　尽管再有顾虑，但还是点头答应：“好。”

　　“我一定让你过一个最盛大的生辰。”

　　说完，他替她掖好被角，转身离开。

　　望着他远离的背影，慕云再一次泪水滑落。

　　就在不久前，太医曾来过。

　　太医说她的病更严重了，恐怕……已经没有三个月。

　　慕云的手指不自主的抓紧了锦被，指甲几乎快陷进肉里，她却感不到一丝痛楚。

　　……

　　一眨眼便到了慕云的十六岁生辰。

　　一清早，小荷便给她梳妆打扮尽量遮住她的病容憔悴。

　　生辰宴选在了长潇殿的庭院一角。

　　太后，皇后，甚至连宣帝也来了。

　　一些高门显赫家里的贵女公子也在应邀之列。

　　见寿星出场，那些连慕云都叫不上名号的男男女女一一上前。

　　“祝贺公主生辰之喜，寿比南山。”

　　寿比南山……

　　慕云在心里反复念叨这句话，生出些讽刺的苦楚。

　　“太子殿下到。”

　　一声尖锐绵长的嗓音传来引得众人望去。

　　人群中，宇文墨难得的穿了一身月色长袍，身后还跟着乔芷薇。

　　乔芷薇看起来精心打扮过，百花髻加天水蓝衣裙更显绝色。

　　原本没几个人认识她，但在看到她手腕上那串沉香佛珠时，也就都知道她的宇文墨的关系了。

　　慕云也瞧见了.

　　那是她究其一生，也无法拥有的宇文墨的爱。

　　她遏制住心头的酸涩，拉了拉面前的宇文墨：“乔姑娘一个人难免孤单，你去陪她吧。”

　　宇文墨迟疑了一瞬：“那你……”

　　“我没事。”她扬起嘴角笑，“有小荷照顾我呢。”

　　宇文墨有些犹豫，但看在乔芷薇一人伫立在角落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