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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最终还是把这件事敲定了下来。
至于秋原的工作,要更好办一些。他还是想继续跟钱打交道,靠着卢维岳的面子,又有严子陵从中说项,想进一家银行的会计股还是很容易的。
这些事情一定下,后面就是推不掉的各类交际应酬。卢照的去向,某种程度上也代表了卢家未来的发展,亲朋里关系略亲近一点的,自然要慰问,工作中的上级下僚更少不了互相致意,凡此种种,不可尽述。只能说,出门在外,这些事实在避无可避。
等卢照忙完这一切,她才想起伊文现下也从严家脱了身,便抽了个下午,往她就事的女学里去了一趟。那天秋原没跟着,他先在南京也有不少熟识需要逐个问候,一时还不得空。
卢照约好去看伊文的那天,已是民国二十三年的黄梅时节,几乎天天都要下雨。卢照雇车出门,带着满满一身水汽出现在伊文面前。
她一见面就喜笑颜开地拿手帕在卢照身上扫来扫去,一面忙一面说:“哟,真是稀客,早听说你来南京了,真是请也请不到的。我要是手里没有事情绊着,早过去抓你了。”
严伊文脸上红润润的,瞧着气色是真好。卢照不禁微笑:“月仙,客室里不好说话,你带我去你住的地方。”
伊文住的地方离学校的会客室不远,三五分钟就能走到。卢照跟在伊文屁股后面小步小步走着,时不时抬眼打量伊文做事的地方。这所女学,不仅地处偏僻,就连内里的装饰也是那样寒素,想来,也不是一个留得住人的地方。
卢照忍不住拉了伊文的袖口,小声问她:“你在这里,还习惯么?”
伊文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便莞尔道:“我不瞒你,我在这地方,也惯,也不惯。”
到底是大家庭里走出来的小姐,猛一下来这种穷乡僻壤,定然是哪处都不自在的。可无论如何,这地方又要比严公馆那种乱糟糟的朱门大户要清静不少,卢照这样一想,就什么都不问了,专心走起路来。
等到了地方,伊文先拿出钥匙开门,后又装模作样地学外面的男人打了个“请”的社交手势。卢照被她逗得直笑,进屋坐下后,伊文给她倒茶,她也不喝,反而指着蒸馏壶说:“我想喝咖啡。”
伊文这时候就微微有些发窘,脸一红,因道:“我平常不怎么喝咖啡,那也不是我的壶,别人寄放在这里的,不好意思啦。”说着,又从厨房端了一碟酪干出来,从前旗人爱吃的一种零嘴。
卢照接过点心就往嘴里喂,压根儿没注意到伊文一脸的不自然。她吃完一块就自己擦了嘴,伊文还给她递,吓得她连连摆手:“不要了,吃不惯。”
伊文自己倒还爱这些小玩意,一块接一块地吃。一盘子酪干将要见底,她才意犹未尽地收手道:“就这么一点东西,费了我多少精神寻来?难为我想着你,知道你过南京来,专给你备的,偏你不领情。”
她这样说,卢照又觉得不好意思,赶忙拣了一块小的酪干放进嘴里。伊文见状,只好叹着气拦她:“嗳,闹着玩罢了,怎么还当真起来了?”
卢照吃东西的动作顺势停下,两个年轻姑娘愉快地相视一笑。
说说闹闹地,一下午的光阴很快就过去。卢照的事情,伊文是很早就在电话里听说过的,当面就没怎么细说。只临要告别的时候,伊文才拉着密友的手,笑道:“人各有志,你要真往仕途上靠了,我能帮到你的地方终究有限。但只要你有用得上我的地方,尽管开口,我严伊文绝不吝啬。”
卢照笑着点tຊ头:“我的事我自己顾,还用得着你替我操心?倒是你,你那家里真的还好么?我在海陵的时候不察觉,过来才知道,好像你太太总跟四少奶奶过不去?你二嫂不是已经生了小少爷么?为什么总霸着你不肯放?”
伊文脸上的笑,已经完全僵了,半晌,她才说:“太太跟四嫂不对付,已经是家常便饭了。至于二嫂,她虽是生了儿子,但太太却非说那孩子是杂种……这不,前些日子他们叫我回去,就是为了吵这孩子的血统。那家里,如今哪还要一点脸呢?”
卢照听得一愣一愣地。严家二少奶奶生了个来路不明的孩子,这孩子要真不是已故二少爷的种,那会是谁的种呢,这事简直不堪设想。
“那孩子,你心里有数么,月仙?”卢照不敢问得太露骨。
伊文却有些混不吝,冷哼道:“谁知道呢。左不过是家里那几父子造的孽,大哥二哥死无对证,剩下的人里面,也就四哥稍微干净一点。保不齐就是爸爸,也未可知!”
23.月隐
严启瑞这下可慌了神,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和老二媳妇,不过几晚上的事,怎么就让太太看穿了呢?晚上吃了饭,他破天荒地在太太屋里歇了一晚。
许多年不曾踏足的地方,猛一进来,严启瑞不免有些茫然失措,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他太太这间屋,原来是严公馆采光最好,陈设最富丽的一间,如今却都大改了。
玻璃门被暗青色帘布压得严丝合缝,留声机也不知唱没唱过……进门左手边有一张榻,应该是他太太寻常抽烟的地方,边边角角还有明显的烧烫痕迹。榻的东西两侧各放了一只瓷青花樽,都是有些年岁的古董,北边黑漆漆的壁龛里数十年如一日地奉着那座小金佛,单看面相,倒像是太太自己坐在那角落里,一人一佛,如出一辙的死气沉沉。
一堆死物里,只有头顶的水晶吊灯自顾自地亮着,但也于事无补,这屋里还是阴森得可怕。
真不愧是疯子的住处。
严启瑞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刚进来就动了离开的心思。
严太太尚且察觉不到丈夫的异样,她原躺在烟铺里,看见严启瑞进来,就兴兴头头地收了烟枪,又虚扶一把鬓角,才开口说话:“你愣在门口干什么?过来坐啊。”
严启瑞顺着他太太枯槁的右手往上看,他第一次发现,原来太太不知什么时候也学着外面的人烫了一头鬈发,穿旗袍戴眼镜抽鸦片……这跟他印象中那位挽发梳髻戴大首饰的妻子全然不同,他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这时候,他太太又说话了:“启瑞,你过来呀。”
严启瑞一生见过不少风浪,商场上的尔虞我诈,官场上的阴谋算计,他从没害怕过什么。可今天,他站在自己妻子的房间内,竟无端觉得心里发慌。太太还是那个容貌秀丽,言语斯文的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