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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延舟径直走到我面前，冷漠地看着我。

　　“别弄死了，她还有用。”

　　“我在国外找到专家，能治晚晚的病，但需要试药，她和晚晚血型一致，正合适。”

　　阙之莫闻言挑眉，看向我嗤笑。

　　“看不出来，你这条贱命还有点用。”

　　我心里又震惊又疑惑。

　　谢泠晚明明是瘫痪，为什么要试药？

　　更何况她本来就没事。

　　但这或许是能保护奶奶的唯一办法……

　　这样想着，我站起身，深吸一口气，看向阙之莫。

　　“我可以去试药，但你必须将我奶奶安顿好，让她继续接受治疗。”

　　阙之莫眼中闪过一丝暗色，随即冷下脸。

　　“你有什么资格谈条件？这本来就是你欠晚晚的。”

　　我平静地说：“如果你们不同意，我现在就去死，谢泠晚这辈子都别想站起来！”

　　谢泠晚的病是假的，但我不能说出实情。

　　如果说出来，我将失去最后一点价值。

　　那样奶奶就彻底没救了。

　　顾延舟神情愤怒，正要上前：“你怎么这么自私……”

　　阙之莫抬手拦住他，直直盯着我，冷笑了声。

　　“好，我答应你。”

　　他带着威胁意味说：“你奶奶会跟你去同一家医院，你试药的时候，多想想她。”

　　我默默攥紧手，红着眼回过头看向奶奶。

　　我鼻尖一酸，握住奶奶布满皱纹的手，忍着心酸安抚。

　　“奶奶，我送您去医院看病，等我忙完了，就去接您，好不好？”

　　听到这话，奶奶有些呆滞的浑浊眼珠忽然转向我，定定看着。

　　她颤巍巍地回握住我的手，声音轻柔。

　　“我们山菡，只要平安健康，能长命百岁……奶奶就高兴……”

　　听到奶奶熟悉的话，我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大颗大颗滚落下来。

　　我紧紧抱住奶奶：“奶奶，山菡一定会平平安安的，等我……”

　　我被关进医院，折磨了整整一个月。

　　吃药、抽血、电击……

　　每天这些折磨令我痛苦不已。

　　好几次我都想着一死了之。

　　可一想到同在一家医院的奶奶，我又咬着牙坚持下去。

　　身体和心理的双重折磨下，我很快变得瘦骨嶙峋。

　　这天，电疗结束。

　　我痛苦地蜷缩在椅子上。

　　阙之莫踩着昂贵的手工皮鞋走了进来。

　　他毫不在意我脸上和身下的污秽，抬手掐住我的下巴，像在看垃圾一般。

　　“付山菡，你现在知道晚晚有多痛苦了，你现在遭受的一切不如她当年的万分之一。”

　　我呆滞而麻木地看着他，心里毫无波动。

　　阙之莫捏着我的下巴，盯着我的双眼看了看。

　　他蓦地沉下脸，扭头看向一旁的医生。

　　他的声音透着阴鸷：“她怎么成这样了？”

　　医生顿时害怕，哆哆嗦嗦正要开口。

　　顾延舟走了进来，漠然看了我一眼，出言讥讽。

　　“别忘了，她是影后，比谁都会装。”

　　可我连眨眼都变得格外迟缓，更别提对他们的话做出反应。

　　我好像被扔进了深海，周围的声音都隔着水，听不真切……

　　阙之莫盯着我，面色更加阴沉，带着警告怒声开口。

　　“别装得这副死样子，不想你奶奶出事，就给我正常点！”

　　“奶奶”这个词像一根刺，猛地扎进我迟滞的神经，连带心脏都一阵剧痛。

　　我终于有所反应，下意识喃喃。

　　“奶奶……”

　　我反应过来，抬起头抓住阙之莫的手，眼神哀求。

　　“我想见奶奶……求你，让我看一眼奶奶。”

　　我从好几天前就开始，只要想到奶奶，心里就总是不安。

　　我迫切地想要见到奶奶！

　　只要奶奶好好的，我怎么都可以！

　　阙之莫垂眸看了我一眼，神情复杂地和顾延舟交换了一个眼神。

　　顾延舟几不可察地摇了摇头。

　　阙之莫收回视线，皱着眉吩咐医生：“把她送回房。”

　　我没有错过他们的视线交流，心里更加慌乱。

　　“你们让我看一眼奶奶！我不会跑的！求求你们……”

　　可我太过虚弱，连叫喊都有气无力，只能看着自己被拖走。

　　病房门关上的瞬间，脑子里响起了系统的提示：【宿主抹杀进度98%。】

　　我的心陡然沉了下去。

　　我没有时间了……

　　就算要死，我也要在死前见奶奶最后一面！

　　病房门被锁上，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踩着空调外机箱翻到了隔壁病房。

　　刚跑出去，我就听到走廊拐角传来阙之莫阴沉的声音。

　　“人早就死透了，还能上哪给她找个奶奶？”

第8章

　　我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奶奶……死了？”

　　阙之莫挂断电话，满脸烦躁地走出来，见到我脚步一顿。

　　他皱起眉：“付山菡？你怎么跑出来……”

　　他话没说完，我已经冲上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

　　“我奶奶为什么会死？她不是在接受治疗了吗？！”

　　“你们明明答应过我，只要我乖乖配合，奶奶就会没事！她怎么会死？！”

　　我不住地流着泪，心里更是已经鲜血淋漓。

　　在医院里的每一秒都是煎熬，我想着奶奶，生生忍受了一个月。

　　现在得到的，却是轻飘飘的一句“人早就死透了”？

　　我只觉得自己的心被人硬生生撕开了。

　　阙之莫眉头皱得死紧，一把将我扯开。

　　“付山菡，你发什么疯？给我滚回去！”

　　我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浑身的痛涌上来，却都比不上心里的痛。

　　我怨恨地瞪着阙之莫，嘶声问：“你为什么，每一次……都说话不算话？！”

　　他说过，要一辈子爱我。

　　说过，绝不会让我收到任何伤害。

　　也说过，只要我老实给谢泠晚赎罪，奶奶就……

　　阙之莫顿了片刻，移开目光。

　　他淡声说：“我没承诺过你，她一定不会有事。”

　　我听到这话，怔怔地看着他，几乎连呼吸都要停止。

　　他竟然，不承认了……

　　阙之莫眉头皱得更紧，上前来拉我。

　　“别胡闹了，回病房去！”6

　　强烈的怨愤瞬间冲上头顶。

　　我挣扎着大喊：“我不回去！你带我去见奶奶，我要见她！”

　　阙之莫皱着眉头看向我，却怔了一瞬，下意识松了力道。

　　他沉默片刻，还是调转脚步，拉着我朝太平间走去。

　　冰冷的太平间。

　　奶奶的遗体安静地躺在冰柜里，被一块白布笼盖。

　　我迈着僵硬的步子上前。

　　每一步都像踩在心尖上，让我痛不欲生。

　　我颤抖着拉下那块白布，奶奶灰白苍老的面容露了出来。

　　我双腿一软，勉强撑着冰柜，才不至于跌坐在地。

　　我脸色惨白，颤抖的指尖轻抚在奶奶灰白的脸庞，心如刀绞。

　　“奶奶，我是山菡，你睁开眼看看我啊，你不要我了吗？”

　　“我马上就能带你回家了，你怎么不等等我啊？”

　　“奶奶，我好想你啊……”

　　我扑在奶奶身上放声大哭，恨不得把我的悲伤和绝望都哭出来。

　　我的奶奶，这个世界最后一个爱我的人，永远离开了我。

　　是我太傻，以为只要自己配合试药，奶奶就能好好活下去。

　　却没想到，我的自以为是，却将奶奶推向死亡……

　　太平间里霎时死一般的寂静，只有我的抽泣声在房间里回荡。

　　顾延舟不知什么时候过来，在一旁冷冷看着我。

　　“看完了就回去试药，晚晚还等着呢。”

　　这个昔年最照顾我的邻家哥哥，如今对我只剩下了残忍至极的冷漠。

　　我心里更恨，站起来歇斯底里地大喊。

　　“谢泠晚根本没病！她一直都在骗人！”

　　“七年前的一切都是她自导自演，你们一个两个都是傻子！被她耍得团团转！”

　　我心里满是愤怒和不甘，恨不得要他们为奶奶偿命！

　　跟着顾延舟进来的谢泠晚听到这话，面上闪过一丝心虚。

　　随即换上一副委屈模样说：“山菡姐，你就算不想试药，也没必要这样污蔑我吧。”

　　“我倒是希望自己没病，这样也不用拖累别人……”

　　我更加愤怒，只想撕碎她的虚伪面具！

　　“你别装了！你的腿根本就没事！”

　　我大步上前，想要将谢泠晚从轮椅上拉起来。

　　可还没碰到，阙之莫就一把拦住了我，将我猛地推开。

　　“付山菡，你想死吗？当着我的面还想再害她一次？！”

　　我的后背重重撞上冰柜把手，剧痛袭上来，血腥味瞬间涌到喉头。

　　我撑着身子，双眼赤红地瞪着阙之莫，恨恨吐出一句。

　　“阙之莫，我真后悔当年救的是你！”

　　说完，我已经跌跌撞撞地跑出太平间。

　　身后响起阙之莫的声音，随即是谢泠晚柔弱的声音。

　　“厉哥哥，你别走，我害怕……”

　　我什么都不想听，只想逃离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