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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苏心凝呼吸一滞，仿佛全身血液都在倒流。

　　她颤抖着手推门进去，径直走到隋金山面前，喉头发哽。

　　“你想让我把孩子打掉？！”

　　隋金山神情僵了瞬，眼里染上一丝愠色。

　　“你胡说什么，那也是一条生命！”

　　“那你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

　　苏心凝只觉身心俱疲，嗓音干哑。

　　“你不肯离婚，又不想要这个孩子，那你到底要我怎么样？”

　　这时躺在病床上的沈轩虚弱地开口。

　　“后妈，我们也不想做拖油瓶的，你不要嫌弃我们好不好？”

　　话音刚落，沈曼也哭了起来。

　　“你不要走，我们只想吃你做的饭，呜呜呜……”

　　两个孩子你一言我一语的哭起来。

　　引得病房里其他病人和家属频频向这边看来，时不时窃窃私语。

　　局面瞬间变得一团乱。

　　“够了！”隋金山烦躁不已，厉声打断。

　　病房里瞬间安静下来，沈轩和沈曼小心翼翼地看着隋金山。

　　却只见他直接起身将苏心凝拖到病房外。

　　而后一把甩开手，厉声斥责。

　　“苏心凝，要是你过来就是为了添乱，那你现在就回去！”

　　苏心凝不可置信地看着隋金山，心里一片寒凉。

　　她不明白，她只想好好和隋金山谈谈，究竟怎么闹了？

　　为什么每一次，沈轩和沈曼莫名其妙闹起来，隋金山都要归结成是她在闹？

　　隋金山说完，不再看她，直接转身将病房门砰地关上。

　　苏心凝看着紧闭的门，眼眶酸胀至极。

　　她的心里却已经做下决定。

　　如果只有她一个人想要这个孩子，那她就离开这里，独自生下孩子抚养长大！

　　苏心凝回到村里，路边几个村妇嗑着瓜子，对着她指指点点。

　　“她还有脸回来，当初爬床逼死她姐，现在还给孩子下毒，就该报警给她抓起来！”

　　“也不知道给自己肚子里的孩子积德，最好流了，当她的报应！”

　　苏心凝始终垂着眸，平静地走过。

　　从前她没少因为这些闲言闲语难受得躲起来哭。

　　现在，这些话在她心里掀不起一点波澜。

　　刚进院，冯兰菊就面色阴沉的瞪向苏心凝，眼里满是愤恨。

　　在她咒骂之前，苏心凝淡声开口。

　　“他们山楂吃多了引发肠胃炎，没有大碍，和我无关。”

　　冯兰菊神色一僵，脸上有些许不自然。

　　她顿了片刻，又说：“那你怎么不跟他们一起回来？”

　　苏心凝却已经回了房间。

　　房间里。

　　苏心凝将行李包拖出来，正收拾东西，就听见外面传来停车的声音。

　　是隋金山回来了？

　　但紧接着，却是苏云歌的声音响起：“金山哥，东西就放在这边可以吗？”

　　苏心凝动作一顿，走出房门。

　　就见苏云歌穿着一身水蓝色的长裙，打扮时髦俏丽，手里还提着水果和补品。

　　和抱着两个孩子的隋金山站在一起，活像一家四口回家。

　　冯兰菊连忙笑着迎上去：“云歌啊，你怎么突然过来，还带这么多东西……”

　　苏云歌将礼物递过去，笑着说。

　　“我在县里遇到金山哥，听说孩子生病了，就陪着他一起回来，也来看看您。”

　　她轻轻摸着沈曼的发顶，对隋金山说。

　　“金山哥，嫂子现在有了自己的孩子，照顾不好小轩和小曼也情有可原，你别怪她。”

　　苏心凝听出她在话里暗指自己

　　她又看向苏心凝：“对了，嫂子是要跟着随军的吧，行李收拾好了吗？”

　　随军？

　　苏心凝一顿，看向隋金山。

　　她根本不知道这些事。

　　还没开口，沈轩就拉着隋金山的手撒娇耍赖。

　　“爸爸，不要让她去，她得在家给我们做饭！”

　　隋金山扫了苏心凝一眼，对苏云歌说：“她不去随军。”

　　话落，他直接带着苏云歌和两个孩子进屋，一句解释都懒得给。

　　院子里瞬间安静下来。

　　苏心凝脸色苍白地站在门口，心头发冷。

　　冯兰菊横了她一眼，没好气地开口。

　　“还杵着干什么？做饭去呀！没见家里来客了！”

　　说着，冯兰菊就要拉她向厨房走。

　　苏心凝觉得自己就像这个家里的做饭工具。

　　她抽出手：“我又不吃，为什么要我做饭？”

　　冯兰菊两眼一横：“你不吃，你肚子里的货还不吃了？！”

　　苏心凝顿时一僵。

　　是啊，她是要当妈妈的人，不能饿着自己的孩子……

　　冯兰菊不耐烦地摆摆手：“看你那样！给我打打下手就行，累不着你！”

　　话说到这份上，苏心凝不好再说什么，抿了抿唇，跟了上去。

　　做完饭，苏心凝仍是留在厨房里自己吃。

　　苏云歌吃过饭，就由隋金山送她离开了。

　　苏心凝一边刷碗，一边想：要是自己生了个女儿，一定不叫她以后嫁去别人家里吃苦……

　　正想着，外面忽然传来沈轩和沈曼的哭喊声。

　　“呜呜呜，阿妈！我被夹住了，快出来救我！”

　　“阿妈——快救救哥哥！”

　　“阿妈”这个词猝然敲在苏心凝的心头。

　　她嫁进来五年，两个孩子从来没喊过她阿妈。

　　苏心凝连忙放下手里的碗，擦着手急忙开门出去。

　　谁知刚出门，她却脚下一滑，猝不及防地重重摔到地上！

　　苏心凝痛得眼前阵阵发黑，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她艰难地睁开眼，就看见沈轩和沈曼安然无恙地站在一旁。

　　而她的身下，是满地的黄豆……和腿间渗出的鲜血！

第7章

　　沈轩和沈曼本来在笑，看见她流血，顿时被吓到呆愣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苏心凝疼得面无血色、满脸冷汗，呼吸都打着颤。

　　“我的孩子……”

　　小腹像是插了无数把刀子，她想开口呼救，用尽气力却还是声若蚊吟。

　　冯兰菊听到声音从屋里出来。

　　“苏心凝你聋了？！没听到孩子叫你……”

　　看到眼前一幕，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脸上的不耐烦瞬间变成惊慌：“天哪！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她着急忙慌地上前，却不敢贸然去扶。

　　好在这时，隋金山开车回来了。

　　他一进院子，就看到苏心凝身下的鲜血，瞳孔猛的一缩。

　　“这是怎么回事？”

　　苏心凝疼得呼吸困难，只是一双眼睛恨恨地盯着沈轩和沈曼。

　　隋金山快步上前将她抱起，开车前往卫生院。

　　车里。

　　苏心凝蜷在车座里，满眼惊恐地看着裤子被鲜血一点点浸染。

　　前所未有的恐慌将她淹没，她红着眼，泪水不住滑落。

　　隋金山目视着前方，皱着眉头冷声说：“省点力气，别说话了。”

　　他的话音仍然是那么冷淡。

　　苏心凝泪眼朦胧地看着他，身体的痛远比不上心里的痛。

　　“是沈轩和沈曼……在地上撒了黄豆……”

　　隋金山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紧紧皱起眉。

　　“你又说什么胡话？！到这种时候还不忘给两个孩子泼脏水？”

　　苏心凝心头一颤，还想再说什么，却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苏心凝已经躺在医院病房里。

　　隋金山坐在她床边椅子上，冯兰菊则带着两个孩子守在一边。

　　苏心凝想起之前发生的事，连忙看向隋金山，虚弱又急切地问。

　　“我的孩子，怎么样了？”

　　隋金山眼神一暗，沉默了片刻，说：“你看开点……孩子我们还会再有的。”

　　即使已经有了预感，苏心凝却还是感觉心被人生生剜去了一块。

　　她的眼泪瞬间滑落，声音颤抖至极：“我的孩子……还是没保住……”

　　隋金山眼中浮现一抹痛色，声音缓和许多。

　　“你还有小轩和小曼，他们和你也有血缘，一样是你的孩子。”

　　他的安慰却像是一把利刃狠狠刺进苏心凝的心脏，痛意瞬间蔓延四肢百骸。

　　“他们故意害我流产，他们是凶手，不是我的孩子！”

　　她双目猩红地看向躲在冯兰菊身后的沈轩和沈曼。

　　“我流产了，你们现在是不是很开心？还要闹吗？！”

　　沈轩瑟缩了一下，却仍旧梗着脖子说。

　　“你答应过我们阿妈，要照顾我们一辈子的，你本来就不该有自己的孩子！”

　　说完，沈轩又躲回冯兰菊的身后。

　　冯兰菊紧紧护着两个孩子，皱着眉头看向苏心凝。

　　“你冲他们发什么火，反正金山也有孩子了，不差那一个。”

　　她顿了顿，面上有些心虚，声音低了几分。

　　“再说了，你这个名声，就算生了孩子，传出去也不好听，没了不正省事……”

　　苏心凝不可置信地瞪着她：“你说的是人话吗？！那也是你的孙子！”

　　“只有我姐的孩子是孩子，我的孩子就不是吗？！”

　　苏心凝气得胸口剧烈起伏，满是痛楚和愤恨的目光再次投向沈轩和沈曼。

　　“我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们了，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说着，掀开被子就想下床。

　　隋金山直接将她拉回来按在床上，声音冷了下去。

　　“他们又不是存心的，年纪都那么小，能知道什么？你有怨气也别朝孩子发！”

　　“放开我！放开！”

　　苏心凝挣扎到力竭，只能大睁着眼看着天花板，心里满是绝望。

　　“你们都不想要这个孩子，我可以离婚，离你们远远的，不会碍你们的眼……”

　　“可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隋金山揉了揉眉心，眉宇间满是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