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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额里只有一千块了，她必须找到一份新的工作。

划着划着，却突然看见曙光医院在招聘院长助理。

薪资五位数，学历经验都不限，唯一的要求是年轻女性。

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黎蔓枝有些奇怪，她不明白，江澈到底是想干什么。

但系统说，那个偷气运的人从前跟自己有过接触。

她不怀疑江澈，却觉得呆在他身边更方便些。

思虑片刻后，黎蔓枝申请了面试。

对面很快通过了。

面试时间是两个小时后，黎蔓枝拦了辆出租车，往医院赶去。

可到了医院，故作陌生地跟着前台来到了院长办公室。

“这个岗位很特殊，院长会亲自面试，你不用太紧张。”

黎蔓枝点了点头，推门走了进去，却见江澈正趴在桌上，闭眼休息着。

他眼底泛着青黑，面上是遮不住的疲惫，前台说过，他刚刚结束一台大型的手术。

黎蔓枝知道，自己的尸体是江澈出面收拾的。

这么多年，她欠江澈的实在太多了。

白大褂落在地上，黎蔓枝将它捡起，想披在江澈身上。

可刚刚靠近，面前的人却猛然睁了眼。

黎蔓枝瞬间僵在原地，可江澈却先反应了过来。

他来不及细想为什么黎蔓枝会出现在这里，只下意识地将对方紧紧抱住。

他紧紧抱着她，生怕对方只是转瞬即逝的幻影。

“枝枝，你回来了！”

第18章

事情过去这么多天，江澈没有一刻不再后悔。

若是他能早些下定决心，黎蔓枝绝不会落到如今这步田地。

都是他，不够坚定，没有勇气，眼睁睁看着她走向深渊。

他原谅不了自己。

江澈记得，当时黎蔓枝的化验结果等了一个星期。

那个星期他几乎是天天往化验科里跑，却还是觉得漫长得如过了一个世纪。

最后他终于拿到了那张化验单，可那样单薄的纸张，江澈却怎么也不敢翻开。

他在害怕，害怕结果不如人意，害怕他留不住黎蔓枝。

他从前说的有治愈的可能，不过是虚张声势而已。

恶性的肿瘤就是癌症，治愈的可能千分之一。

脑部的癌症，连仅剩的千分之一都被夺去。

一旦确诊，黎蔓枝就真的被判了死刑。

僵持许久，江澈咬咬牙，还是翻开了结果。

没有意料之外的惊喜，命运还是没有放过黎蔓枝。

但出乎意料地，得知结果的黎蔓枝却很平静。

平静得宛如死海。

江澈极力安慰：“其实也没关系，能治好的，要相信世上有奇迹。”

这话他自己都不信。

可黎蔓枝却不以为然，只露了个惨淡的笑意。

“就算有奇迹又怎么样呢？”

“为了那所谓的奇迹把我的脑子凿开一个洞吗？”

“万一出点差错，我瞎了，聋了，失忆了，不能动了……”

她说着顿了顿。

“或者直接死了。”

短短几个字，却触动着江澈的神经。

他瞬间激动起来：“你何必要想得这么悲观？”

其实作为医生，形形色色的病人见得多了，他从不会去管别人的闲事。

治也好，不治也罢，他们的痛哭流涕跟他没有半毛钱关系，他只是个医生，把自己的本职工作做好，仅此而已。

并非他冷漠无情，只是蛮不讲理的医闹他见得太多，明哲保身而已。

但现在，看着黎蔓枝心死的模样，他却很想把她捞起来。

他近乎是有些迫切地开口：“你信我，我能治好你。”

可黎蔓枝却摇摇头。

“算了。”

她轻快说着，给自己判了死刑，拎着一大堆药就离开了。

形单影只，像是被全世界抛弃。

看着那单薄的背影，江澈伸了伸手，却又无力地落下。

他想着算了，却没想到给自己酿出无尽的悔意。

“枝枝，我再也不会让你离开我身边了……”

江澈不住说着，却忽然愣住了。

黎蔓枝已经死了，连尸体是他亲自处理的。

看见尸体的一瞬间，他冲到一旁，吐了个天昏地暗。

从医这么多年，他见惯了形形色色的死者，从没有像现在这样吐过。

这是第一次，因为躺在他面前的人是黎蔓枝。

混沌的大脑瞬间清醒，江澈立刻推开了面前的人。

“你是谁？”

黎蔓枝被推得一个趔趄，心里却乱得厉害。

她不知道是该先思考江澈为什么认出她，还是先想想江澈为什么叫自己枝枝。

犹豫再三，她还是决定硬着头皮自我介绍。

“我叫……安倩，是来面试院长助理的，这是我的简历。”

江澈接过简历，却看也没看，只一眨不眨地盯着面前的女人。

二十五六的年纪，很年轻，长相上有五分像黎蔓枝。

不是黎蔓枝，但却是他想要的人，甚至不用再包装。

江澈别过眼，按下眼底的失落：“你面试通过了，先回去吧，明天来上班。”

黎蔓枝犹豫着开口：“我的工作内容是什么？”

江澈顿了顿，却仍不看他，声音很轻地传来。

“不犯法，没有生命危险，我明天会告诉你。”

第19章

回程的公交车上，黎蔓枝靠窗坐着，整个人跟着公交一起晃。

下午三点，路上没什么人，整个公交车上除了司机，就只有黎蔓枝一人。

老旧的发动机发出阵阵轰鸣，像是首吵闹的催眠曲。

窗外阴雨连绵，望不到太阳，她的心也如这细密的雨滴，被风吹乱。

方才的一幕幕在眼前闪过，黎蔓枝却怎么也想不明白。

在她的记忆里，江澈一直都只是个能说上话的朋友，两人之间唯一的交集，仅存在于医院。

她总是狼狈地跑去医院给他找麻烦，再疲惫地一个人回家。

有时他会说些安慰的话，更多的时候他只是紧皱着眉头，一言不发。

黎蔓枝一直觉得，江澈只是在可怜自己。

可就在刚刚，他把自己抱紧怀中，颤抖着说离不开她。

越想越乱，黎蔓枝闭了闭眼：“系统，你在吗？”

这还是她除了任务以外第一次呼唤系统。

一阵电流声划过，机械音在耳边响起：“有什么事？”

“如果这个世界没有被破坏，原本的结局是什么样的？”

黎蔓枝看着窗外，声音有些发紧。

系统在眼前转了转。

“按照原本的时间线，你会和陆瑾时在五年前结婚，拿下金曲奖和最佳唱片……”

系统絮絮叨叨说了很久。

它说黎蔓枝会和陆瑾时一直在一起，说她会拿下很多奖项，在歌坛有着不可撼动的地位，有着很长很好的一生。

黎蔓枝听了许久，直到故事的结尾，她的骨灰被八十岁的陆瑾时洒进大海，也没听到关于江澈的一星半点。

她忍不住开口：“江澈呢？”

系统答：“他是你高中时期的同桌。”

“我知道。”黎蔓枝打断它：“我是说长大以后呢？”

系统顿了顿，似是在搜索：“查询不到和有关江澈的故事线。”

系统只能查询到和她有关的人和事。

也就是说，在原本的情节里，她和江澈是高中同学，仅此而已。

好乱……

黎蔓枝用力闭了闭眼。

她真的想不明白了。

第二天，黎蔓枝还是准时爬起来，去医院里报道。

江澈神色如常，像是昨天的一切不曾发生过一样。

他头也没抬地冷冷吩咐：“去找前台，让她带你熟悉环境，一个小时后回来找我。”

黎蔓枝对医院的环境了如指掌，但还是点点头，顺从地走了出去。

在她看不见的身后，江澈松了口气。

面前的人实在太像黎蔓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