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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容紧紧握着他的手，红着眼睛庆幸道：“阿礼，你终于醒了！”

顾玄礼只觉头疼欲裂，他不动声色地抽出自己的手，哑声问：“你怎么在这？”

苏清瑶不说话，看向国公夫人。

国公夫人也红着眼睛满脸后怕地上前：“阿礼，你怎么能这么说话，清瑶也是因为担心你！”

顾玄礼扶着额头不语。

国公夫人为他掖了掖被角，苦口婆心道：“礼儿，你最近的身体越来越差了。”

顾玄礼反驳的话在嘴边，但是想起这几天总是毫无缘由的头疼和晕倒，终究没有反驳，只是淡声安慰道：“可能是太累了，母亲不必担心。”

国公夫人落了泪：“礼儿，你是娘身上掉下来的肉，娘怎么能不担心！”

“今日要不是瑶儿碰到你晕倒，又凭着私人交情帮你请了神医，你恐怕都醒不过来了！”

顾玄礼有些诧异，看向苏清瑶。

苏清瑶羞涩一笑，轻声道：“清瑶只是恰好与神医有些交情，能为阿礼做些什么，我心中也十分欢喜。”

顾玄礼微微皱了皱眉，他只觉得眼前的苏清瑶极为割裂，仿佛有两幅面孔。

可是国公夫人却不知道。

早些年，她本就属意让苏清瑶做她的儿媳妇，可是却有人横空出世插了一脚，如今阻碍的人没了，而苏清瑶仍旧对着她的儿子一往情深，她自然越看越欢喜。

想到这里，国公夫人思绪回转，忽然拉着顾玄礼道。

“礼儿，那贱妇沈念卿既然已经死了，你如今便恢复了自由身，你可愿意娶清瑶为妻？”

第13章

顾玄礼愣住了，他飞快地看了一眼苏清瑶，立即沉声道：“母亲，您糊涂了吗？此话怎么能随意说出口！”

这话实在是不合礼数。

可是国公夫人却顾不得什么了，她实在是怕了儿子这副模样。

她本是高门贵女，嫁入国公府后的日子更是一直顺风顺水，得了这么一个儿子，从小便是如珠似宝的养大。

可是儿子大了，不仅忤逆她，偏要娶一个身份地位的贱人不说，更是恨不得为了那贱人与她这亲娘反目成仇。

现在好不容易把一切都拨回正轨，她怎么能再放任下去？

更何况，她也希望能马上办一桩喜事，为儿子，也为国公府冲冲喜。

所以国公夫人没有理会顾玄礼的话，只是转身紧紧拉着苏清瑶的手，含泪道。

“清瑶，我与你母亲是闺中密友，你与礼儿也从小一同长大，我并不瞒着你，你一直是我心中最适合礼儿的贵女，如今礼儿没了正妻，你对他可有心思？你可愿意委屈嫁给礼儿？”

顾玄礼的眉心狠狠一跳，他正准备厉声制止时，苏清瑶却含羞带怯地看了他一眼，轻轻点头。

“夫人，我对阿礼的心，从未动摇。”3

说罢，她深深低下头，仿佛羞涩一般。

国公夫人闻声，立即欢喜起来，她笑着一连叠声：“好好好，既然如此，我便做主定下了这门婚事！我现在就去寻媒人！清瑶，你放心，你做了我的儿媳妇，我定然会待你如同亲生！”

说完，国公夫人压根不再理会顾玄礼，带着丫鬟婆子立即欢欢喜喜的走了出去。

屋内，瞬间便只剩下了苏清瑶和顾玄礼。

顾玄礼探究的目光直直落在苏清瑶的身上，皱着眉问：“你这是何意？你难道真想嫁给我做续弦？”

苏清瑶这才抬起头：“阿礼，无论你信不信，我的确心悦你许久。”

顾玄礼愣了。

苏清瑶笑了笑，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狂热：“嫁给你是我的愿望，我如今就要实现了，我不管是不是续弦，我都心悦。”

顾玄礼的眉头皱得更紧，始终没有说话。

苏清瑶见状，轻轻抚了抚裙摆，又为他掖了掖被角，笑着道：“国公夫人的效率极快，她应当马上要去府上提亲了，我先回去了，阿礼，我们的日子还长，我改日再来看你。”

说完，苏清瑶施施然离去。

屋内安静下来，顾玄礼却觉得疲惫非常。

他用力闭上眼睛，靠在床头许久，忽然睁开眼睛下了床。

推开门，他对着一个护卫打扮的人唤了一声：“木一。”

话音落下，那名叫木一的护卫恭敬低头：“世子。”

顾玄礼望着他沉默了许久，哑声问：“沈念卿的尸身，如今在何处？”

木一头也未抬，平静地禀报：“世子夫人的尸体已经被夫人命人扔进了乱葬岗。”

顾玄礼不知为何，觉得心跳得有些快。

他出奇地没有因为木一口中“世子夫人”这四个字的称呼而生气。

他只是深深吸了一口气后淡声吩咐了一句：“去找回来。”

第14章

木一终于抬起头，飞快地看了顾玄礼一眼，像是有什么话想说，但到底咽了下去，只是恭恭敬敬地应了一声：“是。”

顾玄礼见状，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沈念卿的死，仿佛没有在顾玄礼的身上留下任何波澜。

木一是从小为顾玄礼培养的护卫首领，效率自然很快。

第二日，沈念卿的尸体便被找了回来。

他并没有大张旗鼓，买了一具棺材，恭敬地放在顾玄礼名下的一处别院里，安顿好了一切才回到国公府向顾玄礼汇报。

“世子，世子夫人的尸身已经从乱葬岗找回来了，属下已经将夫人安放在您名下的一处别院了。”

顾玄礼点点头，起身去了那处别院。

这出别院顾玄礼其实并不经常来，但上下的奴仆却并不少。

见到他，都十分恭敬的问号请安。

顾玄礼并不理会，步伐稳健地来到了住院里。

一踏进院子，那具棺椁便安然摆放在中间，显得颇为肃穆。

顾玄礼的脚步顿在几步开外，他的目光沉沉落在棺椁上，许久未曾有动作。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开口：“把棺椁打开。”

木一领命上前，带着几个小厮打开了那具棺椁。6

里面，沈念卿穿着一身干爽的新衣，但面容却算不得十分好看。

木一自然不会让顾玄礼看到沈念卿被他从乱葬岗翻找回来时那副脏乱的模样。

他找人为沈念卿换了新衣服，还挽了一个新的发髻，甚至上了一些妆容，让她不至于无法入眼。

只是被溺死的人死状却是很凄凉的。

人的尸体会被水泡发，变得肿胀难看，面色也会苍白青紫。

这些死气沉沉的样子无法被妆容覆盖。

所以顾玄礼明显表情僵硬了一下。

他静静地看着棺椁里安静的人，或许是在寻找熟悉的痕迹。

他甚至想问一句，这真的是沈念卿吗？

可是，处处陌生又熟悉的模样让他无法问出这句，近乎明知故问的问题。

所以他无话可说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悄无声息地叹了一口气，恍然发觉，他的内心竟然没了愤怒。

没有了最开始发现她与人私通时，恨不得沈念卿去死的愤怒和厌恶，只剩下了平静。

他闭了闭眼睛，又缓缓睁开，黑沉的双眸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顾玄礼挪开视线，没有再看沈念卿一眼。

他的表情淡然，十分云淡风轻地对着木一道：“既然死了，那便抬去安葬了吧。”

木一站在顾玄礼的身后，他微不可查地叹了一口气，问道：“世子，要将夫人葬在何处？”

毕竟国公府虽然未曾对外透露沈念卿的情况，但那日在门口闹起来，给京城许多人都看了笑话。

如今风言风语正盛，国公夫人也气愤至极，那是绝对不会允许沈念卿以世子夫人的身份下葬的，也绝不会允许她葬入国公府的陵园。

顾玄礼闻声顿了顿，却也只淡漠地留下一句：“本世子为她寻一具棺椁已经是善心大发，葬在哪里？难道还需要本世子来安排一处风水宝地吗？”

这话一出，木一当即跪了下来：“属下知错，请世子责罚！”

顾玄礼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才淡淡道：“罢了，起来吧，此事你自己安排便是。”

木一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