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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他从来没有相信过自己一样，她现在也抱着一种看他到底能说出什么话的心态。

江尘泽想要怎么辩解呢？

她好奇。

倏地挂起一阵大风，苏又葭被吹得往后退了两步，听见江尘泽的声音。

“我不知道那晚的人是你。”江尘泽看向她，眼里装着和她同样的痛苦。“等我知道的时候，我以为你已经把孩子打掉了。”

苏又葭静默两秒，明白过来，江尘泽已经知道当年的事情。

这才更让人难以接受，不是吗？

“所以你觉得，我们就该永不相见，当做那件事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她被出轨的老公设计，以为这样能威胁她不离婚。

她差点因为这件事，搭进去自己的一辈子。

可在江尘泽口中，这件事轻得像是羽毛。

“你可以做到，但我不行。”

“我不是这个意思。”江尘泽辩称。

“那你是什么意思？江大律师，如果小橙子醒来，告诉我们真的是江江推她，你会怎么做？”

苏又葭故意向他发难，在他沉默的中，她讥讽地笑了两下，转身便离开天台。

她知道江尘泽选不出来。

就算知道小橙子是他的女儿又怎么样？他还有别的女儿。

苏又葭回到病房，小橙子还在麻醉中没醒来。

不善言辞的苏父的眼睛也泛着红，看见她的时候，苏母才擦掉眼中的泪。

“你们谈得怎么样？”

“没什么好谈的。”苏又葭一脸冷漠，小橙子在前，她根本无暇顾及别人。

“小橙子呢？她真是江尘泽的孩子？”

苏母担忧中带着责怪，虽然她不常在苏又葭身边，但她也知道苏又葭不会是水性杨花的女人。

可小橙子如果真是江尘泽的，又似乎是坐实了苏又葭出轨。

算算日子，那会儿苏又葭可还没和谢聿丞离婚。

“我发现谢聿丞出轨之后，和他吵架去了酒吧，喝多了。”

“江尘泽只知道我打算流产，不知道孩子是他的，也不知道我当时没流产。”

苏又葭和父母解释，也还是下意识美化江尘泽。

他只是不知道，不是不相信。

至少这样说，对小橙子来说才不是一种伤害。

第26章

又是一阵漫长的沉默，苏母叹气：“所以你才不告诉小谢？”

苏又葭点头。

谢聿丞亲自设计她，以为她会因此改变想法。

但他没想到，她会怀孕。

她不能打掉这个孩子，也不能不和谢聿丞离婚。

“本来就不是他的孩子，知不知道又有什么用。”

既然离婚了，就该各自安好。

“今晚我守着小橙子，你们回去休息吧。”

苏父刚张口，苏又葭抢在他前面说话：“你们今晚休息好，明天才能来替我。”

“我们要是都累倒了，谁来照顾小橙子？”

苏又葭成功说服二老，让他们回了家。

她独自一人守在医院，隔着玻璃看着还没醒来的小橙子，她的眼泪又止不住的流。

小橙子更小的时候，有次发烧没有及时发现，烧成肺炎。

昏迷不醒了几天。

当时她也是这样站在病房外看着她。

苏又葭时常觉得自己，做了母亲后，泪腺变得更发达了。

她长长吐了口气，默默擦掉脸上的泪水。

晚上，小橙子被转到普通病房。

苏又葭脑中绷紧的神经才有点点松懈。

她趴在床边，也不知不觉睡着。

白天的事情侵扰着她的心神，让她的梦境都变得扭曲狰狞。

江尘泽突然出现在她的梦里，要和她争夺小橙子的抚养权。

小橙子哭着叫妈妈，却还是被江尘泽拉走。

“不要——”

苏又葭从梦中惊醒，下意识去看病床上的小橙子，确认她没有被带走之后才松了口气。

她起身平复自己的心情，突然听见小橙子的声音。

“妈妈。”

苏又葭立刻回头，看见小橙子正睁眼看着自己。

“你醒了。”她当即凑了过去，怕弄疼小橙子，她也不敢牵小橙子的手。

只是撑着床边，问她：“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告诉妈妈，妈妈马上叫医生。”

“不疼，头晕晕。”

小橙子轻轻眨着眼，脸上毫无血色，看得苏又葭心在滴血。

医生说头晕是正常现象，她才没有第一时间找医生。

苏又葭嘴唇颤抖，半天说不出话来。

小橙子还冲她笑：“小橙子调皮，妈妈担心。”

苏又葭摇头，伸手虚虚抚摸着她的头发。

“小橙子，江江说，你摔倒是她推的，你还记得你是怎么摔下去的吗？”

“江江没有推小橙子，是小橙子自己摔倒的。”

苏又葭点头，没再继续追问摔倒时的事，而是问小橙子：“等小橙子好起来，妈妈就给的小橙子换学校，好吗？”

她要让小橙子远离江尘泽。

小橙子眨眨眼，不说话。

苏又葭觉得欣慰，也觉得难受。

小橙子永远都听她的话，从来只会和她站在一边。

即便是在梦里，小橙子都不会因为江尘泽离开自己。

她有这个世上最好的女儿，是上天送给她的礼物。

苏又葭隐忍着泪意，刚要让小橙子继续睡觉。

小橙子突然说：“妈妈，刚刚我梦到爸爸了。”

苏又葭倏地怔愣住，小橙子出生之后，她从来没有在小橙子面前提起过‘爸爸’。

小橙子也从来没有问过和爸爸有关的话题。

但是现在，小橙子却说她梦到了爸爸。

过了几秒，苏又葭才扯出不太自然的笑，回应她：“是吗？那小橙子有看到爸爸的样子吗？如果碰到爸爸，是不是可以认出爸爸？”

小橙子连笑的力气都没有，恹恹躺在病床上，笑容勉强。

“看见了，可是他不是我的爸爸。”

“他是江江的爸爸。”

第27章

小橙子把自己梦到的事情当做笑话讲给苏又葭听。

看着小橙子脸上的笑和失落，苏又葭苏却觉得心被刺痛。

她甚至都不能否认。

只能强撑着不太合格的笑，问小橙子：“为什么小橙子会梦到江江的爸爸？”

“幼儿园的小朋友，还有老师都说小橙子和江江是双胞胎。”

苏又葭不由得想起江江的样子，她和小橙子确实有很多相似的地方。

一样卷的头发，一样漆黑的眼珠。

虽然小朋友的样子都是相似的，但她们两个人就是特别的像。

大概是因为她们都有同一个父亲吧。

苏又葭心疼地看向小橙子，是她给了小橙子一个不完整的家庭。

也是她的自私，才会让小橙子看着自己的爸爸同时也是别人的爸爸。

而小橙子可能永远都不能开口叫一句爸爸。

苏又葭走着神，突然感到手被人抓住。

小橙子的小肉手握住她的一根手指，在她看过去的时候，朝她笑。

“小橙子最喜欢妈妈，不羡慕别人。”

苏又葭再也忍不住，伏在床上痛哭：“对不起，是妈妈的错。”

大人情绪失控，小孩负责调节情绪。

小橙子安慰了苏又葭几句，架不住困倦沉沉睡去。

苏又葭怕吵到她休息，躲去门外，在走廊上伤心。

之前她从来不后悔自己坐下的决定，但现在，她还是觉得自己自私至极。

漆黑的走廊只有零星的灯光，苏又葭出神间，突然听见一阵沉稳的脚步声。

脚步声由远及近，苏又葭看过去，高大的男人手里还拎着东西。

男人走到她身边坐下，没有说话。

走廊的时钟泛着红光，一分一秒的跳动着。

苏又葭先开了口：“你来做什么？”

“我不放心，来看看。”

“小橙子醒了，说是自己摔的，你可以放心了。”

和江江没关系，他也不用来为江江做什么。

最重要的是，她怕江尘泽出现在小橙子面前，小橙子会更难过。

“我来不是因为这个。”

江尘泽否认，他扭头看向苏又葭，把手里的袋子递给她。

里面装着一条毛毯，苏又葭却没接。

江尘泽只好放在她脚边，淡淡叹气：“苏又葭，小橙子也是我的女儿，你不能每次都让我毫无选择。”

“每次？”苏又葭反问，“我离开帝都之前，告诉你孩子是你的，当时你是怎么说的？”

死去的记忆再次袭击两人，江尘泽的大脑也是一片混乱。

“我真的不知道……”

苏又葭知道自己那通电话是太过冲动，但江尘泽凭什么说，她从来没有给过他选择？

“我不想听你的你不知道，我根本就不关心，我只想你远离我和小橙子的生活。”

她对不起小橙子，以后一定加倍去爱她弥补她。

可如果江尘泽真的以‘爸爸’的身份靠近小橙子，才是对她们母女的羞辱。

她算什么？小橙子算什么？

小橙子可以没有爸爸，但她绝不允许任何人让小橙子变成私生子。

“小橙子已经这么大了，难道你要让她以后也没有父亲吗？”

“江尘泽，你觉得你有什么资格做她的父亲？”

江尘泽从来没有期待过她的出生，现在也有别的孩子。

在小橙子会说会跳会认人的时候，来说要做她的父亲。

未免也太荒唐了。

“我知道过去很多事情我们之间没有说清楚，但孩子是无辜的。”

江尘泽说完，却没有得到苏又葭任何回复。

许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