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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够了！”丞相贺崇言失望地看着她。

　　“将二小姐带回院子，禁足一月。谁也不能放她出来！”他沉声道。

　　贺洛荷被下人们拉扯着离开祠堂，口中仍然叫嚷着：“该死的贱婢！母亲父亲信我！女儿没有做……”

第14章

　　望着贺洛荷被带离的背影。

　　萧书旭失神恍然，想起一些过往。

　　儿时他在街边偶然看到一群孩童欺负一个瘦弱的女孩。

　　那女孩看似柔弱却很倔强，使劲护着手里的糖葫芦。

　　“这是夫子奖给阿清的，我不让！”她粉唇嘟囔着。

　　“给我！给我！”几个男孩伸着拳头往她身上招呼去。

　　萧书旭长得快，比他们都高许多。

　　“住手！”他喝道。

　　他们见萧书旭生得高大，身着不凡。不敢招惹，讪讪地离开。

　　“谢谢你大哥哥！”女孩是儿时的谢婉芸。

　　“不用谢，为了一串糖葫芦挨一顿打值得吗？小馋猫！”萧书旭看着谢婉芸不解道。

　　“值得！这是我留给姨娘的！不过幸好有你，大哥哥你叫什么名字？我叫谢婉芸。”谢婉芸仰着一张稚气的小脸对他莞尔一笑。

　　萧书旭嘴角也牵出一抹浅笑：“我叫萧书旭。”

　　“那我以后就唤你兆衡哥哥好了！”

　　谢婉芸孩子气的笑脸渐渐消失在眼前。

　　萧书旭从回忆中抽身，不知道曾几何时起那个一直跟随在自己身后的小尾巴变成了怯弱的相府庶女。

　　曾经两小无猜，长大后却越行越远。

　　在一次次她被揭举陷害贺洛荷后，萧书旭终于对她越来越失望，越来越厌恶。6

　　“或许一切都是误会。”这个念头一经浮现，萧书旭就扼杀在摇篮之中，他不能接受这个“真相”。

　　回过神来，萧书旭对丞相贺崇言道：“相爷，如今婉芸已死。相府丧期，我和洛荷的婚事就当不作数，日后再议。”

　　贺崇言复杂地看着他，他深知萧书旭真正心寄于何人，但是萧书旭却看不清他自己的心意。

　　贺崇言眼透疲意：“罢了罢了，一切侯爷决定即可。”

　　说着他搀扶着李沐烟离开了。

　　两人背影落寞。

　　翌日，相府缟素入目，灵幡高悬。

　　一改前几日的喜庆，悲伤的气氛在相府蔓延。

　　贺洛荷院内。

　　她在厢房来回踱步，正焦躁不安。

　　这时，一个婢女上前来。

　　唯唯诺诺地对她开口道：“小，小姐。侯爷他废了你们的婚事。”

　　“啪。”一声贺洛荷一巴掌打得婢女偏过头去，脸颊高高肿起。

　　“胡说八道些什么，信不信本小姐割了你的舌头！”

　　“我与侯爷已完婚礼成！不可能……”她的声音愈加尖细。

　　看着婢女默不作声的模样，她也知道废婚已成事实。

　　“他竟然为了谢婉芸这般对我！”说着她将桌上的杯盏一把拂袖，尽数打落。

　　忽地，瘫软在地。

　　院外传来声声呼唤“洛荷，洛荷……”

　　贺洛荷以为是相府夫人李沐烟，慌乱地爬起身跑到院门。

　　门口却站着贺洛荷的生母，姨娘袁氏。

　　她蓬头垢面，看着面色苍老。

　　“你来作甚？”贺洛荷空欢喜一场，语气不善。

　　袁氏讪讪一笑：“姨娘来看看你。”

　　“你莫不是知道我被父亲禁足，来看我笑话？”贺洛荷冷笑道。

　　“不是，不是。姨娘带了些糕点给你。”袁氏懦然回道。

　　贺洛荷拂手打落她手中提着的糕点食盒。

　　“笑话，我什么珍稀海味没有食过，区区一盒糕点，谁人稀罕……”

　　袁氏见此，失落地望着地上的糕点。

　　“你当初就该带着谢婉芸是相府嫡女的秘密下地府！”

　　“既然当初敢调换我和谢婉芸，为何不把她掐死在襁褓中！”

　　贺洛荷狠厉道。

　　“我……我不敢。”袁氏惧怕道。

　　“废物！”贺洛荷骂道，随即转身拂袖而去。

第15章

　　袁氏见自己的亲生女儿对自己如此不待见，不由得心中落寞。

　　她想起贺洛荷和谢婉芸的小时候。

　　她将两个孩子调换以后，心中总念着贺洛荷，常常找机会巧遇她，给她带些糕点和新奇的小玩意儿。

　　贺洛荷早早便知道自己不是李沐烟的亲生女儿。

　　李沐烟蒙在鼓里，对贺洛荷视作掌上明珠。袁氏待谢婉芸却不好，只因她是夫人的亲女，袁氏免不了心中膈应，对谢婉芸非打即骂。

　　年少的谢婉芸不明白，为何自己的母亲对自己如此刻薄，待夫人的女儿却百般的好。她自顾自地想，也许是母亲想讨好夫人，让日子好过些。

　　但是谢婉芸心里是酸涩苦楚的。

　　儿时她兴高采烈地拿着课业去找母亲，说：“夫子今日夸奖我了。”

　　却被母亲掌掴在地斥责：“你在得意张扬些什么？”

　　自己受夫子奖励带回来给她的糖葫芦，袁氏也不屑一顾，只会说她贪嘴馋货。

　　似乎谢婉芸永远得不到母亲的一句认可，得不到一分真心的爱待。

　　相府祠堂。

　　谢婉芸死后，萧书旭来到相府的次数愈加得多。

　　他和贺洛荷的婚事都已经废除，按理来说他已没有再来相府的理由了。

　　可是，萧书旭心中仿佛埋着一根长刺，稍微想到谢婉芸便牵一发动全身地疼。

　　他头疼地摇摇头，不知不觉又来到了谢婉芸的院子。

　　院子很小也很简陋，只有院子中央那棵桃花树为这孤寂的院落增添几分缤纷颜色。

　　萧书旭孤身立在树下，落花缤纷，衬得他芝兰玉树。

　　他看着这小小的院子，望着简陋的厢房，甚至地上还残留些许淡淡的血迹，极其轻声地叹气。

　　谢婉芸受了不少苦，是他所不能想象的。

　　在谢婉芸的院子待了许久，他又默默地来到了相府祠堂。

　　祠堂中央，谢婉芸正躺在楠木棺材里。

　　她恬静的面容，闭上眼睛好似睡着一般。

　　萧书旭望着那张清丽的小脸，那个会跟在他身后甜甜一笑的小娃娃，那个会脸红掩面羞涩一笑的少女，那个只会对所有人屈膝害怕的女人都在此刻变成了眼前这副冰冷的尸体。

　　他心中怅然，当初不是他想要远离她的吗？

　　为何却日思夜想地妄图让眼前的尸体再活过来唤自己一声兆衡哥哥。

　　谢婉芸的睫毛纤长此刻却轻轻颤动，是萧书旭竟吻上了她的唇。

　　思念如狂，唇边的旖旎让他愈加索求更多。

　　许久，谢婉芸的唇瓣已经被吸吮变得嫣红，显露一丝血色的生机。

　　萧书旭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相府另外一边。

　　“夫人，您已经好几日没进食了。奴婢新做了些桃花酥，您尝尝。”侍在一旁的李嬷嬷担忧道。

　　李沐烟颓然坐在一旁，只淡漠地摇摇头。

　　李嬷嬷心疼道：“只清小姐已逝，夫人莫要坏了身体。奴婢想，只清小姐也不愿夫人因为她饿坏了身体。”

　　“她真的会这么想吗？她大概会怪我对她这样狠心。我原先只想着这孩子一时做错事，到底是自己的孩子，好好管教些时日即好。谁知……”说着，李沐烟忍不住掩面哭泣起来。

　　李嬷嬷连忙拿手帕为她拭泪，安抚道：“事已即此，不能怪夫人。当初也是洛荷小姐极力建议把知清小姐送到天牢的。”

　　“都是我的错，我当时竟也没听一句她的辩解……”李沐烟已然泣不成声。

第16章

　　谢婉芸的尸首一直停留在相府祠堂内，未曾下葬。

　　只因李沐烟不舍，便特意请人打造了副冰棺，谢婉芸的尸身得以存放，经久不腐。

　　而与谢婉芸一同死去的猫儿，也被李沐烟特意放在冰棺里陪她。

　　贺洛荷知道后怒不可遏，又打碎了房中不少器具。

　　“谢婉芸已经是个死人，母亲竟然还这般宠爱她！”

　　相府，贺洛荷院中。

　　一个月的禁足太漫长，贺洛荷根本坐立不住。

　　某一天，她在厢房来回踱步时脑中腾盛起一个冒险的念头。

　　日半三更，天干物燥。

　　贺洛荷故意推倒了桌边燃着的烛火，然后走到房门口大声呼喊救命。

　　不一会儿，滚烫的火焰便吞噬了半边屋子。

　　浓烟滚滚，火星四溅。

　　“救人啊！来人啊！着火了！救火啊！”屋外的丫鬟和家丁焦急呼喊着。

　　外面顿时乱作一团，奴仆们来来往往地取水救火。

　　贺洛荷躲在窗边左右张望，却迟迟不见丞相和李沐烟来她院中。

　　她捂着口鼻，在浓烟之下咳嗽不止。

　　烈火愈烧愈大，火势蔓延，烧焦的横梁从房上掉落下来。

　　没有等到李沐烟和丞相的贺洛荷，正欲出门逃命时，被掉落的横梁砸中，顿时昏迷过去。

　　等到她醒来时，浑身剧痛，动惮不得。

　　只有李沐烟一人站在她床边，眼神复杂地看着她。

　　“母亲，我好疼！”贺洛荷不住地呻吟。

　　此时她才发现自己左半边脸颊被一层厚厚的纱布包裹着。

　　她惊呼出声：“我的脸！我的脸怎么了？！”

　　李沐烟面无表情，只淡然道：“为何你房中会走水？”

　　贺洛荷脸上只闪过一瞬的不自然却被李沐烟捕捉到，她厉声道：“你拿你自己的命当儿戏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