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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莉莉挽着秦昕往操场方向走，她们所在的文科三班在学雅楼五楼，楼梯口小春运似的堵着。
“每天去课间操的路上都好像参加了一场运动会。”赵莉莉有气无力地说道，刚抱怨完，前边人就下了几级阶梯，她跟起死复生似的拉着秦昕就要往下走，却被秦昕拉了一下胳膊。
两人这么一停，后头跟着的人差点儿撞上来，正准备说“干什么呢同学”，结果看见那人是秦昕，立马止住了声音。
秦昕拽着赵莉莉从人堆里出来，拉着她从艺术楼那儿的楼梯下去。
赵莉莉还有些奇怪，问：“这儿居然没人？平时艺术班那群人不都在这儿吗？”
“艺考去了，上午刚通知的。”秦昕踩着台阶往下，声音很轻。
赵莉莉一听就明白了，问她：“你不会还在给秦茵帮忙吧？”
这话说的确实隐晦了，秦昕纠正道：“收钱不算帮忙。”
秦茵是音乐班的，没分班之前和秦昕是同学，就是一难伺候的大小姐，家里有钱什么都懒得自己动手，从高一那会儿起就找秦昕写作业，按百计价，秦昕的生活费和零花钱全从这儿来。
按理说是个好买卖，但赵莉莉不满，“她哪儿是不想自己写作业啊，时间都跑去玩了吧，你知道吗？就林琳昨天去找顾野表白那事儿，顾野就是跟秦茵从逃生通道出来，鬼知道干嘛去了。”
“但秦茵是真牛，顾野都给她搞到了，我以为——”
话说到一半，被秦昕拽了一下胳膊。
她正有些困惑，想说怎么了，就闻到了一股烟味。
视线往下，一帮人站在视线死角，几个人蹲着、几个站着。
都是理科班的人，有个坐在台阶上的一边给自己身上喷除味剂一边笑，“怎么哪儿都能听见我们顾哥的八卦啊？”
另几人接腔：“你懂什么叫话题人物？”
“敢情我们几个绿叶衬红花呗？”
男孩子的调笑声立马充斥了整个楼梯道，声音在密闭的空间来回撞出回音。
赵莉莉已经惊讶地说不出话了，根本没想到说人闲话能被人抓包，窘迫地攥紧了秦昕的胳膊，脸红了个透，下意识问秦昕，“怎……怎么办？”
秦昕没说话，她的视线越过那群人，看向站在窗边的那个。
一帮人站没站相都吊儿郎当地勾肩搭背，就他站得笔直，手里拿了根巧克力棒玩儿，听见调侃只笑了声，说“滚”，语气里没生气的意思。
一眼看过去，最醒目的那个，就是他。
顾野听着那帮人的闲扯，目光上移，看向了几级台阶之上的秦昕。
被烟雾缭绕到浓稠的空气似被人平添了几分火花，窗外烟雨漫漫，走廊里身材挺拔的少年一身白衣黑裤。
他穿着跟别人没什么不同的校服，甚至更严谨地将纽扣扣到了最上一颗，圆圆的纽扣顶着他的喉结边沿，喉结一滚，湛蓝色领口都跟着动了一下。
而他的视线自下往上盯着秦昕看了一圈，动作并不缓慢，至少周围站着的人没有丝毫察觉他们之间的异样，仍然在笑着喊着阿野、顾哥，比鹦鹉还闹人。
秦昕对顾野的注视无动于衷，睫毛都未曾颤动一下。拉着紧张地同手同脚的赵莉莉往下走。
赵莉莉已经做不出任何表情了，她想着是不是该道个歉，毕竟背地里议论别人还被听见了，而且理科班这帮人跟秦茵她们玩得也挺好，要是去告个状，她倒是没什么，但夹在中间的秦昕估计要不好受。
她这么想着，就打算停下来，低声喊了句“秦昕”。
虽然刚刚背地里说闲话的是赵莉莉，但有个不成文的规则是这样的，耀眼出众的那个总是更引人注意，以致于他们身边的都成了点缀般的存在，就跟犯事儿了找人大哥差不多的道理，他们不约而同地都看向了秦昕。
绥中出名的人挺多，艺术班那群美女算，顾野算，文科班的秦昕更算。
理科班这帮人也觉得秦昕这姑娘有意思，长得漂亮，骨头硬，性子冷得跟捂不热的冰块似的，刚入校那会儿追她的人不少，结果她一个都没搭理，拒绝连个理由都懒得找，只冷淡地反问了句，我为什么要跟你谈。直接把问题给抛了回去，让表白的人悟出了无数重意味，感觉被羞辱了却又好像没有。
也就给秦茵“打杂”之后，身上那股高不可攀的劲儿才少了些。
一旦跟钱沾上关系，就算是神，都变成了铜臭味儿的人。
“怎么就这么走了啊，不是好奇干嘛去了吗？不问问啊？”
“是啊，多好的机会啊，你们文科班那谁，林什么来着，昨天不还来找我们顾哥吗，一起问问，也帮同学找个答案啊。”
这帮人没什么顾忌，仗着人多，拿着女孩子打趣。也没觉得自己过分，话里揣着笑意，尽可以往开玩笑的方向去。
赵莉莉平时跟同班同学插科打诨是一回事，但到底脸皮薄，被一堆人这么围着开玩笑，一时间面子挂不住，搀着秦昕的胳膊都打颤。
秦昕握住她的手，在玩笑声中冷淡地“哦”了一声，然后问人群中间那个人，“顾野，你和秦茵在一起了吗？”
她真就问了。
赵莉莉险些喘不上气。
却听见被问的那个人回了句：“你猜。”
语气是笑着的，但那双眼却紧紧地盯着秦昕。
是只有两个人才听得明白的意味深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