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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瓷睁开眼时，天才蒙蒙亮。
睁着眼望着天花板，她头脑空，心也空。
姜瓷不知道这个梦意味着什么，心里的不安却渐渐往上漫着。
如今自身难保，又担心着关父和关奶奶，还有已经身在军队的关泐。
姜瓷感觉自己整个灵魂都是飘飘摇摇的，落不到实处。
院子里响起几声铜锣声，是起床的时辰到了。
姑娘们被喊起来，站到院子里站成了三排。
女管事和另一个妇人一块儿来的。
这个人姜瓷恰巧认识，甚至相熟，竟然是徐逸霖的乳娘李姨。
可她在自己还没嫁到帅府的时候就已经告老还乡了。
如今怎么又回来了？
“如今你们到帅府来，是受了天大的优待的，别哭哭啼啼地身在福中不知福，多少人死在外头了，被外敌抓走的、被乱马踩死的、被抓到军中的，这些姑娘们比比皆是。”
“你们在府里可给我好好干，别让我发现你们有什么歪心思，要是被赶出府去，和她们是一个下场！”
一句句话分成一个个字，每个都砸在姜瓷紧绷的神经上。
姜瓷倒宁愿和家人死一块，都不愿意到这笼中来。
两人一通恐吓，让姑娘们耳提面命上了，每个人都战战兢兢地候着，等待安排。
这些话有效，两个人开始教府里的规矩。
从每个主人的习性，到基本技能，简直是事无巨细。
“府里有个院子绝不能去，那是少帅的妻子生前的住所，去了怕是连命都留不下了。不过平日里应该也没有什么路过的机会，你们多留意着就是了。”
奇怪的事情又多了一件。
明明自己死前两人已经闹得那般难看了，这徐逸霖如今怎么一副缅怀的样子。
况且自己死了，他不该迫不及待地将雨儿抬为正妻吗？
怎么还妻子妻子的叫她。
姜瓷学东西学得很快，但一和女管事对视上，就装成副颤颤巍巍的紧张样子。
她几番皱眉，将姜瓷站的位置都往后调了。
姜瓷感觉自己的路数算是走对了。
这种行事干练的女人，最见不得别人迟钝蠢笨，遇上事就紧张得找不到门路的样子了。
蠢笨她是装不出来，也怕装的太过被赶出府去。
这样的持续了三天。
待遇也真如管事所说，有一日三餐、有两套换洗的衣服、还有洗澡的地方，比在村里面好的不止一星半点。
姑娘们的情绪都慢慢稳定下来，姜瓷倒还是那副死气沉沉的样子。
第四天一早，管事开始分配起每个人的去处。
“徐夫人如今病了，需要几个贴心的到身旁去伺候着。”
她点了几个扎眼的姑娘出来。
徐夫人病了？姜瓷想了想又觉得正常。
很多事都安排好了，最后才轮到姜瓷。
女管事看不上她这幅怯怯的样子，不打算给她在主人面前露脸的机会。
“关芝，你和这几个人就去浣衣的地方待着。”
一起待了快半月的姑娘们分了道。
有的扬眉吐气地走了，有的垂头丧气，觉得自己没个好去处。
这下是真成了各自飞的鸟雀了。
姜瓷在去浣衣房的路上，听着几个人长吁短叹。
她插了句：“少露面就可以少出错，在主子跟前伺候也不见得是好事。况且咱们在浣衣房，以后还有出去的机会。”
这话也就是说出来安慰的，应该也只有姜瓷觉得被安排到这里是个好事了。
有人冷笑一声：“关芝是因为自己那出去打仗的情郎，觉得日子还有盼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