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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头还放着她曾为未出世的孩子织了一半的小毛衣。

顾路婉踉跄着上前，将衣服紧紧按在胸口，泣不成声。

“妈妈对不起你……对不起……”

顾路婉一直将自己关在房间，枯坐到天黑。

周轩和周曼忽然推门走了进来。

周轩手里端了一盆热水，周曼则捧着一碗饭。

兄妹俩上前来，将手里的水盆和饭捧到顾路婉面前，带着心虚乖巧地开口。

“阿妈，吃饭。”

“阿妈，洗脚。”

两声阿妈落在顾路婉耳中，让她心底一颤，很快恢复平静。

她面无表情地看着周轩和周曼。

“你们又想做什么？”

话音刚落，周君耀面色阴沉地走了进来。

“顾路婉，你总说两个孩子和你不亲近，现在孩子对你好，你又是什么态度！”

周轩和周曼小嘴一撇，眼眶瞬间就红了，啜泣起来。

周轩抹着眼泪哽咽：“爸爸，我只是想给阿妈洗脚……”

周曼上前拉着顾路婉的手：“呜呜呜，阿妈，你吃饭好不好，小曼以后一定听话……”

强烈的无力感压得顾路婉呼吸不畅。

每次都这样，她想要的时候怎么都得不到，现在她不想要了，他们却又强硬地要她接受。

周君耀见她脸色苍白不说话，走上前，语气缓和了些许。

“孩子的一片心意，你就算再难受也别寒了他们的心，把饭吃了。”

顾路婉沉默了半晌，移开目光，满是无力地开口。

“放那吧，我现在不饿。”

见顾路婉松口，周轩和周曼这才止住哭声。

他们将东西放下，就跟着周君耀出去了。

热气蒸腾间，顾路婉眼里尽是麻木和决绝。

深夜。

顾路婉悄悄起身，向屋外走去。

她想趁着晚上没人，去村外的水库，结束这一切。

然而，顾路婉刚走到院子大门，就听到外面传来冯兰菊的声音。

“君耀啊，小轩和小曼今天跟我说，他俩不是有意的，是因为云歌那天……”

周君耀不悦的声音直接将她的话头打断。

“妈，别把无关的人扯进来，云歌不是那样的人。”

第9章

顾路婉怔了一瞬，心瞬间像是沉入冰窖。

她想开门质问，可喉咙像是堵了一团棉花，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周君耀还在继续说：“这些事只是意外，跟云歌没关系，你别听孩子瞎说。”

顾路婉只觉得骨头缝都冒着冷意。

周君耀竟然将苏云歌看得那么重，才会连一句说她的不好都听不得……

这样的维护，顾路婉从没感受过。

沉寂片刻，冯兰菊的声音再次响起。

“也是，苏云歌是首长的女儿，各方面条件都比顾路婉强，确实不至于做这种事，当初要不是因为顾路婉，你俩才应该是一对。”

“顾路婉嫁进来还连累你的名声，在家像个闷葫芦似的，要不是怕耽误你的前程，我才不让她进门……”

冯兰菊的话像是一把重锤，狠狠砸在顾路婉的心上。

这么多年，她为这个家劳心劳力，做了那么多事，可终究还是入不了他们的眼。

顾路婉再也听不下去，仓皇地转身离开。

即使决定放下周君耀，她也还是做不到毫无波澜地听他诉说对另一个女人的心意。

她不知道的是，门外，冯兰菊还在继续说着。

“……但这几年，她做的事我也看在眼里，以后你就好好和她过日子吧。”

周君耀和冯兰菊在门外，顾路婉没法去水库。

她思索半晌，走到杂物房，翻找出里面的老鼠药。7

她皱了皱眉，拧开盖子，准备一口气喝下去。

唇瓣还没碰到，周君耀忽然冲进来，一把将瓶子打翻。

他瞪着顾路婉怒吼：“顾路婉！你就那么想死吗？！”

顾路婉看着打翻的药瓶，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悲凉。

她红着眼看向周君耀，满眼疲惫。

“周君耀，放过彼此吧，我真的累了。”

周君耀皱起眉，沉默许久，语气生硬地开口。

“等你养好身体，跟我去部队随军。”

顾路婉听到这话，心却一点点凉了下去。

他总是这样云淡风轻的模样……

顾路婉扯了扯唇：“这是你对我的补偿吗？”

“周君耀，你觉得我现在还在乎随不随军吗？”

周君耀神情一僵，默了片刻，面色冷沉。

“不去也得去，报告已经打好了。”

熟悉的窒息感又一次将顾路婉紧紧包裹。

她一直积压在心底的情绪彻底爆发。

“周君耀，我对你来说只是一个物件吗？你想带上就带上，想丢在家就丢在家？！”

周君耀眼中浮现几分烦躁。

“你最近到底怎么了？以前你从不闹脾气。”

“现在咱妈，还有孩子们已经在接纳你了，你却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天天闹？”

顾路婉呼吸一滞，双手攥得死紧。

“你凭什么觉得我的孩子没了，我还能好好过日子？！”

她的声音都在颤抖：“现在这个家里的一切，婆婆，孩子，包括你，我都不想要了！”

周君耀定定看着她，眸色渐沉。

他沉声质问：“所以，你现在是铁了心要跟我离婚？”

听到这两个字，顾路婉心尖一颤。

她想，离婚了也好，至少能在死前和他彻底撇清关系。

干干净净地来，干干净净地走。

想到这里，顾路婉坚定地点头：“对。”

周君耀眼底瞬间划过一抹冷意，语气更重了几分。

“所以，你之前寻死觅活也是因为这个？”

顾路婉看着周君耀眼里的冰冷，心口还是止不住抽痛。

她攥紧了手，移开目光：“是，离婚还是丧偶，你自己选吧。”

周君耀的脸色陡然变得更加阴沉，怒极点头。

“好，我满足你，明天一早我们就去离婚！”

第10章

周君耀死死咬牙，丢下一句：“你别再闹自杀！”

而后怒气冲冲地转身大步离开。

翌日。

顾路婉和周君耀在离婚报告上签了字，而后直接去县城领了离婚证。

民政局门口。

顾路婉走出来，看着手里的离婚证，心里只觉松快。

嫁给周君耀之后，她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轻松过。

虽然马上就要离开，但她终于……只是她自己了。

周君耀站在不远处，看她一副轻松又欣喜的模样，心底升起一股莫名的烦躁。

他压下思绪，走上前问：“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顾路婉这才看了他一眼：“不劳你操心了。。”

周君耀神情一僵。

顾路婉心中感慨，朝他弯了弯唇角，带着释怀告别。

“周君耀，以后我们再也不见，你保重。”

话落，她不带一丝犹豫转身离开。

她身后，周君耀站在原地，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眼神复杂。

顾路婉径直向河边走去。

只要死了，她就能回到原来的世界，回归原本的生活！

然而刚到河边，她却见河里有个小男孩在水中费劲地扑腾。

“救命！救……”

顾路婉心头一凛，来不及多想，直接冲过去跳入水中！

周君耀在回去的一路上，面色都阴沉至极。3

一想起顾路婉拿着离婚证那么轻松的神情，他心里就莫名烦躁。

和他离婚，有这么高兴吗？

周君耀几次想调转车头去追，都忍住了。

毕竟顾路婉的东西还在家里，她肯定要回来收拾的。

昨晚他们两个人都情绪上头，离婚也是一时冲动，这件事上他们都有错。

其实想想，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