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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南音早知道傅晏承的消息时，是虞舒缇发来的一封消息。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

【来傅家一趟，傅晏承疯了】。

周南音并不想去，她已经和傅晏承撕破了最后一丝脸面，她现在再去不合适。

周南音将虞舒缇的这一则消息右滑删除，然后将手机锁屏，装作一切都没有发生。

但现实显然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手机铃声响起，上面是名为【傅伯父】的来电。

周南音犹豫之间却不小心按下了通话键。

傅伯父的声音好像老了十多岁，听上去虚弱又疲惫：“南音，来我们家一趟吧。”

“晏承他……出事了。”

背景音里还有虞舒缇的哭声。

周南音知道这则电话是一个通知，她只能答应：“好。”

傅家。

周南音没有犹豫地推门进去，却发现气氛是一种诡异的安静。

这种感觉让她想起了暴雨之前的那一阵阴郁潮湿，她只能深吸口气，继续往前走。

她一眼就看见了傅晏承，他看上去很平静，完全不像是傅父和虞舒缇口中说的那样。

院子里架起了一个火炉，傅晏承正面无表情地把什么东西扔进火炉里。

旁边是一直在试图阻挠他的虞舒缇。

周南音隔得很远，只能看见虞舒缇说着“不要”的嘴型和越发激烈的哭声。

周南音快走几步，叫了一声：“傅晏承。”

她明显看到傅晏承的动作僵硬了一瞬，却还是没有停止手下的动作。

虞舒缇像是有了勇气，一把将他手里的东西夺下，跑到周南音身边：“南音，你劝一劝晏承。”

“他要把这些经书全都烧了！“

傅晏承飞快得看了一眼周南音，脸上似乎有些尴尬，他语气平淡地说：“我烧我的东西，和你们有什么关系？”

周南音看着手上的经书，意识到他们纠缠不清了大半辈子就是因为这些经书。

甚至想起傅晏承之前不惜以出家为威胁和自己退婚。

周南音不自觉攥紧了手里的经书，看向傅晏承：“怎么回事？你这是做什么？”

傅晏承没有回答。

虞舒缇看着两人的对峙，转身离开。

傅晏承见她走远了，才开口：“赎罪。”

周南音装着糊涂，却又抱着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意思：“什么罪？”

傅晏承将抄录的经书又翻阅一遍，将它投入火中，激起一层焰火。

将他的脸映成橙红色。

周南音紧盯着他的脸，傅晏承毫不避让地迎上她的目光：“欺你骗你的罪。”

“对不起，南音。”

第28章

周南音听到他的话，先是震惊又是冷哼一声：“我不接受。”

“傅晏承，谁说过你这样就能赎罪的？”

“你之前骗我的时候在想什么呢？有想过我们会变成现在这样吗？”

“我曾经那么喜欢你，我几乎所有时间都放在你身上了，可是你是怎么做的呢？”

“你说你宁愿出家都不愿意娶我，但是转头又和虞舒缇在一起了。”

傅晏承试图解释：“我和虞舒缇，真的只是假的，那场婚礼没有任何人知道，只是演给你看的。”

周南音神色一凛：“那我还要感谢你吗？感谢你最后留给我一个体面？”

“可是你已经在晚宴上和所有人说过了，你的未婚妻是虞舒缇，这是你亲口说的。”

“在你告诉我说，你愿意娶我之后，我赶过来参加宴会，你甚至连一个座位都不给我留。”

“我就站在那，任你羞辱。”

周南音的音量不自觉地提高，像是一块块巨石压在傅晏承身上。

傅晏承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的声音：“我对不起你，南音。”

周南音将手上拿着的经书翻开，嘴角是略带嘲讽的笑容。

她将这本经书扔进火炉里，一双眼睛却是直直地盯着傅晏承：“那场宴会之后，因为你的事情，我爸妈觉得太过丢脸，想带着我离开。”

“当天晚上，他们在去机场的路上出了车祸。”

周tຊ南音的眼泪滑落：“傅晏承，这件事我不会怪在你头上，但也确实因你而起，你还觉得，你能赎罪吗？”

“你觉得你的罪孽还能赎清吗？”

傅晏承站在原地，垂着头，没有再说话。

周南音看了一眼不远处的虞舒缇，和她对视间，虞舒缇又飞快地避开。

周南音已经明白了大半：“这些事你也不用再做了，也不用和虞舒缇一起骗我过来。”

“我这次来就是想和你彻底说清楚，我们之间已经没有可能了。”

“我爱你，那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我现在一点都不喜欢你了。”

“你也不用再白费心思了。”

“如果你愿意，我们还可以是朋友，但也只能是朋友了。”

周南音毫不留情地转身离开。

傅晏承盯着她离开的背影，有些恍惚。

虞舒缇缓步走近，刚想将手抚上他的手臂，又被傅晏承不动声色地躲开。

虞舒缇却丝毫没有尴尬，柔声道：“我一早就说过，她不会原谅你的。”

傅晏承没有分一个多余的眼神给她，接二连三的将抄录好的经书扔进火炉里。

傅晏承盯着逐渐变大的火焰出神，虞舒缇又靠近他站了站，是一个过分亲密的距离。

傅晏承将最后一本书放进去，也不再看，躲开了虞舒缇的接近：“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情，和你没有关系。”

傅晏承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询问：“如果我留长发，会好看吗？是不是会更像他一点？”

虞舒缇依旧保持着温柔的笑容：“谁？”

傅晏承看了她一眼：“没什么，你先回去吧。”

傅晏承回到房中，看着自己依照印象里画出的李清语画像。

傅晏承想到住持曾和他说过的话：“一体同生，轮回千载。”

傅晏承将画像拆下，他意识到不管自己如何像李清语，不管自己做出什么改变，哪怕将自己变成李清语。

周南音都不会喜欢上他了。

周南音讨厌的不是这一张脸，是他傅晏承这个人。

第29章

周南音没有回到家，反倒去了法明寺。

住持看到她似乎并不意外，还有几分熟人相见的意味：“周小姐，你来了？”

周南音不善于应付这种场面，只能迎合道：“嗯。”

周南音将写好的父母的生辰八字递给住持：“我想给我爸妈供奉一个海灯。”

住持笑着接过，招了一个小和尚着手去办。

周南音嗅着寺庙中的檀木香气和香烟缭绕的味道，心里有了短暂的宁静。

她双手合十跪在蒲团上，燃了一炷香叩拜。

她其实没有什么好求的，父母已经离去，李清语本就是千年之前的人。

她关心的人都已经接二连三地离她而去了，她只想求一个心安而已。

住持站在她旁边，对她笑得慈爱：“这次的际遇如何？”

“你和李清语还好吗？”

周南音猛地睁开眼，站起身时一个踉跄，还是难掩震惊：“住持是怎么知道这件事？”

住持微微一笑，那笑容明显是已经看透了一切：“你身上有不属于现在的气息。”

周南音眼里生出几丝戒备。

住持又伸手指了指她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