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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你回来了，我就亲口告诉你吧。”

“我刚才见过容安宁，她可能以后都不会好了，但是她告诉我……”

温慕初突然有点担心，万一商瑾序还是不相信自己怎么办。

万一他觉得这是自己为了引导他去查容家，而编出的故事怎么办？

她迟疑了。

看着近在咫尺的商瑾序，她也有些惊讶。

她对商瑾序的信任，已经薄弱到这个地步了吗？

他们是怎么走到这一天的？

她竟然现在才发觉。

温慕初停顿数秒，突然释怀。

这件事就算是商瑾序不做，她也会找到别人帮自己。

她不是只有商瑾序这一个选择。

“她应该是知道了她爸妈做的事，接受不了，所以变成那样。她告诉我，所有的罪证就在她家的书房里。”

“我来只是想告诉你这个，你信不信或是查不查，都随你。”

“慕初……”

商瑾序的心兀地一痛，为什么温慕初现在会这样看待他？

她说话的语气和态度都变得那么无所谓，她看起来一点都不在意他了。

连信任都消失了吗？

曾经那双充满光亮，满眼爱意的眼睛。

这一刻像是平静的湖水。

她每一个仿佛在看待陌生人的眼神，都是扔向他的一把剑。

商瑾序保证：“我一定会还你父母一个公道。”

“谢谢你。”

温慕初坦然道。

心口还是酸涩难言，温慕初却觉得好像没有以前那么难受了。

以前她那么爱的商瑾序，现在站在她的面前，也不会再让她的心起任何波澜了。

如果他愿意帮她，她也能像寻常朋友那样道谢。

只是没有爱了。

而没有爱的每一句话，都像是艰涩的石头，每一个字都要磨伤商瑾序的心。

“那……”

商瑾序开口，却格外小心翼翼：“解决了这件事之后，你还走吗？”

他眼中装满了希冀，希望温慕初能给他一个否定的答案。

余生那么长，他可以走遍山川河海，为她找到复活的方法。

只要她还在。

只要她还在他身边。

可是温慕初不能答应他。

爸妈走了，这里对她而言，早就没有什么可留恋的。

她现在作为灵魂，还不知道会存在多久。

她给不了任何人希望。

包括商瑾序。

哪怕她曾经那么爱他。

哪怕现在他看起来也那么爱她。

温慕初笑了笑，摇头回答他：“等爸妈的事都处理完，我就找个地方晒太阳。”

要说的事也说完，温慕初很快就走。

“你都知道了，我先回去了。”

她转身，瞬间穿过墙壁。

完全没留给商瑾序任何说话的机会。

第43章

商瑾序看着桌上被捏皱的字条，心中五味杂陈。

温慕初是打算偷偷来了就走，根本没打算让他知道，她来过。

所以才会在字条上写着：“未来就算只有你一个人，也一定要好好生活。”

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要亲口和他说这句话。

他真的变成了一个，只能被她当成普通朋友的人。

商瑾序用力将纸团捏成团，紧握手心直到颤抖。

他忍不住回想过去所有，他到底是怎么样，一点一点把温慕初从身边推开的？

……

商瑾序的动作很快，温慕初在温家tຊ逗留的第三天。

一个风和日丽的上午，商瑾序带一行人来到大院，不由分说地闯入了容家。

他们在火速控制住容父容母后，将书房翻了个底朝天。

调查人员翻出不少文件书信，确认了二人买凶杀人，联合其他人栽赃嫁祸的事实。

容父容母被当场带走，哭喊声响彻整个大院。

“安宁没法一个人生活，我不能走！”

容母哭喊着，商瑾序站在一旁，高大的身躯十分冷漠。

“你该庆幸她现在失了智，否则现在就是你们一家三口一起被带走。”

容母求助无门，不敢再说其他，导致情况变得更差。

最后瞪了商瑾序一眼，被人按着上了车。

商瑾序往温家的方向看了一眼，神情悲痛。

温叔，徐姨，你们看到了吗？

慕初做到了。

我也做到了。

他转身，跟着上了车。

温家。

温慕初跪在父母的灵像前，笑中带泪磕了几个头。

“爸，妈，我做到了。”

“我们一家三口，终于能够团聚了。”

温慕初终于明白过来，或许她能以灵魂存在，就是为了这件事。

为了爸妈能够沉冤得雪。

等调查结果公示期间，玄吉子来大院看了她一次。

确认她的状态还不错，没强行带走她。

只是走时不停往容家的方向看。

容家只剩容安宁一个人，商瑾序请了人照看她，也还是每天鸡飞狗跳。

温慕初有时也会去看容安宁，容安宁还是能看到她，也会和她说话。

“谁也说不好，她这样到底是好是坏。”

如果容安宁清醒着，看到爸妈都被抓，估计也会疯掉。

倒不如像现在这样，什么都不懂。

“你想好了吗？”

玄吉子走前，突然问她。

“什么？”

“结束之后去哪？”

温慕初伸了个懒腰：“云集园吧，那里太阳很舒服，虽然有点吵，但好在风景不错。”

闻言，玄吉子微蹙的眉心终于展开，他脸上第一次浮现真心的笑容。

“那我在那里等你。”

温慕初伸出小拇指，和他悬空拉钩：“那就这样说好了。”

又过了一天。

商瑾序回来了。

他带回了当天的晨报，最大的板块刊登着温父温母的新闻。

温慕初抓着报纸，激动得落泪。

终于，她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所有人都知道她爸妈是无辜的。

商瑾序看着她脸上灿烂的笑容，也不由得笑起来，但想到什么，笑容一瞬微僵。

他调整着呼吸，让自己看起来比较轻松。

“你……是不是要走了？”

连问出这句话，他都觉得胸口在发疼。

“嗯。”温慕初很快回到他。

商瑾序点头，躲闪视线，遮挡泪意。

“好好的。”

他不知道还能对温慕初说什么，也无法说出想让她留下的话。

哪怕他心中有万分不舍。

“一定。”

商瑾序转身，往自己家走去。

“商瑾序。”温慕初叫他，尾调上扬。“再见。”

她站在阳光里，一如当年闯进他心里的模样。

商瑾序强撑着笑意，朝她挥手。

“再见。”

一定要再见啊，我的爱。

第44章

《番外》

三年后。

云集园的阳光果真很舒服。

温慕初受了三年的熏陶，都生出不少道心。

从前玄吉子不常来白云观，也鲜少小住，这几年为了温慕初，他竟生生把这间厢房住成了自己的房间。

温慕初也不像一开始那样，听到诵经念法就觉得烦躁。

也学着打坐，清念于心。

这三年，她已经完全接受自己只是个灵魂这件事。

宝瓶里的石头，早就已经变色，只需要最后一个步骤，或许就能让她复活。

玄吉子不知道如何向温慕初开口，也不知道她如今面对复活是什么想法。

只能每天默默观察温慕初的情况。

有天温慕初主动拿起了这个瓶子，盯着里面的石头看了许久。

玄吉子问她：“你在看什么？”

“我在看，你为了我，到底都做了些什么。”

温慕初神情淡然，眼神却复杂。

早在两年前，她就发现这个被自己当做装饰的瓶子，里面的石头暗藏玄机。

后来亲眼目睹过它发光的样子，又见玄吉子这么宝贝它，也猜到它和自己息息相关。

三年过去，这石头早就和当初不一样。

“很早之前，我拿起这个瓶子的时候，能听到里面的哭声。”

但现在，里面已经什么声音都没有了。

玄吉子的手垂在膝盖上，莫名发紧。

“我不知道你到底想做什么，又真的做过些什么，但如果你曾经昧着道心做过什么事，现在停下，好吗？”

玄吉子的心瞬时猛烈颤抖。

来不及了。

魂魄离体两日就无法归位，更何况是三年。

“玉如意损坏之后，我就一直在为你找寻新的复生办法，你不愿以命换命，我便以魂补魂。”

“这三年，你和这瓶中的魂魄一同被净化，只要你愿意，不出七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