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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执法人员冰冷的告知下，被碾碎的分毫不剩。

“你父亲为了躲避追债，逃跑的途中进了一栋楼的顶层后，无路可逃，跳楼身亡。”

程见星脸色煞白的听完，衣服也没有换，就这么踉踉跄跄的出了门。

……

医院太平间。

气氛有些静穆，程见星进来的时候被冷气激得打了个哆嗦。

容仲谨和执法人员似乎在这等了很久了。

见程见星进来，他只是站在角落里，什么也没有说。

程见星也顾不上，眼睛里，只有担架床上蒙着白布的那道人影。

她缓慢的挪着步子走了过去，强忍着心中快要漫出来的恐惧，缓缓朝着蒙着身体的白布伸出了手。

掀开的那刻，白布之下是一个她很熟悉的老头。

甚至他的腕上还带着那只早已淘汰多年的手表，那是程见星多年前送给他的父亲节礼物。

程见星一下子无力地跌落在地上，嘴巴张合，却发不出一点儿声响。

直到执法人员走过来，拍拍她的肩膀：“程小姐，请节哀。”

“出于家属状态的考虑，我们会通知令堂过来确认遗体……”3

“不要！”程见星反手抓住他的衣袖，阻止道，“不要通知我母亲，她心脏不好。”

她母亲的身体不能再受刺激了，她自己一个人……能扛住。

配合完警方的调查之后，程见星才抹掉眼泪回了医院。

可母亲的病房里，却围了一层又一层医护人员。

而容仲谨站在外面，神情肃穆。

看着这一幕，程见星心中涌起一抹不详的预感。

她立刻冲上前，抓着容仲谨颤声质问：“你对我妈做了什么？她之前还好好的，怎么又开始抢救了？！”

“容仲谨，你说话，你跟她说了什么？！”

容仲谨沉默着挥开她的手，并没有解释。

这时，温升阳从病房里走出来，摇了摇头：“柳秀莹的家属进去吧，最后一面了。”

一句话，如当头一棒。

程见星懵了，甚至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走进的病房。

只记得母亲躺在病床上，非常虚弱，干枯苍老的手上满是针孔的痕迹，身体瘦弱的似乎一阵风就能吹倒。

但她看到程见星时是笑着的。

她朝程见星颤抖的伸手：“见星，来……”

程见星再也绷不住情绪，扑过去一把握住了母亲的手，泣不成声：“妈！”

柳秀莹的声音很小：“对不起，是爸妈对不起你……”

程见星不明所以，只觉得两人握在一起的手越来越紧。

就听母亲继续说：“是我们的错，你本该被捧在手心里，不该吃这么多的苦的……”

“离容仲谨远一点儿，跟他……断了吧。”

这是柳母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紧接着，她紧握着程见星的手，无力地垂落下去。

心电图也变成了一条直线，发出了尖锐的长鸣——

“滴！”

程见星呆住了：“妈？”

无人回应。

“妈你醒醒，你别吓我，妈，你别丢下我一个人！”

“妈！”

程见星一声一声嘶喊着，推着，好像这样就能将母亲唤醒。

可没有。

进来的是医生，他们撤掉了仪器，告知了程见星母亲发病的原因。

“令堂是受到了巨大刺激才导致的突发性心梗。”

再想到母亲刚刚说的那些话，程见星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想到来时病房外的容仲谨，她双眼失神的走出去。

却没有看到容仲谨。

只有不远处的楼梯间里，隐约传来说话声。

程见星想了想，还是走了过去。

然而刚拉开门，容仲谨的话就传了过来——

“不再动程家，债也不用追了，人都死了，没意义。”

第10章

程见星有些怔怔的看着他的背影，一个可怕的猜想浮现在脑海里。

难道说……一直以来，都是容仲谨在对程家下手吗？

程见星盯着眼前男人，声音都不自觉发颤：“容仲谨……”

容仲谨身子一顿，缓缓转过来，对上程见星的目光。

对视间，程见星突然笑了，笑中含泪。

“打压程家，欺骗我签下合约，逼死我父亲，气死我母亲……”

“容仲谨，好玩吗？”

“看着我家破人亡，你现在满意了？开心了？高兴了？！”

程见星越说声音越大，情绪也越激动。

可压不住的，是她眼底难以言说的疲惫和凄苦。

容仲谨想说些什么，可程见星抬手阻止了他。

只扔下一句：“如果可以，我宁愿一开始就从来没有认识过你。”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心里却满是翻江倒海的疼意。

“容仲谨，我们的合约结束了。”

程见星转身就走，带着满身的萧瑟落索。

容仲谨看着她的背影，鬼使神差的问了句：“你要去哪？”

程见星自嘲一笑：“我要去哪跟你有什么关系？你的目的不是已经达到了吗？”

“容少爷！”

说着，她快步走出了楼梯间。

眼眶里，滚烫的热泪还在翻滚。

办好母亲的死亡证明，程见星走出了医院。

可刚出门，就被门口成群的记者堵住了去路。

“请问程见星小姐能解释一下，为什么会和容总共度游轮聚会这件事吗？”

“您是否插足了容总和宋千歌小姐的感情？”

“听说程小姐曾经也是出身名门，您的家人知道您做出这样的事情吗？”

无数的话筒怼在了她面前，各种刁钻尖锐的问题层出不穷。

程见星的脸色阵阵发白，不明白他们怎么会知道自己在这？

突然，她在人群里，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宋千歌。

记者们是她叫过来的？为了报复自己。

程见星心中苦涩，但她无力回答。3

她的否认不被任何人听见。

记者们不断往前扑挤，程见星连站都站不稳，差一点就栽倒在地。

她不记得自己是怎么逃走的，只记得过程十分狼狈。

直到将父母下葬，彻底注销了他们的户口。

再回到陵园。

程见星看着眼前的惊醒，气到浑身发抖。

只见该整洁干净的墓碑上，此刻被扔的全都是臭鸡蛋和烂菜叶，还有不明的液体从上到下流了下来……

程见星大口呼吸着，压着情绪掏出手帕使劲擦拭。

她想把那些脏东西全都擦掉，却发现根本擦不干净。

看着被污水沾染上的二老照片，忍了很久的眼泪终于掉落下来。

“爸妈，我是不是真的很不孝，让你们连死后都得不到安宁？！”

程见星喃声问着，除了凛冽的风声，无人回应。

她就这么跪在这儿，眼里的光越来越黯。

她捡起墓碑前不知被谁打碎的玻璃，朝着自己的左手腕上狠狠地划了几道！

剧烈的痛意袭来，鲜血潺潺涌出。

程见星望着，却只觉得解脱。

“爸妈，对不起。”

“你们等等我，我想去陪你们了。”

……

另一边，德景别墅。

容仲谨脑子里全是在医院时，程见星说的那些话。

而他眼前，那份曾经和程见星签订的协议，就这样摊开在桌面上。

这时，玄关传来开门的声音，宋千歌来了。

她的心情似乎不错：“阿谨，订婚宴有些事情我想和你确认一下……”

看见宋千歌的那一瞬，容仲谨脸色冷了下来。

“我和你说过很多次，订婚宴只是幌子，不会真的举行。”

宋千歌脸色瞬间变了，她刚想开口，容仲谨又缓缓出声。

“程见星的事情，是你告诉她母亲的？”

“医院外那群记者，也是你叫过来的？”

宋千歌心里有些慌张，但表面还是强装镇定。

“是我做的又怎么样？”

“阿谨，程家的破灭不就是你正想看见的吗？我这是在tຊ帮你。”

容仲谨听着心中烦躁不减，反而更甚。

“宋千歌，你为什么做你心里清楚。”

“别再做这些无谓的举动，我不需要。”

宋千歌没想到，容仲谨居然会和她冷脸！

是为了程见星吗？

想到那天在这儿看到的程见星，宋千歌心里的嫉妒烧了起来。

“你是为了程见星？容仲谨你不是该恨她吗？你忘了你妈妈是怎么死的了吗？”

“闭嘴！”

鬼使神差的，容仲谨就是不想听见程见星的名字从她嘴里说出来。

“出去。”

“别再让我知道你对程见星出手，否则宋家就是下一个程家！”

宋千歌一愕，但也不敢真的和容仲谨叫板，最后只能负气离开。

容仲谨根本不在乎她的情绪，满脑子都是程见星。

他叫来助理：“去查查程见星的父母埋在哪儿了。”

按着他对程见星的了解，她这时候应该在那儿。

他们之间还有些话没有说清楚。

更何况就算要结束，也得他来提。

容仲谨想着，等收到助理发来的地址后，便出门开车赶了过去。

室外，风声萧瑟。

容仲谨按着助理发来的地址，一级阶梯一级阶梯的往上走。

离很远，他就看到靠在墓碑旁的那道单薄身影。

这么冷的天，她就这么坐在这儿？不怕生病吗？

容仲谨心里升上股怒气，脚步也跟着加快。

可越临近，他的心里就只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