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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之间，乔霓音的心紧缩到发痛。

她不明白到底自己在期待些什么？

董永喜欢的，本就是乔安瑶。

这两年来，她是因为扮演乔安瑶，才拥有了董永的那些偏宠和爱。

如今正主归位，董永发现不了才是正常。

一切都该皆大欢喜才是。

乔霓音闭了闭眼吩咐：“走吧。”

一旁，冷冬问：“首领，去哪里？”

乔霓音敛下眼底惘然：“任务未完成，进宫向陛下请罪。”

两年前，她本不愿替嫁，却突然收到陛下密令，潜入董家寻找董家传家之玉。

只因那东西能调动早已隐世的麒麟卫。

没想到是一步错，步步错……

皇宫，金銮殿。

乔霓音跪在冰冷地上：“陛下，这两年臣翻遍镇远将军府都一无所获，想必那东西早已不在。”

高座上的年轻帝王神色威严，看不出喜怒“霓音，这是你第一次让朕失望。”

“若是那东西不在，朕便不用再对董永留情了。”

霎时，乔霓音心尖宛如针刺，赶忙俯首请罪：“请陛下再给臣三月，臣需得再次确认，让陛下无后顾之忧。”

可皇帝却始终没说话，寒潭般的目光如针落在乔霓音身上。

就在她后背已经沁满薄汗时，上方才传来一句：“朕只给你一月之期，自己去领罚吧。”

半个时辰后。

乔霓音摇摇欲坠地从刑罚堂出来，脸色惨白如纸。

她浑身无一丝伤痕，唇角却溢出鲜血。

当初为了替嫁给董永，她好不容易才养出这一身冰肌玉骨。

于是暗卫刑罚堂为了不伤她的皮囊，用了更阴狠、更让人生不如死的手段……

冷冬担忧地上前：“绿夏刚传来消息，董永已与乔安瑶同床共枕，并未察觉异常。”

乔霓音听后，怔然半晌，才迈步往前。

下一刻，她却陡然失了力气往后倒去。

陷入一片黑暗的最后一个念头便是。

所有的一切都是局中戏。

而这出戏中，唯一的意外便是，她真的爱上了董永——

第3章

乔霓音醒过来时，已是一日后。

肌肤之下痛意蚀骨，她却强撑着起身对冷冬吩咐：“让绿夏想办法将乔安瑶带出，寻机换回。”

只有一月时间。

她不能背叛陛下，可她想为董永，寻一个最好的结局。

可半日后，绿夏却回信——董永与乔安瑶如胶似漆，片刻不离。

乔霓音攥紧手，心焦如火焚。

她垂眸问冷冬：“明日，便是十五了吧？”

“是的，首领。”

夜色沉沉，掩下了深闷无边的苦涩。

翌日一早，城西粥铺。

乔霓音一身褴褛衣衫，隐身在人群中。

只因董永上阵杀敌虽是保家卫国，造的却也是杀孽。

她之前每月十五都会亲自在城西为贫苦百姓与乞丐布善施粥，为他祈福积德。

董永只要在京中，便会陪她过来。

所有人都会夸赞她与董永郎情妾意，天作之合……

想着，将军府的马车来了。

乔霓音看着董永先下车，又体贴地将乔安瑶扶下来。

乔安瑶看见长长的贫民队伍，眼中闪过一丝嫌弃，用手中丝帕捂住鼻子。

董永并未察觉，眼神愈发温柔：“瑶瑶，你如此心善，娶了你真是我的福分。”

这一刻，乔霓音心脏骤然发疼。

原本，董永的怀抱，目光是独属于她的……

乔霓音不愿再看，手轻轻一挥，人群突然纷乱起来。

前方，董永立时将乔安瑶护在身后。

乔霓音强逼着自己移开目光，接着假装被人群撞出，跌落在董永面前。

董永下意识要拔剑，却在看清那张脸时，手中动作顿住。

四目相对。

乔霓音眼眶突然涩然起来，心里涌上股难以言喻的期待。

他会不会认出自己？

如果他认出自己，他的爱会不会也有一点是对自己？

偏偏这时，一道略有些尖利的惊诧声音打断两人：“音音，你怎么会在这里？”

乔霓音敛下心绪，故作惊讶：“姐姐。”

董永诧异看向乔安瑶：“这是……你妹妹？”

刹那慌乱后，乔安瑶很快冷静下来：“夫君，这便是我那不懂事，与人私奔的妹妹。”

董永的眼神立时变得冰冷厌恶。

心脏如被刀划过，乔霓音抿了抿唇想说什么。

最终却还是什么都没说，跌跌撞撞起身。

可她才往前走了两步，之前在刑罚堂受的伤又发作起来。

配上皇帝给她下的毒，五脏六腑都在烧得疼。

她终是强撑不住，两眼一黑，直挺挺倒在了地上……

再次睁开眼，乔霓音已经躺在了一个清幽雅致的房间。

这两年，她对将军府的一草一木都无比熟悉，一眼便认出，这是将军府里的清池居。

外面隐约传来乔安瑶的声音：“夫君，音音虽然荒唐了些，毕竟是我唯一的妹妹，你不要瞧不起她，说起来都是我和父亲将她纵坏了……”

乔霓音听着，嘴角浮出一丝嘲讽的笑。

她们姐妹，都是天生的戏子。

正如她知道，乔安瑶为了在董永面前维持自己善良温柔的形象，今日一定会将她带入府……

乔霓音强忍着心里翻涌的情绪，等董永离开后，推门而出。

看见她，乔安瑶骤然变了脸色，眼神更是像看仇人一般：“乔霓音，你到底在耍些什么把戏？”

乔霓音淡声道：“没什么，我只是……无处可去。”

乔安瑶死死盯着她，好半晌才冷笑一声：“所以想将董永抢回去？”

乔霓音只觉得荒唐，讥讽反问：“以我现在的名声和身份，你在怕些什么？”

乔安瑶一噎，又软了语气：“替嫁这事若说出去，只会两败俱伤，董永那么骄傲的人，若知晓自己被人算计两年，真的能原谅你吗？”

“你放心，姐姐一定为你寻个好归宿。”

乔霓音回来，本就不是为了与她争什么。

她按下心口钝痛和无力：“就一个月，一个月后我自会离开。”

晚膳时，乔霓音被人带到饭厅。

原本正与乔安瑶说笑的董永一见她，笑意便淡了。

乔安瑶见状，温声道：“音音，叫人啊！”

四目相对。

董永一个眼神，乔霓音便觉得肺腑都被刺得鲜血淋漓。

安静半晌，她动了动唇，声如轻烟。

“姐夫。”

第4章

乔霓音看着董永淡淡颔首，心口钝痛更甚。

但董永始终没有一个眼神给她，兀自给乔安瑶夹菜：“你多吃点，太瘦了。”

乔霓音只能沉默坐下，宛如一个隐形人。

可纵使是这样，乔安瑶依旧要往她的心上扎刀：“夫君可是嫌我硌手？”

话里暗示和亲昵的语气，让乔霓音捧着碗的手一抖，筷子落在桌上。

清脆声响让董永蹙起了眉。

乔霓音哑声道歉：“抱歉。”

董永没接话，只是在吃完饭后，淡声说了一句：“以后霓音便在清池居独自用膳吧，我不习惯与外人一起用餐。”

这是乔霓音第一次听见董永叫出她的名字。

却没想到是这样疏离冷漠，甚至含着一丝厌恶……

早在决定用原本的身份进府时，乔霓音便能预料到这样的情形，可她的心却仍是不可避免地被刺痛。

她咬了咬唇，勉力漾出一丝笑：“是。”

夜凉如水。

乔霓音站在院落中，看着那轮孤单明月，忍不住想董永在做什么呢？

想着，脑子里又闪过吃饭时乔安瑶那句看似无心的话。

她蓦然心脏一紧，有些无法呼吸。

这时，绿夏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霓音小姐，夫人邀您去梧桐苑一叙。”

乔霓音一愣，乔安瑶为什么这个点约她前去？

她一边走一边用微不可闻的声音问：“是否有什么异常？”

绿夏低声回：“并无。”

走到梧桐苑书房门口，绿夏停住脚步：“她让您到了，直接推门进去就行。”

里面似乎有细碎低语隐约传来。

乔霓音未做她想，推门而入，却在看清眼前场景时骤然愣住！

只见屋内，乔安瑶香肩半露，整个人都挂在董永身上，微微喘息着。

而董永衣襟凌乱，脖颈处一枚嫣红唇印暧昧无比。

明眼人一看，便知晓两人在做什么。

乔霓音突然感觉好冷，如坠冰窟一般，冷得人心脏都皱成了一团。

她努力咬紧牙关，却还是抑制不住湿了眼眶。

董永终于反应过来，扯过大氅挡住乔安瑶，厉声呵斥：“滚出去。”

乔霓音浑浑噩噩站在院中。

半晌后，董永独自一人走出。

一张俊逸的脸冷若冰霜：“谁教你的这样未经通传便乱闯别人房间？”

乔霓音张了张唇，却又什么都说不出口。

她能解释什么呢？

董永神色愈发厌恶：“同是姐妹，教养竟如此天差地别。”

乔霓音按不下心口涩然，抬眸看他。

董永对上她委屈到发红的眼眶，心口猛然一揪。

太像了，像到他竟生出一种难以言喻的熟悉感。

他攥了攥手，冷冷道：“明日我便寻处别院，你搬出去吧。”

乔霓音眼泪蓦然滑落。

她从未这样清晰明了的确认。

她想要董永。

即便董永并未认出她，显得那两年的耳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