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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腕上的指尖微凉，轻轻动了几下，掩藏在心脏跳动下的声音更明显。

这是忘忧蛊的声音吗？

她心中正疑惑，手上的触感突然消失了。

“好了。”叔母的声音唤回她的意识。

乔苏然睁眼，只见叔母神色轻松，收回手。

“如何？”燕时绥看着比乔苏然还着急，问叔母。

“没什么大事。”叔母声音如常，收起软垫和香炉。

吩咐道：“阿绥，你去侧间，按我桌上的药方抓几味药，给千意带上。”

“不是没什么事吗，怎么还要抓药？”燕时绥眉头紧皱，问。

叔母笑了笑，安抚道：“千意最近是不是胃口不好，吃不下东西？”

我一愣，点了点头，“确实。”

“脾虚胃弱，胃口不好。那药是就是开胃的。”叔母继续说，“去抓吧。”

燕时绥这才放心的点了点头，转身去了侧间。

眼见他背影消失，乔苏然看着叔母，神情渐渐凝重。

“我的身体如何？”

她特意支开燕时绥，定是有话要单独交代。

叔母神色一凛，眉头紧皱，问：“你中过情蛊？”

“是。”

“情蛊与忘忧蛊相克，你知道吗？”

乔苏然点点头：“吃下忘忧蛊后，我便将情蛊吐了出来。”

“忘忧蛊本就对身体损伤极大，再加上情蛊……”

叔母眉头皱得更紧：“你已毒入膏肓，时日无多了。”

第24章

车上。

“马上就到了，”燕时绥握着方向盘对乔苏然说，“还记得学校广场上的雕塑吗，换成……”

乔苏然看着窗外出神，完全听不进他的话。

叔母的话如同当头棒喝，给她凌空一击。

她曾以为，忘忧蛊可解情蛊，断忧愁，于是毅然决然的喝下了它。

现在想来，当时真是傻得可以。

叔母说：“忘忧蛊饲主的鲜血，确实能生死人肉白骨，那为何没有人用它治病？”

乔苏然犹豫着说：“或许是，需要人心甘情愿的服下？”

叔母摇了摇头，一双秀气的眉毛拧紧：“就算如此，也会有人愿意付出生命救人。”

“忘忧蛊会蚕食饲主体内的生机，入侵五脏六腑，直至将人变成一块无知无觉的木头。”

她回想着叔母的话，手脚渐渐变得冰凉。

“千意、千意？”一只大手突然出现在她视线，打断我的回忆。

乔苏然回神，顺着看去，只见窗外熟悉的景色。

“嗯，已经到了？”她扭头去解安全带。

燕时绥拦住她的手，眼神担忧：“你怎么了？从叔母那出来就心神不宁的……”

“没事。”乔苏然摇了摇头。

燕时绥见她不想说，便止住了话头，替她解开安全带，说：

“学校前两年新修的广场，特意带你来看看。”

少年人俯身解开安全带时，身上干净的气息略过她的鼻尖。

乔苏然赶紧躲开，说：“谢谢。”

燕时绥愣了一瞬，不自然回道：“不客气。”

他眸光闪烁，看着乔苏然，似乎被她突然的客气伤到。

乔苏然顶不住他的目光，赶紧推开车门下了车。

广场上的雪已被清扫干净，露出脚下熟悉的瓷砖。

原本是雕塑的地方一个喷泉代替。

她记得当年那个雕塑是几本书堆在一起，最上的一本摊开，放着一个滚圆的地球。

现在，却变成了一个巨大的音乐喷泉。

或许是天气冷，喷泉没有开，只有黑白琴键闪烁着，彰显着自己的作用。

燕时绥踱步到她身旁，笑着说：

“当年那个雕塑，大家都说它叫‘读书顶个球用’。”

乔苏然惊讶，夸张道：“难道不是吗？”

“自然不是，它原意是‘书中有世界’。”燕时绥震惊着，看着她解释。

他们对视一眼，都忍不住笑出声。

“哈哈哈，你早知道是不是？”

燕时绥看着她的笑脸，觉得不好意思。

乔苏然挑了挑眉，笑到：“只许你逗我，不许我逗你吗？”

“哎，你这样显得我很蠢诶……”

“不蠢不蠢，聪明着呢。”

他们聊着天往湖边走，说着学校里的趣事和变化。

天色将暗，路灯渐渐亮起。

明明暗暗的灯光里，燕时绥轮廓柔和，鸦羽似的睫毛洒下一片阴影。

乔苏然看着他，只觉自己也变回大学时候。

情人湖边已经亮起灯。

昨天下了雪，今天天气又冷，湖边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人。

“没有人啊……”

乔苏然有些遗憾。

那天听他们说的时候，以为这里无论冬夏，都很多人呢。

燕时绥随着她一起绕着湖边转，说：“我第一次见学姐，就是在湖边呢。”

“嗯？”她眉头一皱，问，“我怎么记得是导师办公室啊……”

燕时绥笑，似是陷入回忆中：“那是学姐第一次见我。”

“我第一次见学姐，是刚开学的时候。”

“那时候我刚放下行李，在学校里闲逛，正巧逛到情人湖。看着水面发呆的时候……”

燕时绥低头，耳尖红润不知是因为冷还是害羞。

“你出现了。”

“你从我身后走过，湖面倒影着你的身影，与我的影子交叠而过，我还以为是幻觉。”

年少时的动心就这么简单。

湖面上交叠的影子，足以让他一见倾心。

乔苏然愣住，看着他的眼眸，心中升起一股奇怪的感觉：“你……”

她心神震颤，手抬起，想制止他的话：“别说，别……”

燕时绥缓缓转头，黑润的眼睛看着她，眸中似有星辰旋转：

“当时我就想，我应该是爱上你了……”

乔苏然看着他的眸子，清澈干净，她甚至能在里面看见自己的倒影。

“不！”她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厉声打断道：“别说了！”

燕时绥顿时受伤：“为什么？你不是单身吗……”

乔苏然只觉心绪翻涌，似乎有什么要喷涌而出：“别说了，别说……”

她强撑着制止他的话。

燕时绥却不死心的走近，拉住她：“学姐，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我想和你在一起！”

一阵阵的恶心翻上来，她感觉到自己喉头腥甜，几乎就要压抑不住。

“学姐，我喜欢……”

他的话没说完，乔苏然就猛地吐出一口鲜血，朝他直直倒了下去。

第25章

黑。

好黑。

乔苏然像是被人遗弃在这场黑暗的漩涡中，身子沉重，无处逃脱。

面前突然闪过白光，乔云起的脸出现。

“姐姐，喝牛奶。”他笑意莹莹，捧着杯温热的牛奶对她说。

牛奶？

乔苏然眉头一皱，想到曾经被他下过情蛊的牛奶，下意识低头去看，只见杯中液体突然一变。

无数只小虫在杯中翻涌着，挣扎着，似乎想逃离杯子的束缚。

乔苏然一惊，赶紧挥手打掉：“这是什么，快拿走！”

杯子应声而碎，场景又是一变。

乔云起站在她面前，脸色冷峻，说：“饮下忘忧蛊，就能忘记这些痛。”

他手中一个木盒子，黑色的虫子在盒子里扭动着，看着非常可怖。

而乔苏然似乎丝毫不害怕，接过玻璃瓶，打开盖子。

耳边突然响起一个声音：“你已毒入膏肓，时日无多了……”

是叔母的声音。

乔苏然一愣，看着自己手里的瓶子，手一松，摔在了地上。

“不行，不能吃，不能吃……”

她满心只有这一个念头。

“不、不、不行……”黑暗如潮水般褪去，乔苏然猛地睁开了眼睛。

还来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