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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烟火气太重，她未察觉，现在这清冷夜风中，这味道格外明显。

谢霁川心中疑虑陡生，她一个从小被娇养在王宫中的公主，如何会有这般敏锐的感知力？

见谢霁川怔住，楚清歌再看他淡的几乎看不见血色的唇，漂亮的眉头蹙起。

他刚回别院时明明不是这样，唯独有变故的只能是别院中他们分开后的这段时间。

到底是谁能伤了他？他又为何不治伤而是陪着她在盛京城里游荡了大半个时辰？

楚清歌本想上手去检查，却在手抬到一半时骤然反应过来。

她若无其事地收回手：“不愿说便算了，辛苦你陪我这一晚了，王爷！”

那王爷两字从她口中说出，带了丝讥诮嘲讽。

谢霁川默了默，还是补充了一句：“我没事！”

楚清歌听不见似的，没再答话。

回到别院后，楚清歌兀自去了为她准备的院子。

然而看着谢霁川都到了门口还没有走的迹象，她终于忍不住蹙眉道：“王爷还不回王府？”

谢霁川极自然的接话：“谁告诉公主，我住的王府？”

楚清歌就眼睁睁看着他走到不远处的另一个庭院。

他站在门口时，还笑道：“公主千金之躯，万不能有闪失，我住在这里才方便保护公主！”

待那人不见踪影后，楚清歌才深吸一口气：“南词，修身养性，修身……修个屁！”

她本就是军中长大，肆意如风，当永安王妃时的隐忍已经磨去了她上下两辈子的好脾气。

楚清歌走到谢霁川院中，一脚将门踹开，却刚好看见谢霁川将衣衫褪去，背后尽是纵横交错的血痕。

“谢景……”

最后一个字还未喊出，房中烛火倏地灭去。

下一瞬，有刀剑破空之声响起。

借着月光，楚清歌看见谢霁川面容冷厉地持一把长剑冲她心脏直直而来。

楚清歌眼眸一厉，手腕翻转间露出一抹冷光。

但那剑却是如刁钻蛇影般越过楚清歌，往她身后刺去。

谢霁川将楚清歌护在怀中，两声轻不可闻的闷哼同时响起。

一声来自于楚清歌身后的黑衣刺客，另一声则是谢霁川。

谢霁川垂眸往怀中看去，只见楚清歌手中握着一把匕首，干脆利落地刺进了他心脏位置……

第25章

而身后倒下去的刺客，也让楚清歌眼中出现一抹茫然与无措。

她以为，谢霁川是想杀她！

对上谢霁川不可置信的眼，楚清歌整个人都开始慌乱起来。

“谢……谢霁川……我……”

谢霁川抬手捂住她眼睛，低沉沙哑的嗓音轻而又轻。

“别怕！也别跟任何人说！不关你的事！”

下一秒，他带着楚清歌的手，将那匕首猛地拔出。

他强忍痛苦的粗重喘息声让得楚清歌脑袋有些发晕。

外面的院子喧闹明亮起来。

“王爷，王爷……”

谢霁川看见暗卫冲进来，终于放下心，眼眸一闭，脑袋重重垂在了楚清歌肩上。

楚清歌手足无措扶住她，又立时急促地扬声道：“快去将我小叔叫醒！快！”

最后一声几乎带上了哭腔。

听闻谢霁川和楚清歌遭遇刺客，南农瞌睡瞬间醒了一大半。

急匆匆赶来时，就看见这两人满身鲜血的模样。

他心瞬间提起，脸色难看地快步过来：“小词儿！”

楚清歌见他想上来看自己连忙急切道：“小叔，我没事，快看看谢霁川，他心脏中了一刀。”

谢霁川脸色惨白得像是死人，只因一身玄色衣衫看不见血，这才让浅色衣服的楚清歌看着更吓人些。

见楚清歌中气十足，南农放下心。

他先是给谢霁川喂下一粒药，谢霁川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好起来。

见状，南农这才扒开他衣服检查。

检查过后，南农感慨道：“万幸，离心脏偏了半寸。”

不然直接一击毙命。

楚清歌手都开始抖起来。

只差那么一点，她就亲手杀了谢霁川。

知道没性命之忧，南农又开始轻松起来：“话说，在楚国当王爷是什么高危职业吗？怎么这小子浑身是伤？”

楚清歌一听，凝神看去。

南农这才反应过来无奈道：“你一个黄花大闺女，怎么看男人看这么起劲，给我出去，不然你父王和你哥哥知道了，明天就能来把这小子宰了！”

知晓小叔是为了让自己放松，楚清歌哑着声道：“那就辛苦小叔了！”

她起身走到门外，整个人都是恍惚的。

又想到谢霁川昏迷前对她说的那两句话，楚清歌双手攥紧。

为什么？谢霁川你为什么要这样？

半个时辰后，南农神色轻松地出来对侍卫道：“进去照顾好你们家王爷吧！”

说完他又看向楚清歌：“小词儿，没事儿，其他的伤口我也处理了，相信小叔，不出半月就能活蹦乱跳。”

看见楚清歌神思不属的点头，他凝眸道：“你跟我来！”

楚清歌往房里看了一眼，犹豫片刻，一言不发地跟着南农走了。

进了南农的小院。

南农脸上云淡风轻的神情散去，变得严肃起来。

他压低声音道：“小词儿，你告诉小叔，谢霁川胸口那一刀，是你刺的对不对？”

楚清歌倏然抬头，眼中惊惶而又悲伤。

南农叹了口气：“我一看那伤口形状就知道，是你父王给你用来防身的匕首。”

楚清歌缓缓闭上眼：“我以为他想杀我，我不知道后面……”

说到一半，她又住了口，她应该知晓的，只是她更防备的是那个曾带给她无数伤害的男人。

南农思忖一瞬，神情镇定而冷静：“收拾东西，小叔带你回南越，我们连夜启程。”

他没有一点关于自己乖巧可爱的侄女捅了人的惊慌失措，一副见多识广的高人风范。

楚清歌瞪大眼：“可是楚皇……”

“还管什么楚皇。”南农打断她，“你若是落一根头发，你父王要找我拼命的。”

楚清歌沉默半晌，摇头道：“小叔，我不走。”

她还有事情没办完，绝不能现在离开楚国。

南农挑眉：“为何？要是谢霁川醒来你不怕他找你麻烦？”

楚清歌眸光闪了闪：“是谢霁川将匕首拔出来的，还说不关我的事。”

南农一顿，眼中划过一抹老狐狸的光：“你信他？”

楚清歌脸上闪过一抹极痛苦的纠结，最后她昂首咬牙与南农对视。

“我信。”

第26章

叔侄二人对峙良久，南农妥协：“行吧！”

至少在楚皇无恙之前，他们俩不会有任何事。

刚要去休息，南农又想到什么似的转头：“我说，你不会是看上谢霁川那小子了吧？”

楚清歌一惊，瞪大眼睛：“小叔你胡说什么？天下男人死绝了我也不会看上他。”

想到谢霁川那张脸，南农眼眸中满是怀疑。

他嘀嘀咕咕：“果真是蓝颜祸水，我就不该把你带出来，要是嫁到楚国了可怎么办？这远隔千里……”

楚清歌被气笑：“小叔您放心，我回南越就招婿。”

两日后，谢霁川苏醒。

刚睁开眼便对上一张在不远处打瞌睡的脸。

楚清歌单手托腮倚在桌上，白皙如玉的脸上，眼下淡淡的青黑十分明显，但却依然不损她半分美丽。

谢霁川也不出声，就那么静静看着她。

直到胸口处的疼痛传来，谢霁川才忍不住轻轻咳嗽一声。

警惕性十分强的楚清歌瞬间清醒，对上那双黑白分明的眼，她眼中露出一抹喜意。

“你醒了？”

谢霁川开口，嗓音喑哑：“过了多久？”

楚清歌看了看外面的日头，回道：“两天。”

谢霁川蹙眉：“那我皇兄……”

楚清歌打断：“放心，我小叔照顾着。”

谢霁川轻轻舒了一口气，又笑了笑：“公主，可否赏在下一杯茶水？”

楚清歌漂亮的眼睛眯起，这人现在怎么回事，这么贫？

一点没有当年楚国第一君子的风范。

但她还是倒了杯水端给谢霁川。

一边递过去她一边说道：“那天的刺客查清楚了，还是北疆的，你们到底和羌国什么仇？”

先是谢玄，又是谢霁川。

不就是半年前她杀了个羌国的拓拔炎，至于吗？

谢霁川接过，又忍不住咳嗽一下，手中茶水顿时洒出来几滴。

楚清歌烦躁地接过杯子递到他嘴边，谢霁川眼中笑意更浓。

顺着她的手喝完水，谢霁川这才慢条斯理的开口：“五个月前，我潜入羌国王庭，杀了羌王的所有皇子。”

楚清歌动作一顿，握着杯子手指泛白：“为什么？”

谢霁川看着楚清歌那张脸，又有些恍惚起来。

半晌后，他往后一靠，云淡风轻道：“不为什么，想杀就杀了。”

楚清歌神情一滞，作出评价：“疯子。”

之前云鹫城那一战几乎把羌国打残，羌国无力再掀起战争，羌王再想报复便只能用这种方法。

可话是这么说，她却总感觉这背后事情没这么简单。

但看谢霁川这模样，显然不想说。

沉默片刻，楚清歌忍不住问出心头压了许久的疑惑。

“那天……为什么要帮我掩盖刺伤你的事实？”

谢霁川看着那张脸，虽是逆光，却感觉无比清晰。

他淡淡道：“南越公主刺杀楚国永安王这可不是小事，若是处理不好，那便是生灵涂炭的战争，你想看见？”

楚清歌反驳：“我没想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