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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怎么会忘了这张在梦中出现过无数次的脸。

　　“这两年你去哪里了？”

　　女人脸上浮现出点点愠怒，却还是耐下性子开口。

　　“先生，我不认识你，也请你不要如此失礼。”

　　她说着，甩开了被紧握的手腕，挽上身旁的男人，又复了笑意。

　　“老公，我们走吧。”

　　季宴星愣怔落在原地，被面前十指相扣的场景刺红了眼。

　　舒梦从未有过对他如此冷漠的时候。

　　莫非……真的是自己认错了？

　　脑中思绪梦杂，他兀然站着，一旁的林程却连大气都不敢喘。

　　他想不明白，这世上怎么会有长相如此相似却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更想不明白，自家老板居然会做出如此越界之举。

　　竟是因为那个被抛弃的聋子？

　　机场大厅人来人往。

　　好半晌，季宴星才哑声开口。

　　“林程，去查，越快越好。”

　　季氏集团的员工从来没有一个吃白饭的，当晚，会议结束后，季宴星便收到了第一手信息。

　　“季总，明天在希尔歇斯美术馆有一场私人画展，已经为您准备好了入场邀请函。”

　　看着林程递过来的邀请函，季宴星的心蓦然一跳。

　　邀请函上的落款签名，正是舒梦！

第11章

　　翌日，将一天的工作缩紧至上午，季宴星终于腾出了时间。

　　私人画展的邀约对象非富即贵，纵使如此，他那辆全球限量的布加迪也足够吸睛。

　　“这不是季宴星吗，他这几年几乎无休，怎么会抽时间来这种画展？”

　　虽然存疑，众人却还是不愿放过这攀附的机会。

　　“季总，真是没想到会在这儿遇见您。”

　　季宴星轻轻应了声，眼神却一错不错看着面前硕大的肖想。

　　照片上的人和记忆里渐渐重叠。

　　至此，他不再犹豫，快步走了进去。

　　长廊两侧的作品被抛诸脑后，在这一刻，任何其他的事都不值一提。

　　来到正厅，季宴星赫然见到了舒梦。

　　她穿着修身得体的礼服，将姣好的身形勾勒到恰到好处，妆容精致，笑容得体与周围人交谈。

　　谈笑生婉转落入耳中，清脆动听。

　　季宴星脚步一顿，快步走了过去。

　　“舒梦！”

　　谈话被骤然打断，舒梦回过头，瞬间便皱了眉。

　　“季宴星？你怎么在这里？”

　　她确信自己没有发过邀请函给季氏集团。

　　季宴星一愣，酝酿许久的问题顷刻间忘却，脑中便只剩下了这句“季宴星”。

　　这还是，他第一次从舒梦口中听见自己的名字。0

　　心隐隐颤动起来。

　　“你记得我。”

　　他就知道，昨天在机场，她只是在假装。

　　舒梦顿了顿，别过眼，用不带任何情绪的语气回应。

　　“季氏集团的掌权人季宴星，谁人不识？”

　　“可在我的印象里，我和季总从无深交，您怎会出现在这简陋的画展？”

　　一个“您”字，轻飘飘说出口，却化为尖刺，狠狠扎进心里。

　　疼得透不过气。

　　未等季宴星反应，一道低沉的男音自旁响起。

　　“怎么了？”

　　舒梦回过头，紧皱的眉头瞬间舒展。

　　“阿宴。”

　　她快步上前，像是退下了沉重端庄的社交外壳，变得轻快灵动，宛若少女。

　　男人一路看着她走过来，眼底溢满了爱意。

　　季宴星这才看清了男人的脸，赫然是昨天机场里的人。

　　林程在一旁小声开口：“季总，这是南风集团的二把手陆晏。”

　　南风集团的主市场在海外，几乎未在国内活动，但这并不妨碍季宴星听说过陆晏的名号。

　　二十八岁，将南风的大权独揽，待陆老爷子过世后，他将是当仁不让的掌权者。

　　可季宴星不记得，陆晏有结婚的消息。

　　商界的婚姻不是聊闲的八卦，而是重要的商业信息。

　　两家联姻，所关系到的合作和利益牵扯，他不可能会不知道。

　　不知为何，从前接收到如此信息，季宴星总能下意识做出决策和反应。

　　可现在，看着两人挽在一起的手，他的脑子像是被浆糊黏住般停滞。

　　面前忽地被递上一张名片。

　　“季总您好，我是南风集团的陆晏，此番招待不周还请见谅。”

　　见季宴星没有回应，林程只得上前，恭敬接下了名片。

　　“抱歉，季总是来这边处理工作，此次前来是临时起意。”

　　陆晏点点头，并未为难这个小助理，只是看向季宴星。

　　“季总貌似对我妻子的作品很感兴趣，需要我帮忙介绍一番吗？”

　　“不必了。”季宴星冷声打断，“对她的画，我比你要熟悉。”

　　在场的都是人精，自然不可能忽视了季宴星语气里的点点敌意。

　　气氛骤然沉了下去。

　　窃窃私语声中，陆晏一挑眉，却勾起一抹坦然的笑。

　　“听这话的意思，季总和我的妻子从前认识。”

　　“那实在是可惜，她在三年前曾出过一场意外，有些不重要的人和事全都忘了。”

第12章

　　全都忘了……

　　季宴星瞳孔震颤，不可置信地看着舒梦。

　　她眼中的警惕与疏离，如生了锈的尖刀，带着致命的毒，刀刀落进心里，疼到令人窒息。

　　他们从前相依为命的过去，竟被轻描淡写地一笔勾销。

　　“舒梦……”

　　季宴星上前一步，喉间像是堵了团棉花，哪怕是短短两个字出口，都要用尽全力。

　　他死死看着舒梦，眼尾发红。

　　“从前我们相爱多年，我们结过婚的，你全部都忘记了吗？”

　　两人认识了十多年，最困难的时候连碗馄饨都吃不起。

　　一路相依为命，在残缺的世界里踽踽独行。

　　舒梦全都忘了吗？

　　似是被他的突然上前吓到，舒梦后退一步，好看的眉皱在一起。

　　“季先生，你说我们结过婚，那为什么又离婚了？”

　　季宴星一愣，混沌的大脑瞬间清醒。

　　是啊，他们离婚了。

　　是舒梦提的，可着急付诸实践的那个人，是他季宴星。

　　是他非要离婚的。

　　心骤然疼得厉害，舒梦的话音却未停。

　　她问得认真，不是为了把他呛回去，而是真心实意地好奇。

　　“就算是感情消失，你说我们相爱多年，有什么证明？”

　　激烈的心跳瞬间偃旗息鼓。2

　　季宴星愣愣站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

　　见他不言，舒梦心中了然。

　　“季先生，你不也忘记了吗？”

　　舒梦的话像是一柄长剑，轻而易举挑开了他的遮羞布，露出下层污秽不堪的真相。

　　是他厌倦了舒梦，将她一点点从自己身边剥离。

　　现在又来显露自己的深情。

　　季宴星兀自叹了口气，唇边浮起一抹自嘲的苦笑。

　　“我知道了。”

　　他说着，认真点了头，像是许下珍重的承诺。

　　“相爱的证明，我会找给你。”

　　……

　　南平国际机场。

　　直到飞机落了地，林程依旧没处理完被打乱计划的后续工作。

　　他不禁腹诽，明明从前季宴星如何厌弃舒梦，他都看在眼里。

　　可现在，工作狂魔竟然为了她将工作抛下骤然回国，实在是前所未见。

　　看着那越走越快的背影，林程无奈，抱着电脑追了上去。

　　车很快到了目的地。

　　下了车，看着面前熟悉的别墅，季宴星的心跳狠狠一停。

　　为了补偿，离婚后他将这栋别墅过户给了舒梦。

　　可她却毅然离开，在没有回来过。

　　驻足许久，季宴星按下了指纹锁。

　　滴！——

　　一道电子音响起。

　　“指纹已锁定，请输入密码。”

　　季宴星一愣，这才赫然想起，为了保障安全性，安全门每一年都需要重新确定指纹信息。

　　从前一直是舒梦提醒他，这么多年，他从未输过密码。

　　看着亮起的屏幕，季宴星下意识便按下那串许久未提起的数字。

　　两人确定关系的日子，记得太深，哪怕多年过去也能瞬间想起。

　　“密码验证成功！”

　　落了灰的电子音有些讽刺。

　　就像他明明还记得，非要假装忘却，现在又来巴巴捡起。

　　季宴星惨然一笑，跨过了门槛。

　　许久无人居住，别墅里落了厚厚一层灰，像是无形的屏障，灰白地掩盖了过去。

　　两年前，舒梦点燃火机，将他们的过去烧成了灰烬。

　　上了二楼，来到卧室里。

　　空空如也，舒梦将自己的东西搬离得彻底。

　　只剩一本惨绿的离婚证，在灰蒙蒙的桌上格外惹眼。

　　出神之际，身后的林程忽然出了声。

　　“季总，出事了！”

　　“半个月后沪市的新商超建设，南风集团公开表示要参与投标。”

第13章

　　作为商人的敏锐瞬间占了上风。

　　太阳穴狠狠一跳，季宴星接过平板，看着发布会的视频。

　　视频里陆晏一身黑色西装，深邃的五官握着话筒宛若召开一场电影的宣发。

　　“此次商超建设，将是我们南风集团拓展内地市场的第一步。”

　　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