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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朗靠在墙边，目光在姚简琛和林初若身上打着转。

姚简琛坐在林初若身边，紧紧握着她的手，视线却落在紧闭的急救室门上。

林初若两眼无神地看着自己的脚尖，好像所有的程序都被按下了暂停键。

终于，门开了，一个医生走了出来。

秦朗率先走了上去：“医生，她没事吧？”

医生道：“没什么大事，只是有些脑震荡。”

对于今天的医疗技术来说，脑震荡相当于几百年前的小感冒，根本不算什么。

但是他们的注意力却在林初若为什么会伤害宁馨上。

看着宁馨被推去病房后，姚简琛放开林初若的手，握住她的双肩：“告诉我，她和你说了什么？”

林初若低着头，一言不发。

见她沉默，姚简琛不由皱起了眉：“林初若。”

林初若抬起头，语气软的没有一丝生气：“我真的是林初若吗？”

闻言，姚简琛和秦朗一愣。

林初若已经开始对自己的身份感到迷茫了吗？

“我不是故意的。”林初若又低下了头，又无力地补充了一句。

姚简琛和秦朗相视一眼，隐隐觉得事情有些不妙。

钟博士曾在林初若系统中加了自毁程序，而启动自毁程序的条件就是她的意识达到不可控的地步。

难道说林初若的意识已经开始……

想到这儿，姚简琛只觉心被狠狠地揪了起来，他将林初若揽进怀里，轻声安慰：“我知道，你别自责，我去帮你解释。”

温暖又让人心安的怀抱像是安抚了林初若生了锈般的大脑，她咬着下唇靠在姚简琛怀里闭上了双眼。

她真的不是故意推开宁馨的。

姚简琛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后放开了她，对秦朗道：“你先送她回去。”

这一次，林初若没有再选择反抗，而是跟着秦朗离开了医院。

看着林初若离开了，姚简琛才往病房走去。

病房中，宁馨已经醒了过来，她正准备起身收拾东西离开。

见姚简琛站在门口，她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姚先生？进来吧。”

姚简琛走了进去，沉声开口：“抱歉，她不是故意……”

“我只是没想到你说的那个过世的人还在。”宁馨打断他，淡然笑道，“力气还挺大。”

闻言，姚简琛迟疑了几秒后解释道：“她是仿生人。”

宁馨微微一愣，而后站直了身望着他：“也就是说她是一个替代品？”

“她不是。”

姚简琛这次没有半刻迟疑，坚定地否定了这个猜测。

在他无法透过她去看真正的林初若开始，她就不是替代品，或许更早。

宁馨却嗤笑又问：“可姚先生这样对逝去的那个人不是很不公平吗？”

姚简琛沉默了。

心中顿时因为她的这句话而泛起阵阵愧意的波澜。

“如果那个人还活着，和这个仿生人放在一起，姚先生会选择谁呢？”

宁馨看着他，好奇的语气中带着丝似有若无的刺意。

姚简琛眉头越渐紧皱，心底下意识的答案却又没有办法顺畅地说出来。

然而宁馨却拿起了帽子绕过了他，声音多了分难以察觉的鄙夷：“是我多管闲事了，不过喜新厌旧不是人类的天性吗？”

第三十四章 是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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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区别墅。

回到家的林初若立刻躺回了充电舱，秦朗看着，叹了口气后准备去沙发坐着。

“强盗。”

“……”秦朗嘴角一僵，“我叫秦朗，谢谢。”

林初若坐起身，一字一句问：“先生有个很重要的人吗？她长得和我一样吗？那我又是谁呢？”

秦朗被一连问了三个都不适合自己回答的问题，只觉头大：“这个……你问他吧，我什么都不知道。”

他脚步一转，准备离开这“是非之地”。

“我对先生来说，是不重要的吗？”林初若呢喃着，紧蹙的眉下是一双满是不明情绪的眸子。

秦朗听见她这话，生怕她的自我意识失去控制，赶忙道：“不对，你对姚简琛来说很重要，而且是非常非常重要！”

虽然也是受了真正林初若的影响，但现在的姚简琛俨然已经不可能再放开她了。

他爱的是现在的林初若。

林初若忽然起身走到秦朗面前，抬手覆在他的胸口。

秦朗惊恐地跳开：“干什么？”

“人类的心会痛吗？”林初若问道。

“当然了。”秦朗理所当然地点点头，但很快又皱起了眉，“你……心痛？”

林初若捂着胸口，感受着那里的跳动：“我不知道。”

这时，门忽然开了，姚简琛走了进来。

“你回来的正好，那我就先走了。”

秦朗说完，撒腿跑了出去。

一时间，整个客厅都陷入了久违的压抑中。

林初若望着几步外的姚简琛，情绪感知程序好像又出现了故障，不仅分析不料自己现在的情绪，连姚简琛的也捕捉不到。

这样没用的自己对他来说是不是不重要？

姚简琛走到林初若面前，缓缓抬手拨弄着她的刘海：“她已经回家了，别担心。”

“先生。”林初若声音突然带上电流般的沙哑感，“把我销毁吧。”

一句似曾相识的话如同烧红的刀刃划开了姚简琛的心。

“你在说什么？”他一把将林初若揽进怀里，收紧了手臂。

“我是一个失败品。”林初若仰着头，清澈的眸中蕴着从未有过的颓然，“我的系统不稳定，许多程序都出现了故障。”

而且，我担心下一次伤害的人是先生你。

可这些话却如针刺着姚简琛的耳膜。

销毁林初若，无疑是在他心尖上剃肉，他怎么可能做得到。

“你不是失败品，你只是独一无二的你。”

姚简琛的声音很轻，但带着不可撼动的坚定。

这一句话被传入大脑，林初若怔望着他，没有再说一个字。

好像对她来说，姚简琛的话已经足够让她所有不明的情绪平静下来，只要和他在一起。

许久，林初若才小声开口：“先生，我能睡床吗？”

闻言，姚简琛愣了瞬，继而点点头：“可以。”

之前的那一个月他们也同床共枕，但总会在中间留下半臂的距离。

可今天，他主动将林初若抱进怀里，哄孩子似的拍着她的后背：“睡吧。”

林初若抠着他衬衫的口子：“先生，能给我讲个故事吗？”

“嗯？”

“资料库显示，人类在一起睡觉时经常会由一方讲故事，有助于另一方的睡眠。”

虽然她入睡只需要进入休眠就可以了，但她想像人类这样的生活。

可她最想的还是想姚简琛在她耳边说话。

她……很想听。

第三十五章 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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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简琛指尖绕着林初若的一缕黑发，眸光微暗。

“从前有一个小男孩，他有一朵很美的玫瑰花，他很爱他的玫瑰花，可是有一天玫瑰花枯萎了，小男孩很伤心，他重新种了一朵，新开的玫瑰花和他原来爱的那朵一模一样。”

“小男孩把所有的爱都给了这朵新玫瑰花，玫瑰花也很爱小男孩，但后来玫瑰花知道自己是因为那朵枯萎的玫瑰花而出现的，它很伤心，也逐渐枯萎。”

“玫瑰花再次枯萎，小男孩本来可以再种一朵，可他没有，他选择将这朵快要枯萎的玫瑰救活，因为小男孩明白它们是不同的花，他爱这朵花……”

微哑的声音像是羽毛落在林初若的耳畔，她认真地听着姚简琛讲的这个故事，目光也从未离开过他的脸。

“爱？”林初若眼底透着丝疑惑，想着他曾经解释过的话，忍不住问，“小男孩心里有了另外一朵玫瑰花，原来的那朵不会伤心吗？”

闻言，姚简琛眸色一紧，将怀里的人揽紧了几分。

“小男孩没有忘记它，但命运让他更爱这朵快要枯萎的玫瑰花。”

林初若沉默，大脑却默默地翻找关于这个故事的资料，但按照“小男孩”、“玫瑰花”这两个关键字搜索到的只有两百多年前一本叫《小王子》的童话书。

但书中小男孩和玫瑰花的故事和姚简琛说的大相径庭。

可其中小王子浇灌玫瑰花的事却让她想起了几天前从海底广场回来的那天晚上，她听见姚简琛在她身边说了句话。

姚简琛看着怀中呆愣的人，眉梢眼角都是难以抑住的怜惜和眷恋。

林初若的凋零像是在他心中埋下了一颗种子，他精心呵护，看着它发芽成长开花长成了她。

她一旦枯萎，他的心也会跟着死去。

“先生，我能变成真正的人类吗？”林初若忽然问。

姚简琛眉微微一蹙，就算是以现在的技术，仿生人变成真正的人类还是有困难的。

他放开林初若的发丝，轻声道：“你现在就很好。”

林初若垂下眼帘，没有说话。

她不认为自己很好，她只想像数据资料库中的画面一样和姚简琛在一起。

她不懂爱是什么，但她知道人类总有变老死去的那天。

她想变成人类，和姚简琛一起变老死去。

“启动休眠状态。”

姚简琛的指令让林初若猝不及防的进入了休眠。

他缓缓放开手，借着昏暗的光线细细打量着那张侧颜。

一夜好眠。

刚吃完早餐，姚简琛便用终端打开了林初若的自我意识进度，发现进度又推进到百分之七十三了。

他抬头望向坐在沙发上吃着蛋糕的林初若，忍不住蹙了下眉。

之前他恨不得这进度立刻达到百分之百，但出了宁馨那件事后，他开始担心了。

突然，门铃响了起来，林初若正准备放下蛋糕去开门，姚简琛率先起身走了过去。

门一开，居然是研究中心的秘书。

“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