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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景脸色一变，一把将她推开，厉声道：“张曼暄，你不要这样作践自己！”

　　张曼暄跌倒在地，满脸泪痕地质问：“你就是嫌弃我的身体被人碰过，对不对？！”3

　　“如果是张汐羽被别人碰了，你会嫌弃她吗？”

　　“你还愿意要她吗？”

　　她声音有些哑，似盛满了无数哀伤。

　　随着一声声质问，她的声音逐渐变得有些尖锐。

　　上官景听到这话，眼神突然变得复杂起来。

　　他看着张曼暄，缓缓说道：“可是她没有。”

　　张曼暄自嘲一笑：“所以，你还是在乎的。”

　　“所以，就是因为我被别人碰过你才不愿意要我。”

　　“可是，张汐羽她也不干净了！可你还是要她，甚至还立她为后！”

　　接二连三的拒绝，让张曼暄有些失去理智。

　　她请求着，控诉着，却在这一刻，她才惊觉，自己失言了。

　　张曼暄不再说话，只是调整自己的表情，让自己显得更为可怜一些。

　　上官景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张曼暄，心中思绪翻涌。

　　张汐羽跳下天火坑后，他分明已经下旨封锁了消息。

　　若是说自焚之事她知道还情有可原，但张汐羽说的话，除了在场的人，无人可知。

　　借他们一百个胆子，他们也不敢往外传。

　　只σσψ是如今张曼暄又怎么会知道？

　　莫不成……一个被他压下的念头又重新冒进他的脑海里。

　　莫非张汐羽当真没有说谎。

　　上官景眼神闪烁上一下，看向张曼暄的眼里也多出了几分打量与探究

　　但是这么多年的相处，他也没有这么快相信，张曼暄会做这样的事情。

　　只是也相较于从前，到底还是有了变化。

　　“她也不干净了？是什么意思？”上官景目光紧紧盯着张曼暄，声音冰冷。

　　张曼暄将心中的惊恐与慌乱强压下。

　　手帕抹去了她眼里的泪，也遮住了她眼里的情绪。

　　她垂着头：“修哥哥，我只是太在乎你了，一时冲动才会口不择言。”

　　“是我的错，不该说这些的。”张曼暄心中懊悔，努力地想要解释清楚，挽回局面。

　　上官景看着她，心中已然有了决策。

　　不管是不是张曼暄做的，但张汐羽身上的印子做不得假。

　　虽然那侍卫已被他斩于剑下，但张汐羽那般放浪，说不定除了那个侍卫之外还有其他人。

　　想到这里，上官景面色铁青。

　　他会去调查的，会去将张汐羽的奸夫碎尸万端，然后还张曼暄一个清白。

　　上官景看着还瑟缩在地上的张曼暄，将她扶了起来。

　　虽然面色不大好看，但语气还是柔和了些许。

　　“今日之事，我当你没有说过，现在，早些回宫去吧。“

　　张曼暄还想再说些什么，可到底因为刚刚的失言，不敢再生事端，听话的离开了。

第15章

　　张曼暄离开后，上官景心里的繁杂的情绪都渐渐平息。

　　乾清宫里的宫人都早已被挥退。

　　月色如水，倾洒在这宫苑之中，显得格外寂寥。

　　他皱了皱眉，起身往外走去。

　　亭台楼阁错落有致，朱红色的廊柱在月光下泛着幽幽的光。

　　不知不觉，他走到了金华殿。

　　上官景站定在门口迟迟没有进去。

　　门紧闭着，窗口是打开的，透过窗他看到里面竟然还有张汐羽曾经留下来的东西。

　　他的脚往前走了一步，但到底还是没有推开门。

　　脑子里不受控制的想到张汐羽可能在里面与其他人欢好的模样。

　　他面色阴沉，眼里也浮现几丝杀意。

　　想到这里，他不再犹豫，安排人去调查张汐羽。

　　他想知道，那些他不在的日子里，张汐羽所经历的一切。

　　她所遇到的所有人，发生的所有事。

　　把事情吩咐下去之后，上官景才重新回了乾清宫。

　　他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不知过了多久，才终于沉沉睡去。

　　梦中，他又看见了张汐羽跳下火坑的那一幕。6

　　她的脸上满是决绝与恨意，那美丽的眼眸中透着绝望。

　　“上官景，我恨你！”

　　张汐羽一步步走向那燃烧着熊熊烈火的火坑，烈火熊熊，舔舐着周围的一切。

　　“不要！”上官景拼命地冲过去。

　　这一次，没有人阻挡，几乎在她跳下去的瞬间，他就来到了她的身边。

　　可他的手堪堪抓到了张汐羽的衣袍一角，却在瞬间滑脱。

　　“不！”上官景眼睁睁地看着大火瞬间将她吞没。

　　梦里，他曾有一瞬，有一种强烈的欲望，想要跟随而去。

　　可他到底只是看着，看着张汐羽永远消失在他眼前。

　　上官景感觉自己有些喘不过气。

　　想逃离这个感觉却又避无可避。

　　明明他就在祭台之上，可却又感觉自己也仿佛置身于火海之中。

　　火焰，将他的视觉包围，满眼皆是一片鲜红。

　　然后，火焰变成了血。

　　张汐羽浑身是伤地倒在地上，鲜血染红了她的衣衫。

　　她虚弱地抬着头祈求：“求求你，不要杀我家人……”

　　宫殿的地砖上血迹斑斑，触目惊心。

　　可上官景却满脸冷酷，绝情地说道：“他们必须死！”

　　张汐羽眼中的光芒渐渐黯淡，泪水不断滑落。

　　“你好狠……”说完，她猛地喷出一口鲜血，那鲜血在空中划出一道凄艳的弧线。

　　接着，她捂住肚子，痛苦地蜷缩起来。

　　下身开始有鲜血涌出，染红了身下的地面。

　　“我的孩子……”她绝望地哭喊着。

　　在她喊出这一声时，上官景恍惚了一瞬。

　　满地的血成了娇艳的花，灼得他眼睛生疼。

　　那片绚丽的花海中，张汐羽看上去格外健康。

　　她身着淡粉色的罗裙，裙上绣着精致的花朵。

　　头发用一根玉簪轻轻挽起，几缕发丝在微风中飘动。

　　她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如春天最温暖的阳光。

　　“修郎，我心悦你。”张汐羽，微微低下头，脸颊绯红，满脸娇羞。

　　上官景身着月白色的长袍，腰间束着玉带。

　　他深情地看着张汐羽，双手轻轻握住她的柔荑。

　　“汐羽，我也爱你，此生此世，永不相负。”

第16章

　　上官景从梦中惊醒。

　　向来精明强干的男人，如今却呆愣得坐在床边。

　　他双眼有些失神，脑海中不自觉的回忆起刚才梦中的场景。

　　这是上官景第一次从旁观者的角度看待自己。

　　也是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自己在说出那些绝情话语时，面容竟会是那般的狰狞可怕。

　　那些冷眼和恶语看得他自己心脏都有些慌乱。

　　梦里那一句“永不相负”更是犹如一道惊雷在他心头炸响。

　　上官景的思绪仿佛被定格。

　　他突然记起那时的感受。

　　那个时候的他，是真的深深地爱着张汐羽。

　　上官景感觉自己的眼里有些酸涩的刺痛，喉咙也堵得让他有些无法呼吸。

　　他伸出手，捂住了自己的脸，显得有些颓丧。

　　直到这一刻，上官景才发现，他恨张汐羽。

　　可他也仍然爱着她。

　　只是，张汐羽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