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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眼里噙着泪水，目光异常坚定。

　　“你是妖！”临阳王大怒，“我如何能相信一只妖！右使，取丹之事就交由您，这个小子交给我，今天我就是豁出去这条老命也不会让他把这祸害带走！”

　　“王爷莫慌，我刚好知道哪儿有月灵草。”

　　听到这话，临阳王当即愣住，“你说什么？”

　　“但我有一个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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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昏时分，轻云回到了王府，此时满满一屋子人都在等她，她随即将从英煊身上取下的玉佩交给了时烬。

　　看到旁边那个傀儡，她没忍住又踢了一脚，这一幕被时烬看在眼里，嘴角不由微微上扬。

　　“六十年前，先父曾得高人指点，于极北之处采得一株月灵草，后将其炼化，制成月灵珠嵌于千年寒玉当中献给了当今圣上，而后二皇子英煊降生，圣上便将此物视做祥瑞赐予了他。

　　……此乃深宫秘事，鲜有人知，也希望在场诸位听过既过了。”

　　“是也是也。”傀儡英煊应声附和道。

　　临阳王将信将疑地看着他手中的玉佩，示意柯景查验，柯景仔细验了一番，确认是月灵草无疑。

　　“太好了，清仪有救了！”一时激动，临阳王不禁落下两行热泪，“仙长，蛇妖润宸就在书房，待你之事完毕，我们再去取丹。”

　　“谢王爷成全。”时烬说完示意轻云跟他一道离开。

　　路上，时烬将刚才发生之事都讲与了她听，她听完心里十分不是滋味，“这妖丹是非取不可吗？”

　　“想要救人，唯此一法。”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这个办法了？否则英煊也不会千里迢迢从凤鸣山赶来。”算算日子，应当是他初来那日就派人通知了他前来。

　　“我今天去了那蛇妖的洞府，你知道吗？他给清仪郡主造了一间跟她闺房一模一样的屋子，他们还在那拜堂成亲，若是当初他们没有回来，一切还会像现在这样吗？”

　　前方的时烬忽然停下了脚步，“……前辈涉世未深，可知这世间不是每一段感情都会有结果的，更何况人妖殊途！”

　　这话轻云就不爱听了，一个毛头小子居然说她涉世未深？说得好像他多懂似的。

　　“妖又怎么了？你平心而论，润宸这只妖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吗？”

　　最烦他们天天拿润宸的身份说事，“再说了，这人间难道就没有棒打鸳鸯的悲剧吗？你们就是成见太深，自以为是，口口声声说是为了郡主好，可是却从没有一个人认真想过她到底想要的是什么！”

　　时烬默然，确实，他之前的认知里，妖都是万恶不赦的，但是润宸确实是个例外。

　　这些日子以来，或许他自己都没有发现，在与蛇妖的接触，与轻云的相交中，他的一些想法正不知不觉中慢慢改变着。

第14章 蛇妖为爱献妖丹

　　话说着两人已经来到了书房密室，看到已经被阵法折磨得奄奄一息的润宸，轻云心中很是不忍。

　　“时烬，要不你再想想办法？连月灵草你都能搞定，你一定还有其他办法。”一想到她自己亲手参与拆散了一对鸳鸯，她心中就格外不是滋味。

　　“姑娘的恩情在下心领了……”觉察到二人到来，润宸从昏睡中醒了过来。

　　“清仪是因为救我才受伤的，胎儿也因此伤了元气，作为丈夫和父亲，我都没有把她们母女照顾好……既然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只要能救清仪，一颗妖丹不算什么。”

　　“但你身受重伤，要是妖丹离体只怕是命不久矣。”看他难受那样，轻云帮他解了阵法。

　　“多谢。”休息了一会儿，润宸缓过来了许多，眼看他又要使用灵力，轻云想要阻止却被时烬拦在了身后，很快他便用灵力结出一颗闪闪发光的珠子。

　　“这里面有我和清仪过往的记忆。”他将它给向了轻云，“来日她若是想我，算是有个念想……请你务必帮我交到她手上。”

　　掌心的珠子散发着幽幽银光，流光婉转之间，往日的种种一幕幕闪现，润宸看着，眼眶渐渐湿润。

　　“不，你自己去。既然你选择了为她牺牲，那就去好好告个别吧。”

　　轻云看向了时烬，后者思量了片刻终是同意。

　　“走吧。”

　　“等等，”时烬给润宸度了一点灵力，润宸毫无血色的脸上这才有了一丝生气。

　　清仪房前，润宸将门上的阵法告知了二人，“这是聚灵阵，顾名思义，可使天地之气汇聚于此，有助于缓解清仪的症状，只是如今她的身子已经无法再继续承受妖胎……幸好现在有月灵草……

　　润宸在此再次谢过两位，大恩大德，无以为报。此阵法奥妙无穷，若是好好参悟将来必有大用，润宸如今身无长物，就将此阵法教与二位以谢恩情！”看润宸如此执着，两人也不好推辞。

　　教完阵法后，润宸仔细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这才推门走了进去。

　　此时，妖胎仿佛感应到了什么，心跳有些波动，很快，清仪也渐渐苏醒了过来。

　　眼前的翩翩少年噙着一抹笑，一如初见时的潇洒，那一刻，清仪苍白的脸上绽放出一抹灿烂的笑容，“阿宸……”

　　“清仪。”

　　两人相拥而泣，下一刻，她又忽然想到了什么，不舍地将他推开。

　　“你不该回来的……我应该早猜到父王他在骗我们……他并非真心答应你我的婚事，之所以让你去筹备聘礼，只是想要拖延时间……他找的那人是神意门右使，你明知道自己不是他对手为什么还要傻傻回来……”

　　“没事了没事了，都过去了……”润宸深吸了口气，重新将心爱拥入了怀里，轻声安慰着。

　　“你为什么要回来……你怎么那么傻……”

　　“你不是也一样傻吗？以自己凡人之躯替我挡下柯景那一掌……清仪，你记住，不管是为了谁，以后都不许再做这种傻事！”

　　他抚上了她腹部，“咱们的女儿长大了一定像她娘亲那么美……”

　　柔柔的笑意里带着无尽的不舍，润宸轻轻吻上了清仪额头，“清仪，咱们说好了，下辈子还要做夫妻，莫失莫忘，不离不弃！”

　　感受到了润宸话语中的诀别之意，清仪哭得更厉害了，一时差点晕厥过去，“不要，阿宸，妖族修行不易，我不愿你为了我而自毁前程……我不要！”

　　伤心到了极致，她开始胡言乱语起来，“都怪这孩子，我不要她，我只要你！我只要你！”

　　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她使劲捶向小腹，而胎儿早就预知了她的行为，生生让她给痛晕了过去。

　　时烬见状，赶紧给她度了一些灵气，胎儿这才消停下来。

　　昏睡中，清仪仍旧在哭，嘴里也在不停喊着润宸的名字，看到这一幕，润宸心疼至极。

　　拿出刚才的珠子，思量了片刻，他终是含着泪将它捏碎了。

　　霎时，两人过往的种种一幕幕在奇光异彩中展现

　　……夏日竹林初见，于漫天萤光中痴醉，虽自知有婚约在身，可情窦初开的清仪还是难掩心中的雀跃，一步三回头，一眼便已定终身…………

　　她为爱勇敢约见，润宸却碍于身份未曾赴约，一次两次……

　　最终被她的坚定打动，欲许她一世欢愉……

　　他坦白自己的身份，清仪从未有过一丝迟疑…………

　　流波洞府内，拜天地，结连理……

　　残光落下，往日的一幕幕也渐渐消失，轻云的视线已经模糊，只能尽力睁大眼睛不让眼泪掉下。

　　最后，润宸用尽全力抽离了清仪脑海中有关他的记忆，那时，他的心仿佛也被抽离。

　　为爱献出生命都不算什么，最残忍，最让人窒息的恐怕就是明明相爱，她却不记得他了……

　　“忘记这一切吧，忘记我，然后开始新生活……这孩子……”润宸说着忽然朝他们跪了下来。

　　“两位仙长，润宸还有一事相求，恳请把这孩子带离清仪身边，无论哪儿都行，别让她成为她一生的羁绊，润宸惟愿，她这一辈子平安顺遂，开心快乐……”

　　时烬看着轻云，轻云也看着他，看得出两人谁都不愿意应下这个要求。

　　最终，在润宸再三恳求之下，轻云率先开了口，“她已经忘了你，现在连孩子也要带走，这样对她太不公平了。”

　　“如果没有遇到我，她本该嫁入皇室，平安顺遂，尽享荣华富贵，这是我唯一能为她做的了。”

　　润宸心意已决，轻云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便转向了时烬，他这才幽幽道，“既然如此，我们答应你。”

　　一切尘埃落定，临走，润宸再次不舍地在清仪额间留下一吻。

　　回去的路上，经过那片竹林时，润宸忽然停下了脚步，一缕灵气从指尖飞出，霎时，竹林里再次升起漫天萤光。

　　“这个幻境，以前能让她随时重温过去，如今留着只会徒增烦扰……”许是伤心过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