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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心中再不快，也知道不该在这个时候站出来为沈映雪说话。

　　免得把事态弄得更糟。

　　她看向沈映雪的目光暗含担忧。

第一十二章　对峙

　　沈映雪只是看了江妈妈一眼，什么都没说。

　　江妈妈对方氏道，“早起寒凉，现下日头正盛，老夫人可要换件衣裳？”

　　方氏见江妈妈说得郑重其事，就知道此事并不像面上这般简单。

　　“是该换一件。”

　　两人走向里屋，江妈妈帮方氏更衣时，仔细说了刚刚瞧见之事。

　　“夫人杀伐决断的模样，真是令我心惊。”

　　比起奴才偷偷昧下主子的衣裳拿去贩卖，沈映雪把这件事闹起来，更让方氏觉得可恶。

　　“不管是她，还是她嫡姐，都是不安分的东西。武将世家就是如此低贱。”

　　她面上尽是不屑，“如若不是侯府如今这般，怎会……”

　　她叹了口气。

　　江妈妈知道方氏生气，是因沈映雪此举，霍行宴得力。

　　她顺着方氏说道，“老夫人，夫人这是管家事上碰了钉子，这才杀鸡儆猴。这个魏婆子也是，做事不仔细。”

　　“夫人年纪轻，还不懂得后院是您说了算，今日您得教教她才好。不然朕让她杀鸡儆猴下去，那二爷的处境，只怕会比现在好百倍。”

　　“那时，二爷可是个真主子了。”

　　江妈妈这句话，令方氏眼中闪出一丝凶光。

　　她冷笑，“那孩子，长得真像他娘，一脸狐媚样，”

　　方氏抬手，江妈妈蹲下身捋平广袖上的痕迹。

　　“那就让她瞧瞧，这个家谁说了算。”

　　沈映雪等到换了盏新茶，方氏才从里出来。

　　一出来就笑道，“是我思虑不周，想着留你在此用饭，却不想你带来如此多的东西，也得吩咐下人收拾整理。”

　　她拉过徐柔儿的手，拍了拍她的手背，“你先去，该用晚饭时，再来陪我这个老太太。”

　　徐柔儿脸色微变，她瞥了一眼沈映雪。

　　沈映雪不看她，正在品茶。

　　她收回视线，笑道，“让老夫人操心这些，是我这个做晚辈的不对。”

　　她行礼，“那晚些，我再来陪莱夫人说话。”

　　“好好好，惠香。”

　　随着方氏的话音落下，一个丫头走出。

　　“你随着姑娘回去。”

　　惠香答应了一声，跟着徐柔儿离开了。

　　徐柔儿离开后，屋中有一瞬的安静。

　　众人都在这份安静下，收敛了神情。

　　就连霍俊北，也收起了他吊儿郎当的坐姿，坐直了身子。

　　他抬眼看向方氏，转而又看向沈映雪。

　　沈映雪在他目光转向她时，放下了茶盏。

　　杯盏和瓷茶托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打破了宁静。

　　春荷和夏桃交换了一个眼神。

　　沈映雪若是不想茶盏发出声响，是必然不会发出这样大的声响的。

　　她是故意的？

　　霍俊北瞧着沈映雪紧抿着唇，一改刚刚的一派和气，面上满是压不住的怒气。

　　本就艳丽的容颜，因怒气更显艳丽。

　　他忽然觉得，她挺有意思的。

　　霍行宴也被清脆的声音吸引，抬眼就见坐在霍俊北身旁的沈映雪生气得太过明显，就知道，她是在演戏。

　　毕竟在墨韵堂时，她可是谈笑间谈生死的。

　　他想知道，她这样，是想做什么。

　　那声音在安静的屋中显得格外刺耳，也吸引了方氏的注意。

　　“这么一点事情，你就要动手打人，不愧是国公府的小姐。”

　　沈映雪冷淡道，“家奴窃取家中钱物，在婆母看来是一件小事吗？”

　　方氏没想到沈映雪会顶嘴。

　　她握紧了扶椅，“什么意思？”

　　沈映雪示意春荷把账本给方氏看。

　　春荷递上去的是三本账本，一本是方氏给她的，一本她接手之后侯府的所有支出，还有一本就是春荷和夏桃刚刚整理好的，魏婆子贪污的账本。

　　“媳妇出自国公府，父兄都领过兵，他们知道军中贪污是足以拖死一支军队的事情。”

　　“故而，媳妇自幼就知道，家中的蛀虫一个都不能留。”

　　“之前，婆母把管家之权交给我，我就查出了家中亏空，奴才贪污。但这些奴才说，我空有管家之权，无权动用府中的银子。”

　　她一字一句的说明，这些年管理的不易。

　　说出来，不是为了让方氏怜惜她。

　　毕竟这一切都是方氏授意。

　　说出来只是想分清楚责任，不是她没能力，不想管，而是刁奴蛮横，管不了。

　　“我多次和婆母和江妈妈说过，府中这样下去可不行。但婆母和江妈妈总是说，这些年都如此过来了，到我手中怎么就不行了呢？”

　　沈映雪看着方氏快看完账本了，就看向春荷。

　　春荷退出去，不一会，两个婆子就提了魏婆子进来。

　　魏婆子被扔在地上，身上的肥肉乱颤。

　　“既然，霍家的规矩阳出手这种偷盗主家的东西把自己养得膘肥体壮的刁奴，那不如就试试国公府的规矩。”

　　其他两本账本，方氏只是略翻翻。

　　这些年的帐，她了然于心。

　　魏婆子的那本账本只有四页，她却翻来覆去看了很久。

　　越看越心惊，单四季衣裳进项，魏婆子就得了上千两银子，这不是克扣霍行宴院中能克扣出来的。

　　沈映雪的那番话她也听进去了。

　　但在整治刁奴和打压沈映雪之间，她还是选择了打压沈映雪。

　　刁奴可以在沈映雪用所有嫁妆填补好亏空，她收回管家之权之后再进行整治。

　　但一旦此时不打压沈映雪，她必定会顺着杆子往上爬。

　　只怕到时候，她就不会乖乖的交出嫁妆。

　　况且，霍行宴还在这，这个时候处置魏婆子，岂不是告知府中，以后不许薄待他。

　　这也是她万般不愿意看见的。

　　“这里是霍府，不是国公府。”

　　方氏合上账本，随手放在一旁。

　　她言语中带着警告，“沈氏，你既然已经嫁入霍家，那你生死霍家的人，死是霍家的鬼。”

　　“在此，万不可说什么国公府的规矩。”

　　沈映雪给了春荷一个眼神。

　　春荷上前，在方氏的眼皮子底下拿过账本，递给霍俊北。

　　霍俊北正欣赏着沈映雪的怒颜，突然被塞了三本账本，有些无措。

　　“侯爷。”

　　沈映雪收敛了脸上的怒气，放柔声音喊了霍俊北一声。

　　霍俊北抬眼看她，见她示意他看账本，就翻开了账本。

　　他越看越觉得心惊。

　　沈映雪见他眉头紧皱，就探身过去，在他耳边说了什么。

第一十三章　退步

　　方氏见沈映雪不合规矩的小动作，不满道，“沈氏，国公府就没有教过你规矩体统吗？”

　　她越看越觉得沈映雪不顺眼，“这些年我耐心教导，你都忘了？”

　　沈映雪起身，行礼请罪，“婆母，是媳妇不好。请您不要因此动气。”

　　方氏并未因她低头而给她好脸色，而是想继续训斥。

　　话还未说出口，霍俊北就起身，挡住了沈映雪。

　　“母亲，儿子觉得夫人说得对。”

　　这一句话，令除了霍俊北和沈映雪之外的所有人吃惊。

　　比起沈映雪雷厉风行，偏帮霍行宴。

　　她最不能忍受的就是，她细心培养，费尽心思让他继承侯府的儿子，偏帮外人。

　　她握紧了扶手，强忍下怒火。

　　她可以斥责沈映雪，那是婆婆在教导儿媳，多重的责罚，都不为过。

　　但她不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对霍俊北动怒，那样会下了他的颜面。

　　“此话怎讲？”

　　“儿子知道，母亲是觉得一个奴才不过就是贪些银子，打打杀杀的对名声不好。”

　　霍俊北说了句软话，在众人面前给足了方氏面子。

　　“可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如若只有一只蛀虫也就罢了，倘若上下都是蛀虫，侯府偌大家业，还能撑几年呢？”

　　方氏不敢相信，她的儿子竟然不向着她，而是帮这个从成亲之后，就没怎么接触过的沈氏。

　　她猛地起身，又因头晕目眩跌坐回去。

　　“你……”

　　她指着霍俊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霍俊北不敢看方氏，他垂眼，“母亲既然已经把管家之权交给夫人，那此事，就交由夫人办。”

　　他说完，似乎才想起来，霍行宴还在。

　　“这些年，是苦了你了。以后如若受委屈，和大哥说。”

　　他上前拍了拍霍行宴的肩膀。

　　霍行宴哪里受得起他的力道，肩膀都被他拍塌了。

　　他忍着肩膀疼痛起身，说了些客套话后，看向沈映雪。

　　沈映雪站在霍俊北身后，表情淡然。

　　就好似引起这场母子争执的不是她一般。

　　沈映雪察觉到了他的视线，抬眸看向他。

　　霍行宴移开目光。

　　他瞧着方氏气到脸色发青，就随便找了个借口，离开了咸福居。

　　还没走几步，沈映雪身边的春荷就追上来。

　　她把两瓶金疮药悄悄递到霍行宴的手中，“夫人说，二爷的身子，还是得好好养着，春日易得风寒，请二爷保重。”

　　霍行宴点头，“替我谢过大嫂。”

　　春荷行礼，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