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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对无意识转动着的眼球挟着王吟湫的影子归来，身后一列神情肃穆的医护人员。

王吟湫面带虑色，焦急地询问李羿琛这是怎么了。

后颈一痛，李羿琛只能感觉到血液中药物的注入，遏制住氧气的运输将他脑内的幻境全部熄灭。

仿佛叶嫦欢来看过他的事实也只是一场梦境而已……而他甚至无法生出力气反抗。

他已经彻底地安静了，垂着苍白的布满针孔的手臂，眉眼也低垂，两名成年男性护工才将他按回了床上。

李羿琛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离开了病床这么远。

那他刚才在干什么？

纵使是两条无法使用的腿，再添上一只提不起力气的手臂……

他仍然如同一条追寻伴侣气味的兽类一般，追着一路栀子花的香水味，撑着身体找了那么久。

耳边王吟湫细微的泣声越来越模糊，李羿琛抵抗着意识的恍惚，紧攥着手掌上一点不属于他的温度。

就仿佛他真的能攥住什么一样。

……

叶嫦欢的步伐停住。

他们此时已经到了韩麟渡家楼下正准备上楼，她却忽然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一般，指尖发麻，皮肤刺痛。

韩麟渡疑惑地看着她盯着自己的双手，视线来回巡梭，皱着眉跑了两步追上她。

“怎么了，哪不舒服？”

叶嫦欢听见他关切的询问，微微摇头：“只是感觉有些不对劲。”

她抬头却又看见韩麟渡那副比她还紧张的样子，心中一暖。

叶嫦欢想了想，将指尖轻轻搭在了韩麟渡的袖口，试探着询问：“你愿不愿意，周末和我约一次会试试？”

“约会”是他们在国外时常听闻的一种对于男女间增进暧昧时见面的浪漫式表达。

韩麟渡在浪漫之都法国巴黎留学了两年，自然知道被邀请约会是什么意思。

一捧带着露水的绯色玫瑰、烛光映照出的晚餐、铁塔下的拥吻……

还有一样至关重要的，名为爱的情感。

但他看起来却没有叶嫦欢想象中的那样高兴，她有些困惑地看过去。

韩麟渡只是挑了挑眉靠近她，颇为绅士地弯下腰，将自己的西装外套披在叶嫦欢身上，将她推入了一旁意大利样式的餐馆。

“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刺激他，但我很高兴能被你利用”他说。

“不过你不介意的话，我认为我们可以先在这里演习7V一遍。”

叶嫦欢笑得眉眼弯弯，面容中却仿佛带有一缕无法洗去的哀愁。

“好，你想吃什么都可以。”

刚才有一瞬间，她真的考虑过戴上韩麟渡为未婚妻所准备的戒指，带着满腔对李羿琛的恨意走入婚姻的礼堂中。

但韩麟渡太过聪明，只一瞬就惊醒了她。

他告诫了叶嫦欢，不允许再用她伤痕累累的躯体踏入以李羿琛为名的情绪陷阱之中。

那太不值得。

第33章

之后几天等待着叶嫦欢的依旧是无穷无尽、数不完的工作。

往往上一件还没有忙完，下一次的行程就已经敲定。

无数的镁光灯环绕下，叶嫦欢只能打起精神，用最无懈可击的姿态来面对记者与镜头。

等到她真正抽出时间来履行和韩麟渡的约会，离约定的那天已经过去了接近一个月的时间。

而这期间，她再也没有探视过李羿琛。就如同她在机场中所说的那样，互不打扰。

等她换好衣服关上房门，韩麟渡已经坐在沙发上等待了。

他用目光扫过她的长发与明艳的浅色纱裙，微微一笑。

叶嫦欢同时也在打量着他。

半长的黑发在脑后扎了个短辫，看起来像是某种动物的尾巴一样。

韩麟渡依然不喜欢穿西服，黑皮夹克拢住里面同色的背心，套了条当下时兴的牛仔裤……

看起来像个刚满二十岁，还在臭美阶段的毛头小子。

叶嫦欢噗嗤一笑，款款迎上去挽住了他的手臂。

“叶小姐，您今天真美。”韩麟渡学着那些法国人的腔调，用低沉的嗓音赞美。

“谢谢韩先生，您也很英俊。”叶嫦欢回敬了一句。

韩麟渡笑着将她扶下楼。

叶嫦欢小声询问着他约会的安排，却被拒绝回答了。

因为韩麟渡说：“惊喜就是要保持神秘。”

……

再度成为国民级女歌星的叶嫦欢身边，自然少不了嗡嗡飞舞的苍蝇。

因此一顶缠着花朵的遮阳帽几乎挡住了她大半的面容。

即便如此，那些响了一路的摄像声也从未间断过。

“直击女星叶嫦欢约会现场，对象竟是他”。

叶嫦欢都能想象到明天的报道内容大概标题是什么。

她和媒体打交道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但这不代表她不会因此而心烦。

韩麟渡像是注意到了她紧抿着嘴唇一言不发，安抚性地拍了拍她的手。

不同于西方惯常的约会习惯，韩麟渡先带她去的是前不久才建成的游乐场。

京都不缺少富人，他们到的时候场内已经人满为患。

无数人携伴而来，每一项项目前都排起了长队，数量最为庞大的当然是携带着孩子的父母。

无处不在的广播播放着象征欢快的歌曲，漆成糖果色的马匹在圆盘上腾飞，船只样式的摆件载人直冲云霄……

这样的场景，叶嫦欢从未见过。

她又看向那些被牵着蹦跳的孩子，手中举着一串串裹着糖衣被串起来的山楂球……

那样的落寞的神色撞进韩麟渡眼中，令他心头止不住的颤动。

虽然欧洲的游乐场已经建起了一座又一座，但叶嫦欢长期身处医院，从未去见识过。

此刻她满是新奇地排在旋转木马的长队后，韩麟渡将她的手松开，独自去向了售卖糖葫芦与棉花糖的摊贩前。

孤身一人排着长队的叶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