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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后悔了。

　　他其实很早就喜欢白清月的，只是她比自己小了十岁。

　　他怕她会后悔，后悔嫁给自己这样一个老男人。

　　可是他没想到他竟然会给白清月带来这样的伤害。

　　如果他知道的话，他一定不会在新婚之夜跟她说那些话的。

　　想到这些年来，白清月和他一起时的点点滴滴。

　　向墨川的指尖剧烈的颤抖起来，他伸手想抚上白清月的脸颊。

　　可看着她安详的面容，他又不敢抚下去。

　　白清月的心早在她提离婚之前就已经死了吧？

　　“就是她救了那个小女孩吧？”

　　“对，就是她，她上车的时候手上就是抱的那个骨灰盒。”

　　“她是个英雄……”

　　路人的谈论，让向墨川的心又刺了一下。

　　这些天，他忙着照顾余夏青，竟然完全忽略了白清月。

　　那个骨灰盒他明明看到过了的，可他一句也没问过。

　　还对她说了那么多伤人的话。

　　想到这，向墨川的心一阵一阵的涌起一股尖锐的疼。

　　让他忍不住抬起手又向着白清月的脸滑去。

　　却在手刚触碰到她的脸时，被一块白布隔绝。

　　“向墨川，看完了，你可以走了！”

第12章

　　“爸，别这样，让我再陪陪烟烟吧！”

　　向墨川伸出的手定在白布上方，不由自主的在空中抓了几下。

　　他似乎是想再抓到一些属于他们的回忆。

　　可回忆太少，少到满满的全是苦涩。

　　“时间不早了，她该上路了……”

　　他的孩子不能一直待在这里，他要带她回家。

　　余父拍了拍向墨川的肩膀，抱起担架边的骨灰盒站到了一旁。

　　没一会儿，来了两个医护人员。

　　他们将向墨川推开，带着余父和白清月上了救护车。

　　向墨川愣愣的看着这一切，挣扎着站了起来。

　　焦急的回到了军用卡车上，猛踩一脚油门，跟上了渐渐远去的救护车。

　　半个小时后，向墨川终于跟到了医院门口。

　　刚下车，他就看到余父跟着一副担架走进了医院大门。

　　向墨川看着这一幕，胸口不由得慌了起来。

　　耳边只有一个声音一直在提醒着他。

　　一定要跟上去，一定要跟上去。

　　他不知道是怎么下的车，又是怎么跟上去的。

　　只是在他回过神来时，他已经跟着余父到了停尸间。6

　　白清月身上盖着白布，躺在停尸间的床上。

　　周围三三两两站了几个护士和医生。

　　余父捧着一个骨灰盒，神情肃穆的站在一旁，眼里全是绝望。

　　向墨川扶着墙，踉踉跄跄的走过去。

　　就听到一个医生对余父道。

　　“等验完伤，您就可以通知殡仪馆接遗体了。”

　　“轰”的一声，向墨川险些跌倒。

　　医生的话似锥子刺进他的脑袋，疼的他脸色煞白。

　　他顾不得其他，忍着钻心的疼走到余父面前，颤声开口。

　　“爸，您要将烟烟送去殡仪馆？”

　　将她送进殡仪馆，那得多疼啊，白清月最怕疼了。

　　余父深吸了口气，哽声说道：“这是烟烟的遗愿！”

　　听到这话，向墨川整个人都颤了两颤。

　　都怪他，如果一开始他不照顾余夏青是不是一切都不是这样了？

　　等医生对白清月做完尸检后，向墨川失魂落魄的在停尸房守了一夜。

　　直到翌日殡仪馆来人，他才恢复神智。

　　余父将火化证明交给了殡仪馆的人，这才转头看向向墨川。

　　看着他确实有为自己女儿去世而难过。

　　于是冷硬问道：“烟烟九点火化，你去吗？”

　　向墨川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即踉跄起身。

　　“去，我去！”

　　在白清月活着的时候，他没有尽到一个丈夫应尽的责任。

　　在她死后，他希望自己能好好的送她最后一程。

　　虽然这也许并不是白清月希望的。

　　见他这样，余父点了点头：“那就跟在后面吧！”

　　一个小时后，殡仪馆内。

　　余父和向墨川站在白清月面前，替她整理着最后的仪容。

　　余父颤着手，将白清月凌乱的头发别到耳后。

　　“烟烟，爸爸来看你了，你怎么能这么残忍呢？留下爸爸一个人，你要爸爸怎么办？”

　　说着，他又看了眼旁边的向墨川。

　　“你别怪爸爸带他过来，我就是想让他后悔，让他永远记着你，让他看看他都对你做了什么！”

　　余父的话，一字一字，字字带刺，扎的向墨川千疮百孔。

　　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句——

　　“烟烟，对不起！”

第13章

　　可这句迟到的“对不起”，白清月却永远也听不到了。

　　“下辈子，下辈子我一定让你出气……”

　　向墨川死死咬着下唇，半晌才憋出这么一句话来。

　　下辈子？下辈子很长，下辈子到底会是什么样谁也不清楚。

　　探看时间到了，白清月被工作人员推了出去。

　　看着她被推进火化炉，向墨川的心也跟着一点点的被烧成灰烬。

　　两个小时后，看着余父抱着两个骨灰盒离开的背影。

　　他知道，此后世间再也没有那个满眼都是他的小姑娘了。

　　向墨川站在原地，想去送一下余父。

　　却被他拒绝。

　　“我已经让你送了烟烟最后一程，你不用再跟着了。”

　　“你连谁是你妻子都弄不清楚，有什么资格再跟着我？”

　　如死水般沉寂的声音传来，他的心似被捅了一个窟窿一般，倏地疼痛无比。

　　“爸……”

　　向墨川哑声开口，当看着他那双猩红的双眼，他又什么都说不出了。

　　只能看着余父抱着两个骨灰盒蹒跚着离开。

　　谁是他的妻子？6

　　他的妻子不一直都是白清月吗？还能有谁呢？

　　向墨川失魂落魄的回到部队，刚将车停下。

　　通讯员就拦住了他：“团长，师长找您。”

　　向墨川怔了怔，不知道这时候师长找他做什么。

　　于是转身便去了师长办公室。

　　厉师长坐在办公桌上，表情严肃：“事情怎样了？”

　　向墨川愣了下，回想起白清月躺在地上冷冰冰的尸体。

　　心又似漏了一块：“师长，我错了！”

　　他错的离谱，可这些事情，直到人死，他才明白。

　　看到向墨川这副模样，厉师长又将白清月留下的信封拿了出来。

　　“现在这一切全是你咎由自取，这里面的东西你没有看完吧？现在有时间了就好好看看。”

　　向墨川晃了晃，颤着手将那些被眼泪晕开的信纸拿了起来。

　　又重头开始一字一句的看了起来。

　　越看，他的心越痛，从一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