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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朝舒念打着手语：【这种场合你向来不喜欢，我让人送你回去。】

　　那修长手指比划出来的，都是对舒念的在意和温柔。

　　舒念只能压下心底的不安，轻轻点头。

　　在舒念转身的那一刻，包厢里的起哄声声声入耳。

　　“季少，这礼物你怎么看都不看就扔了？”

　　礼物落入垃圾桶时‘咚’的一声，重重砸在舒念心上。

　　她死死攥着手，僵着步子往前走，半步都不敢停。

　　会所门口，暗黑低调的迈巴赫已然等在那里。

　　舒念看着这辆曾一辈子都不敢肖想的车，恍然想起和季研川的第一次见面。

　　她听院长说过，季研川才十五岁，因为声带受损，没少受别人的欺负。

　　十五岁的少年俊美阴鸷，眼里全是防备。

　　那时她莫名走过去，装成聋子朝季研川打着手势：【你好，我是这个孤儿院唯一的聋人。】

　　或许是同病相怜，他没有抵触她的靠近。

　　而聋人的身份，一装就是十二年。

　　在微末之时，季研川说：“舒念，我会努力让你过上好日子。”

　　可现在，季研川好像不需要她了。

　　如果没有她这个残废在他身边，他或许会更加光芒万丈吧。

　　想到这里，舒念鼻尖猛然发酸。

　　舒念拉开车门，刚坐下，就见司机递过来一个手机。

　　上面写着一行字。

　　【你的东西季少让人收拾好了，从今天起，你从季家搬出来，去他安排的地方】

　　舒念虽然不解，却还是点头。

　　就在司机收回手机的瞬间，他的嘟哝炸响在舒念耳边。

　　“也是可怜，被耍的团团转，连季家在物色新的少奶奶都不知道……”

第2章

　　这句话如雷直直劈在舒念头上，震的她耳畔嗡嗡作响。

　　有那么一瞬间，舒念甚至在怀疑，她的听力是不是真的出了问题。

　　否则，怎么会听见这样天方夜谭的事情？

　　她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

　　车子缓缓启动，舒念望着车窗外，天空突然飘起了雪。

　　明明车内暖气十足，可那些雪好似落在她心上，血液成冰。

　　不知道过了多久，车子停了。

　　舒念看着眼前这座别墅，心里泛起一点苦涩。

　　当初季研川求婚时，只是个普通工薪阶层，他用半年工资准备了一枚钻戒。

　　那是他们的第一次争吵。

　　舒念顶着柜台人员鄙夷的眼神，执意要退了那枚戒指。

　　等终于拿到钱之后，她对着脸色阴沉的季研川着急比划。

　　【我不要这些仪式感的东西，哪怕你给我一枚易拉罐指环，我也嫁给你。】

　　那一天，季研川没有回应她，径直离开。

　　就在舒念惴惴不安的时候，他带着鲜花和蛋糕回来了。

　　【舒念，你可以不要，但我必须要给，等我有能力了，我会给你最好的。】

　　回忆到这，也嘎然而止。

　　舒念收回思绪，深吸一口气，慢慢走进眼前的别墅。

　　满室富贵气的空荡。

　　舒念垂眸，看着能反射出灯光的精美瓷砖，嘴里发苦。

　　寂静的别墅里，响起她费力的低喃。

　　“季研川，我们现在什么都有了，可我，好像什么都没有了……”

　　她开着电视，选了个喜剧节目，坐在沙发上等着季研川。

　　直到凌晨，男人才终于回来。

　　他靠近时一股酒气，舒念连忙扶着他坐在沙发上，下意识要去厨房给他做解酒汤。

　　可季研川抓住她，没等舒念反应过来，天地颠倒。

　　季研川手探进她下摆，冰凉的肌肤刺的她一个激灵。

　　舒念下意识想出声：“季研……川……”

　　只是一瞬，她又忍住到嘴边的话。

　　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耳畔，季研川手上动作越发放肆。

　　舒念隐约听见他含糊的声音：“想不想我？”

　　四个字，就让她失去了抗拒的力气，她环住他脖颈，想告诉季研川。

　　她想他，发了疯的想他。

　　可下一秒，季研川游弋在舒念脖颈的薄唇，却吐出了两个字。

　　“玖玖。”

　　舒念身体骤然僵硬。

　　他满嘴情意的两个字，喊的不是她。

　　玖玖……秦玖玖，他的主治医生，那个治好了他哑疾的女人。

　　舒念猛地按住季研川覆在胸口的手，紧紧盯着他。

　　对上他疑惑的眼神，她朝他比划。

　　【季研川，你跟秦玖玖到底是什么关系？】

　　装了太久的聋人，连手语都像是刻入骨髓般成了本能。

　　季研川停下动作。

　　他直起身，眼睑被睫毛罩上一层阴影。

　　他凉薄开口：“舒念，你听得见？”

　　别墅陡然寂静，静的舒念几乎听得见自己的心跳声。

　　季研川不喜欢别人骗他。

　　若他知道自己为了接近他……而骗了他这么久……

　　舒念心里一抖，抬起手比划：【你在说什么？我看不懂唇语。】

　　季研川盯了她几秒，翻身坐在了沙发上的另一端。

　　舒念连忙坐起身狼狈的整理着衣服。

　　等她整理好，季研川的手机突然响了一声。

　　他拿起手机朝楼上走，漫不经心的打着手势：【我去睡了，别进来吵我】

　　舒念看着他的背影，看着他将手机贴近唇边。

　　“离婚协议拟好了吗？我半秒钟都不愿意跟一个残废在一起了。”

第3章

　　离婚协议？

　　舒念怔怔坐在沙发上，心脏骤然发疼。

　　明明季研川就在咫尺距离，可她却没有追上去的勇气。

　　舒念默默起身，推开客房的门。

　　直到用被子蒙住头，她才任由泪水肆意流淌。

　　恍惚间，她好像回到了曾经的孤儿院。

　　院长曲秋萍目光担忧：“舒念，爱上季研川的代价，你承受不起。”

　　“装聋作哑，是件很难熬的事情。”

　　可她偏偏抱着一腔孤勇，义无反顾。

　　她说：“我不怕的曲妈妈，您放心，我们一定会在一起一辈子。”

　　可她期待的一辈子，怎么那么短呢？

　　直到后半夜，舒念才昏昏沉沉睡过去。

　　第二天舒念起来时，季研川已经出了门，冰箱的便利贴上写着他随手的话。

　　【这段时间我很忙，不回来了。】

　　舒念盯着那些字看了很久，才揭下来，转身在柜子里拿出一个小盒子。

　　从他们相识开始，到今天这张，这里面，包含了季研川给她写的所有便利贴。

　　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