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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他们相识开始，到今天这张，这里面，包含了季研川给她写的所有便利贴。

　　只是从一开始的每天一张，到后来的每月一张，再到现在……

　　舒念看了看放在最上方的那张便利贴，2023.9.12。

　　近三个月前了。

　　没等她想更多，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嗡嗡震动起来。

　　舒念看着曲妈妈的电话，连忙收敛情绪，接了起来。

　　电话那头，曲妈妈的声音里带着焦急和小心：“舒念，你有没有时间回来一趟？”

　　在这个世上，曲妈妈是唯一知道她是正常人的人，也是唯一会给她打电话的人。

　　舒念慢慢吐字：“曲妈妈，发生什么事了？”

　　因为太久没有说话，连发声艰涩到像有刀子沿着喉咙往外冒。

　　随之而来的，是曲妈妈哽咽的声音：“季氏集团搞开发，他们说要拆了孤儿院！”

　　舒念瞳孔骤缩。

　　半个小时后，舒念从出租车上下来，就看见孤儿院门口围着一群人。

　　她快步走过去，刚好听见曲妈妈的话。

　　“我不同意，不管你们给多少钱都没有用！”

　　对峙的一方有人不耐：“赵哥，一个老婆子，一群小崽子，强拆就是了！”

　　舒念看向为首的人，眉心不由一跳。

　　秦中宁，季氏第二大股东，也是秦玖玖的亲哥哥。

　　在季研川认祖归宗的宴会上，舒念远远见过他一面。

　　舒念连忙拦在曲妈妈面前，朝着赵中宁比划。

　　【赵先生，拆除孤儿院，您跟季研川商量过了吗？】

　　秦中宁似乎是认出了她，他眉梢上挑，带着几分邪气。

　　他一把打开舒念的手，冷声开口：“比比划划些什么东西？我看不懂！”

　　他看向孤儿院，突然开口：“舒念，你来这里，是因为这家孤儿院跟季研川有关系吗？”

　　舒念顿时一噎，季研川的曾经被季家掩饰的很好，几乎没有人知道他在孤儿院待过。

　　就在她思索的时候，秦中宁却笑了。

　　他靠近舒念，意味深长的开口：“看你的反应，你好像听得见我在说什么？”

　　这一刻，舒念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

　　但下一秒，他又退开：“既然季太太要保这家孤儿院，那我们就不打扰了。”

　　秦中宁离开了，可那股被猛兽盯上的感觉，却还残留在舒念的肌肤上。

　　这时，她手上落下一双温暖的手，驱散了所有寒意。

　　曲妈妈看着她，低低开口：“舒念，对不起，又麻烦你了。”

　　舒念摇头：“曲妈妈，这里的事我会告诉研川，他一定也不会同意的。”

　　可出乎她意料的是，曲妈妈却说：“不要告诉他。”

　　她一怔，曲妈妈接着说道：“季研川那孩子，跟我们从来不是一路人。”

　　“无论是我当初救助他的情义，还是你早早辍学供他读书，在他眼里，都算不得什么。”

　　她叹息一声：“舒念，别为了我们这种小人物，耗费了你跟他的最后一点情意。”

　　舒念紧紧抿唇，看向孤儿院内里。

　　破旧房间前，站着或懵懂、或悲哀的一个个孩子。

　　心，像是被突然扯住，生生泛疼。

　　半晌，她才开口：“曲妈妈，我相信他，孤儿院，一定能保住的。”

　　走出孤儿院，舒念脚步沉沉的拐去了某条巷子的张记牛肉。

　　季研川每次发工资的时候，都会从他们家买一个大份的牛肉煲。

　　舒念提着热乎乎的牛肉煲回去时，意外发现别墅灯火通明。

　　看着坐在沙发上的季研川，她扯开笑脸上前。

　　却正对上他冰冷的眼，她下意识停住了步子。

　　季研川似是忍着怒意打着手势：【谁允许你用我的名义阻止集团施工队的进程？】

　　舒念愣了下，连忙回应他。

　　【不是，他们要拆了孤儿院，那里有曲妈妈和孩子们，有我们共同的回忆，还有……】

　　手中的塑料袋随着她的动作啪啪作响。

　　下一刻，季研川似是忍无可忍，从她手中夺过袋子，声音狠厉。

　　“够了！”

　　他脸上浮现一种舒念从未见过的陌生神情。

　　“舒念，我留你在身边还不够吗？你还要让那些人成为我的拖累？”

　　舒念被他的话震的浑身发僵。

　　季研川将手中袋子掷在地上，汤水四溅。

　　“这种廉价的东西，还有廉价的你，本就不该在我的选择范围内！”

第4章

　　季研川的话落在舒念耳中，像是冬日响雷。

　　一瞬间，她真的像个聋子，什么都听不见了。

　　舒念怔怔看着他，清晰的听见心里有什么碎裂开来。

　　他们的曾经，对他来说，竟只有廉价两个字？

　　季研川发泄完之后，捏了捏眉心，朝她打着手势：【你好好反省，我今晚不回来了】

　　看着他摔门而去的样子，舒念颓然的瘫软在沙发上。

　　她莫名想起从前，季研川都是将她当正常人对待的。

　　他会在洗漱之后轻手轻脚的上床，温柔的将自己拥入怀中。

　　也会在清晨出门时小声的关门，生怕吵醒她睡觉。

　　他说：“在我心里，你跟别人没有任何不同。”

　　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季研川开始意识到她是个聋人这件事。

　　所以，肆无忌惮的宣泄不满，所以，明目张胆的表达厌恶。

　　心底的刺痛随着冬夜的冷蔓延全身，舒念看着满地的油污，眼眶骤然发烫。

　　半晌，她才起身去厨房拿了工具，一点点收拾干净这块地方。

　　只是沙发上底座的边缘，那一点油渍，却怎么都擦不干净。

　　就好像她跟季研川的感情一样，有了瑕疵，就怎么都没法复原。

　　直到十一点，舒念才回了卧室。

　　她坐在价值七位数的柔软地毯上，慢慢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文件袋。

　　里面全是她和季研川的回忆。

　　有他给她的情书。

　　有他们一起拍的照片。

　　还有一枚巴掌大的贝壳项链。

　　是她被曲妈妈捡到时，身上唯一带着的东西。

　　曲妈妈说：“你的父母应该是渔民，只有在海边长大的孩子，才会随身携带这种东西。”

　　季研川知道后，就着手调查过这件事。

　　只是投出去的寻亲启事永远如石沉大海。

　　季研川说：“等我们以后有空了，我会带你寻遍国内的每一座海城。”

　　他还说：“如果实在找不到，我们就在海边买房，也算让你落叶归根。”

　　舒念摩挲着手中的贝壳，心中酸涩不断涌出。

　　他没能力的时候反而真心最足。

　　这一夜，舒念睡的很是不安稳，所以在天蒙蒙亮的时候，就听见季研川母亲的声音。

　　“舒念，给我滚出来！”

　　舒念条件反射的从床上下来。

　　季研川的母亲不喜欢她，绝不能让她对自己有更多坏印象了。

　　舒念拉开门，看见门口怒气冲冲的季母，抬手就要‘说话’。

　　季母不耐的挥手：“别跟我手舞足蹈的，晦气！”

　　下一秒，她将手机怼到舒念面前，怒道：“你看看，研川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舒念看向屏幕，却正好看见头条放着她昨天在孤儿院门口与赵中宁对峙的照片。

　　几个词条后头全带着‘爆’字。

　　#爆！季氏少奶奶竟是孤儿院出身！

　　#季氏总裁疑似曾被遗弃孤儿院

　　#季氏夫妇穷酸人家

　　舒念看着那一连串的词条，心脏不由发颤。

　　自从季研川回归季家，俊美的外形和出色的能力都让网友津津乐道。

　　如果真是孤儿院穷小子一跃成为千亿集团总裁，这样的爆点没有媒体会放过。

　　舒念指甲掐进掌心，刺痛也拉不回她此刻慌乱的思绪。

　　她盯着屏幕，眼睛生生发疼。

　　就在下一秒，词条突然刷新了。

　　#惊，季氏总裁公开声明并无婚史，当众认定未婚妻为秦家千金！

第5章

　　舒念盯着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