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嬷嬷站在一旁凉凉瞥了祝清月一眼。

“太子殿下，莫怪老身多嘴，这侧妃娘娘本该服侍您的，这半个月竟日日醒得比您还晚，若被人知晓了，还当是东宫无规无矩呢。”

祝清月看出嬷嬷眼里的鄙夷轻视，倒是没什么反应，只看着萧承瑄。

却见萧承瑄满不在意地整理下衣领，随口便应：“那便麻烦嬷嬷教导一下侧妃了。”

语毕，他才看向祝清月。

“孤这些时日有要务在身，就在前院书房住下了。”

言下之意是他不会来她这里睡。

祝清月神色露出慌张，急忙小声问：“那我想见你之时，可以去寻你吗？”

“侧妃娘娘！您又说错了！”嬷嬷厉声提醒。

祝清月咬唇，这才磕绊又改口：“太子殿下，臣妾能去书房寻你吗？”

萧承瑄依旧神色淡淡，薄唇轻启。

“不可。”

祝清月的心一瞬落下来，失落不已。

萧承瑄已直接大步离去。

一连几日。

萧承瑄当真未来她的侧院，而祝清月亦被嬷嬷教导着东宫的各种规矩。

嬷嬷让她头顶花盆练礼态，还要低眉垂眼学各种宫礼。

稍稍不对，动辄便鞭打她的手心，却还要美其名曰：“侧妃娘娘莫怪，严师才能出高徒，太子殿下将您交给老身，老身总得尽职尽责教导。”

祝清月一一忍了下来。

只要能在萧承瑄身边待着，让她做什么都可以。

直到这日傍晚。

祝清月正在给萧承瑄绣荷包，外面传来下人的通报。

“侧妃娘娘，太子殿下想吃您亲手做的糖糕，让您做好送去书房。”

他想见她了！

祝清月眼神一亮，欣喜放下手中针线，赶去厨房。

她很快做好了糖糕，端着去了书房。

到门口时，她正要敲门，听见里面的人问萧承瑄。

“太子殿下也该立太子妃了，可有心仪之人？”

祝清月手一顿，心高高提起。

萧承瑄接她入东宫时说过，他不近女色，虽然她名义为侧妃，至少三年内，东宫后院也只会有她一人。

可此刻，她听见萧承瑄熟悉又冷漠的声音说——

“定国侯府嫡女孟霜音，最适合做孤的太子妃。”

第2章

祝清月浑身僵住，神色怔怔。

虽然早在她决定到东宫时就做了心理准备。

——他是太子，亦是将来的一国之主，她不能再跟从前那样独享他。

可她还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心口隐隐泛起异样的痛楚来。

正当她失神间，面前的门在这时突然打开。

吱呀声响。

祝清月抬眼跟萧承瑄的视线撞上。

幕僚识趣很快退下。

回过神来，祝清月端着糖糕若无其事走进去：“阿瑄，听说你想吃我做的糖糕，我给你送来了。”

私下无人时，她仍是习惯喊他阿瑄。

到身前，祝清月捻起一块糖糕喂他。

萧承瑄却未动，只目光沉沉望着她，直接开口：“你刚刚都听见了？”

糖糕温软，气味香甜。

可惜，他现在看起来是没有兴致要吃了。

祝清月放下来，垂眸点头：“听见了。”

萧承瑄神色淡漠，眉头稍稍蹙起。

“当初孤确实答应过你，三年内后院只你一人，但东宫娶纳，并非随心而行，定国侯一路扶持孤坐稳东宫，孤总得……”

“阿瑄不必多言，我理解的。”

祝清月轻声打断了萧承瑄的解释。

她望着他那张俊朗非凡的脸，朝他一笑：“殿下想娶便娶就是，我只有一个要求。”

见她如此体贴，萧承瑄的神色也舒展开来。

“有何要求？”

“每月初一，可否还能跟之前一样来陪我作画？”

祝清月看他的眼神透着浓切的期盼。

萧承瑄眼底透了几分疑虑，他与祝清月成婚三年，她基本上都听他任他，唯独这每月初一，她定要和他一起，互相为对方作画。

他时常不明白，这每月长相又无甚变化，为何还要月月作画。

只是这事倒也无足轻重，他便也习惯了。

因此，祝清月这样提出来，萧承瑄还是点了头：“孤答应你。”

祝清月眼里一瞬绽放出喜色来。

她再度捻起糖糕递上去：“阿瑄，尝尝。”

萧承瑄张口咬下糖糕。

祝清月细心替他擦去嘴角残渣，心满意足扑在他怀里。

之后不过数日。

萧承瑄要和孟霜音定亲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京城。

听闻东宫送的聘礼队伍从城头排到了城尾，价值连城，给足了孟霜音面子。

身边婢女小桃跟祝清月说这些事时，颇有些替祝清月不平。

“小姐，当初他……太子殿下娶您时，可什么都没有。”

小桃是祝清月自小带在身边的，这次来京城，小桃说什么也要跟着过来。

也是祝清月在这里唯一能讲心里话的人。

祝清月听着，却神色淡淡，并无太大波澜。

她撑着脑袋，手指摩挲着随身带着的玉环，思绪仿若飘远了去。

——“你带玉环我带玉佩，环佩相鸣，君心似我心！”

少年清冷的声音从记忆深处翻涌而来。

待祝清月回过神来。

不知何时泪水已经沾湿了玉环。

小桃递来了手帕，眼里透着欲言又止。

“小姐，你又在想……”

话才起头，外面忽地传来脚步声。

是萧承瑄回来了！

祝清月当即收好玉环，擦干眼角泪花，匆忙走出去迎萧承瑄。

“阿瑄，你回来了！”

出了门，她却愣住了——回来的不止萧承瑄一个人。

他的身边还跟着一名姿态高傲的贵女。

祝清月愣愣站在门口。

旁边的嬷嬷已经张口呵斥：“侧妃娘娘，老身教你的规矩都忘了吗？见到未来的太子妃，还不行礼？”

第3章

孟霜音高昂着下巴打量祝清月，虽还未正式嫁入东宫，却已是女主人姿态。

祝清月看向萧承瑄。

却见萧承瑄神色漠然，没有说话的意思。

祝清月深吸口气，正要行礼。

孟霜音已是笑着挥手：“罢了，不必，待我正式成为太子妃那日再行礼也不迟。”

“本来我今日来，也只是想来瞧瞧您这从江南带回来的侧妃是怎样的人。”

闻言，萧承瑄眸光微闪，语气温柔地回道：“你放心，祝清月性子温婉乖巧，日后你定能与她相处融洽。”

“太子哥哥说的是。”

听着萧承瑄和孟霜音如夫妻般熟稔的对话。

祝清月脚下如坠千斤，心里泛出几分苦涩。

直到此刻。

她忽地才真正意识到——

萧承瑄真的开始不再属于她独有了……

天色渐晚。

孟霜音并未在东宫多留，很快道别离去。

萧承瑄这才回到侧殿。

屋外寒冷呼呼刮着。

祝清月迎着萧承瑄进了屋，立马倒了杯热茶。

“太子殿下，暖暖身子。”

萧承瑄接过茶杯，却是一顿：“四下无人，怎么不喊孤名字了？”

祝清月怔住，没想到萧承瑄突然注意起这个了。

她垂眸轻声回：“妾身近日学了不少规矩，明白了许多，孟姑娘是未来的太子妃，尚且不曾直呼殿下的名讳，我再继续喊，属实不妥。”

闻言。

萧承瑄意味深长看了她一眼，倒也没有再在此事上多说。

他轻抿了茶水，旋即又道。

“孤与霜音的婚期定在明年六月，这半年，府内装潢会按她的喜好翻新，孤知你经常夜里失眠需白日补觉，已吩咐人尽量安静些，但总归还是会吵了些，望你忍忍。”

太子娶妻，自然是要声势浩大的。

筹备半年之久也实属正常。

“妾身明白。”祝清月神色平静，低头给萧承瑄添茶。

顿了片刻。

就听萧承瑄又说：“年底宫中的除夕宴，你随孤一同前去吧。”

祝清月怔住，诧异看他：“除夕宴，我是侧妃也能去吗？”

她原本已打算独自和小桃在东宫侧院过除夕的。

萧承瑄今日大抵是心情愉悦，看着她眉梢间带了几分笑。

“孤要带你去，你便自然能去。”

烛火摇曳中。

祝清月尚未回神，已被萧承瑄打横抱起走向榻间。

屋外冬雪纷飞，屋内却是一片春色。

大年三十除夕宴。

祝清月随萧承瑄去参加宫宴。

两人走在宫道，只听见前方议论声传来。

“听说了吗？今年那位二皇子也要来！”

“二皇子？听闻他虽是太子殿下的亲兄长，却是个病秧子，至今还没人见过其真面目。”

前方的人并未注意到萧承瑄就在身后，肆无忌惮讨论着。

祝清月听到这里，看了一眼萧承瑄，却见他神色漠然，仿佛对这位兄长并不关心。

不等，就听萧承瑄嘱咐：“孤去御花园有点事，你在此处稍等片刻。”

“是。”

萧承瑄大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