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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本就寂静无声的屋内在这话过后气压一瞬降低。

祝清月几乎能感受到男人明显盛涨的怒气。

“你再说一遍？”

萧承瑄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来。

可祝清月却没有丝毫惧意，再度开了口：“殿下要打要罚，妾身悉听尊便，只求殿下留妾身一口气，让妾身带着休书出东宫。”

这架势是萧承瑄未曾想到的。

他的脸色黑沉到极致，他动怒牵扯到伤口，眉头冷冷皱起：“因为一封信，你要孤给你休书，祝清月，当初，是你自己非要求着孤带你来京城的！”

“是你自己说，你想陪在孤身边！你当孤这东宫是何处？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吗？”

他伸手掐住了她的下巴，力道收紧，指尖近乎发白。

痛意自脖颈处传来。

祝清月神色并未有分毫触动，只缓声道：“殿下，从前是我错了，如今我悔了，还望殿下看在过往在扬州的救命之恩，成全我。”

这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提救命之恩。

萧承瑄的手力道松下，审视着她。

莫名地，他记起了三年前的初见。

当时他根基未稳，朝中有不少人想要他的命，他被追杀胜负重伤到了扬州。

是她递了他手帕和药。

“怎的这般可怜，擦擦药吧。”

那时的祝清月一身素衣，头上簪着一支白花，漫不经心站在他身前。

萧承瑄抬起头来，接过她递来的药。

可还不等他再说什么，祝清月却忽地蹲下身来，看着他的脸眸色大震。

她红着眼眶喊了他一声什么。

当时的萧承瑄并未在意，只说她是认错了人。

可此刻，他却骤然记起来，当时她喊的名字是——谢云安！

有什么在他的心口轰然炸开。

萧承瑄仿若意识到什么，猛地看向身前的祝清月：“你当初，为何要将我带回去？”

祝清月一愣：“殿下……这是何意？”

“当初我不过是一名身受重伤即将要死的乞丐，满街随处可见，你为何独对我另眼相待？”

萧承瑄咬牙问。

答案似乎要呼之欲出。

祝清月心神微怔，眸子震颤，却久久不能出言。

一股强势的力量将她狠狠揪起，一把摔在了床榻上。

不等祝清月回神，萧承瑄便已欺身而上，将她整个人狠狠掐住。

“回答孤。”他眼神冷冽如寒冰。

祝清月的脸色被一点点憋红，她望着上方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庞，第一次感受到了悔意。

是她的错，是她不该招惹萧承瑄。

她闭上了双眼，声音嘶哑至极。

“因为，你和他长得像。”

话音入耳。

猜测得到了确认，萧承瑄双眼满是不可置信，他松了力道，神色间尽是讽笑：“也就是说，你这整整三年，竟是将我当做他人的替代品？我堂堂东宫太子，成了那扬州青云观小小道士的替代品？！”

他的怒火扑面而来。

祝清月神色却并未有变动，她安静盯着上方，只淡淡开口：“他不止是一个小小道士，他有名字，他叫谢云安。”

“谢云安，好个谢云安！”

萧承瑄怒极反笑，他冷冷注视着祝清月，正要说什么，脑中灵光一转，却又忽地记起什么来。

他眸色一怔，忽地开口问：“那我二哥呢？”

第29章

祝清月脸色倏然一白，强作镇定：“什么意思？二皇子怎么了？”

“萧承璟跟我长得一模一样，那他是不是也跟谢云安长得相似？”

萧承瑄冷笑一声，仿佛想通了什么：“所以之前在除夕宴上，你莫不是看见了我二哥，将他看错成了你的心上人，所以你才会追上去。”

“这些时日，你对我二哥格外关心，是否也是因为他那张脸？”

“怎么，孤的脸你看腻了，如今便想去寻我二哥做你心上人的替代品了？”

一句句话下来。

听得祝清月怔愣住，许久未曾回神。

“是或不是？”

萧承瑄紧紧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眼看他。

祝清月深吸一口气：“殿下若是要这么想，那便是吧。”

“你想得倒是美！”

萧承瑄狠狠将她甩开，居高临下俯视她，冷笑：“孤这二哥是个短命的，他活不了多久，孤还是劝你，少去招惹他！”

“我那母后你也见到了，她对我这二哥心有愧疚，自从他回宫后，母后是生怕他有半点差池，不会让任何有心之人接近他。”

“祝清月，你就乖乖待在孤的东宫里，做一辈子孤的人。”

“我不可能给你休书，也绝不可能放你走。”

“我会让你知道，这三年你玩弄我的感情代价是什么！”

他眼底泛着无尽冷意，陡然拔高声音：“来人，将小桃带……”

“萧承瑄！”

祝清月猝然打断了他的施令，她红着眼朝他开口：“是我对不住你，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错！你有什么尽管朝我来便是，不必牵扯旁人！”

“朝你来？”

萧承瑄冷笑：“那有何意思，孤要你痛苦，而你在这京中最在意的，不就是你的随身婢女吗？放心，你的家里孤也不会放过。”

“来人！将小桃带去辛者库！没有孤的允许，不得再入东宫！”

他陡然下完令。

回头时神色骤然一变，“祝清月！你这是在做什么？”

只见祝清月拔下了头上的簪子，抵在了她自己的脖颈上。

簪子在她脖颈处刺下了血迹：“萧承瑄，你若不解气，我拿命来还你，只求你不要牵扯小桃，不要牵扯我的家人。”

萧承瑄的脸色冷到极致。

他沉默下来，看着祝清月苍白的脸上流下泪水。

泪水流淌至脖颈处，与刺下的血迹混为一体。

萧承瑄一把夺下她的簪子，手指狠狠碾压着她脖子上的伤口，眼里泛起阴狠。

“好，祝清月，如你所愿！日后孤会好好折磨你的。”

良久，萧承瑄愤然收回命令，大步离去。

簪子落地，清脆声响。

回到书房。

萧承瑄顾不得身上的伤，当即招来亲卫。

想到‘谢云安’这三个字，如今他都只觉心生厌烦。

他冷声下令：“将当初赏给青云观修缮的重金都收回，找到谢云安的墓，不得任何人去拜祭！”

循声闻言。

亲卫神色一顿，抱拳称是后，又开了口。

“关于此事，属下有事要禀告。”

“何事？”萧承瑄神色烦躁。

亲卫迟疑片刻还是开口：“属下派去青云观的人说，他们去时，青云观已经被人重金修缮过了。”

“是祝清月家里派去的吧。”

萧承瑄随口猜测，端起茶杯缓和情绪。

旋即却听亲卫摇头禀告——

“不，据属下打听，是二皇子那边给的修缮金。”

第30章

萧承瑄手上的动作一顿，眉头蹙起。

“二皇子？”

一种莫名的预感猝然窜入他的脑海，他神色冷了下来：“二哥从未去过扬州，怎么会突然想起去给青云观修缮？”

“此事属下也调查过了，据说二皇子是给江南那边的所有道观都添了修缮金。”

亲卫这样说。

萧承瑄神色缓和下来，淡淡抿了一口茶水。

“他这种身子，向来求神拜佛，想让上天护佑，实在可笑。”

他没再多想，很快遣退了亲卫。

翌日。

祝清月起来之时，院前已经被人守得严严实实。

萧承瑄就坐在院子里，面冷如冰。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见到她，萧承瑄沉沉开了口，“我那二哥命弱倒是硬，御医已将他救了回来，此刻已然苏醒。”

心在此刻落了下来。

旋即又听萧承瑄说：“再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这二哥不宜动身，这段时间，要在东宫休养了。”

祝清月霎时愣住。

萧承瑄背手踱步至她身前，抬手勾起她的下巴：“祝清月，这段时间，孤要你去照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