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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练推门进来，“都在呢？”
“训练赛打完就偷懒是吧？分析师过来，都打起精神复盘，马上就资格赛了，吊儿郎当要不得。”
说好打完休息半小时呢？
饺子大声喊冤，“教练，这歇的连十分钟都没有！”
“再歇就真掉到次级联赛了。”
教练吓唬他一句，转头拍拍沈弈的椅子，“One先别复盘，来一趟，试试新人。”
沈弈回过神，摁灭手机屏幕，“嗯。”
今天来试训的新队员不少。
“老规矩，先看队伍磨合度。”
沈弈挑了台电脑坐下，青训这边的教练和助教立刻上前帮忙分组。
三个小时后。
沈弈摘掉耳机，头也不回走出去。
“怎么样？”
教练忙追上来，“第二局的副突击手不错，反应够快，也会主动和你沟通信息。”
“第四局这个先锋很细，全程都在围绕你的攻势放技能。”
“还有第五局的指挥，虽然挺青涩，但局势分析的正确率能看，百分之七十左右……”
“都不行。”
“啥？”教练扬高嗓音，“你一个都没看上？”
手机屏幕熄灭又按亮，沈弈扫一眼微信对话框，最上面依旧是熟悉的字眼：[你已添加了鲤鱼，现在可以开始聊天了。]
那天一起打表演赛的女生，当天晚上就通过了好友请求。
可两人谁也没给对方打招呼。
两天了。
这好友，加了和没加似的。
他当时脑子到底怎么想的？
沈弈锁了屏，语气多出几分燥意，“如果是找个打资格赛的临时工，我没意见。”
教练：“……”
他和分析师分析到头秃，东请西借，千辛万苦才抓来这么些好苗子。
沈弈一个都不要的话，真没有新的能挑拣了！
“距离资格赛就剩五天，时间紧急，咱先挑个问题最小的和队伍磨合，行不行？”
教练循循善诱地画大饼，“资格赛的坎迈过去，明年不就能继续打最高联赛了？等春季赛打出成绩，夏季赛肯定能招揽顶尖选手，把战队优化到顶级，再次闯入全球冠军赛不是梦……”
“我看你真在做梦。”
沈弈面无表情，“你说的这几个，哪个跟上我了？”
沈弈进攻速度本就快于常人，这些试训选手又是第一次和他打，或多或少都有脱节。
团队游戏，脱节是大忌。
“哪有人能上来就完美契合队伍的。”
教练皱着眉，“你当他们是你肚子里的蛔虫啊，怎么可能立刻跟上你的思路和打法，这种东西还是要看磨合……”
谁说没有？
表演赛那个女生，他都不用和她沟通，她知道自己该干什么。
正常对局进点，他们习惯前压占据更多地图视野，她一个人把后方看守得滴水不漏。
手枪局他买高伤害枪械，她就明白他要正面硬刚，起了护甲和减速球打协同辅助，给他回血的同时转移敌方火力，还能一打三拿下对局。
第二局他状态差得惨不忍睹，她能从对方打法习惯推测动向，为他提供提前枪信息。
她一个非职业选手，不用一局的时间就完美融入了他们战队。
要不是人家不打职业，今天根本轮不到这些歪瓜裂枣试训。
不只是她，就说表演赛前，他帮沈听风打的那局游戏，他和奶妈全程无交流，人家照样灵性十足，跟得上他还能帮他补枪。
这几个试训选手，还不如那个奶妈。
普通玩家能做到这份上，无畏的职业选手里就找不到一个一样的？
“用点心吧，老何。”
沈弈伸出手，拍了拍教练肩膀，“这样下去，我会对你挑拣选手的能力产生怀疑。”
“就剩五天，我觉得你也抓不来什么好的，先把二队主突击提上来，凑合用吧。”
教练：“……”
怎么感觉自己专业能力被侮辱了？
沈弈回到训练室，复盘已经结束了，他坐回电脑前，习惯性点开手机。
很好，还是那条通过好友请求的系统消息。
[鲤鱼]的朋友圈频率不高，平均一个月一两条，昨天看着还是上个月发的，今天却多了一条，是张植物照片。
沈弈点开。
他看不出是什么花，只觉得这金灿灿毛绒绒的玩意更像是颗长在茎干上的绒球，他把图片放大，却被绒球后电脑屏幕的模糊影像吸引。
这个页面……好像是番茄TV的直播客户端？
照片对焦在绒球上，看不清屏幕的细节，只大概瞧出采集的是《无畏》的游戏画面，左下角摄像头框露出一把银蓝色键盘。
还是个主播么。
沈弈把手机丢在桌上，打开番茄TV无畏直播分区。
《无畏》的主播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他现在只知道对方是女生，摄像头拍的是手部操作，键盘是银蓝色。
技术区下午开播的主播尤其多，首页飘着一群百万粉丝的大主播，沈弈耐着性子一个个点开，又在听到男声的下一秒关掉。
一连十几个直播间都是男的，竟连个女生都没有。
女孩子不会自动分到颜值区吧？
沈弈鼠标点得有些燥，想挪到颜值区看看，又很快打消这个念头。
她表演赛时戴着口罩，回家路上摘了。
黑玛瑙般的眸子晶亮有神，她长得秀气精致，气质干净，不是一眼美女，但绝对耐看。
但凡她想露脸，摄像头就不会对着手。
直觉告诉他，她只会用技术说话。
技术……
沈弈指尖动了动，挪到右上角的【按主播段位排序】。
那天比赛她上了个黄金号，但两局游戏打下来，沈弈看得清楚，对方分明就是神话段位。
神话段的主播只有十七个，沈弈挨个点开，终于在最后一个直播间听到略带熟悉的清冽女声。
找到了！
左下角摄像头对着银蓝键盘上的纤长手指，直播页面显示着当前对局。
这把她玩的是奶妈，队友看起来不尽如人意，整个直播间回荡着“你先冲你先冲”“快进点快进点”和“哎哟我怎么又死了”。
她似乎没有被影响，语气温和的跟队内控场者沟通技能时间。
弹幕有人在指点江山。
——「主播奶妈玩得不行，突击都死了你怎么还不上？」
——「女玩家就是磨磨唧唧不跟着冲，是指望队友死完了一打五么？」
——「这打法肯定没有神话水平，老实说吧，哪个好哥哥带上去的？」
“弱智。”
沈弈牙缝里蹦出两个字，上手噼里啪啦——
——「突击手枪法烂还不敢第一时间进点，对方五个人都回防了，不转移是要跟着送死？」
——「先锋不冲，控场者不冲，让守卫冲是吧？你家奶妈是当突击手用的？」
——「看不懂神话局，有没有想过是你太菜的问题？」
沈弈单枪匹马舌战群儒，碰巧直播间房管又不在，弹幕很快打成一团。
这局队友的实力不如对面，果不其然输了，唐礼瑜关掉结算页面，就看见弹幕密密麻麻覆盖了整个直播间，最上面数条加亮加粗的金色弹幕格外显眼。
「Yi：@帝王霸业，骂人三句话两句雷同，你这大脑，苍蝇站上面都得打滑吧？」
「Yi：@我就是喷子，技能都分不清的云玩家先下个游戏再说话。」
「Yi：@一一，我尊重每一个菜逼，但菜逼还要指点江山就是你不对了。」
「Yi：我直说了，看不懂主播操作的各位，都是垃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