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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清漪踏步过去，她将画架立在院子里，眉眼轻挑：“你还记得今日是什么日子吗？”

　　见到画架，萧承璟神色愣了一愣，缓缓才答：“初一。”

　　“你与我约定过的，每月初一，要为对方作画。”

　　顾清漪神色淡然，她将画架支起来，“你失约了五年，如今该补上来了。”

　　萧承璟看着她许久，动身同她一起将画架支起。

　　两人相对而站，各执画笔，开始于纸面上作画。

　　无人注意到，屋顶上有人影悄然离去。

　　那人影一路到了前院的书房内。

　　“你说，顾清漪与萧承璟在互相作画？”

　　谢昭奕的语气冷了几分。

　　心里涌上怒气来。

　　顾清漪当真是好手段，这同样的招式竟敢对他和萧承璟一起用。

　　他险些恨不得冲过去。

　　可走两步，他还是冷静了下来：何必跟一个即将死了的人再多计较。

　　谢昭奕随手打开了匣子，从里面掏出一幅画来——那是成婚三年里，顾清漪给他画的画。

　　正盯着手中画失神之际。

　　孟霜音不知何时走了过来，她将糕点放在桌上。

　　“殿下，休息会儿。”

　　谢昭奕回过神来，随手将画放在了桌案上。

　　他去捻起糕点品尝，一旁的孟霜音视线看向他放在一旁的画上。

　　愣了片刻，孟霜音笑了笑：“殿下，您怎么将二哥的画像收着，这是要送去给二哥吗？”

　　谢昭奕身形猛然一颤，他脸色阴沉下来：“你说这画像上是萧承璟？”

　　意识到他语气不对，孟霜音神色一僵，虽不明白却也还是点点头。

　　“是，这画像上的人，一看便是二皇子。”

　　如同晴天霹雳打在谢昭奕的脑海。

第39章

　　他忽地记起来。

　　当初他刚被顾清漪接回去的时候，他的衣着打扮都是由顾清漪经手的。

　　那时她便总爱给他穿青衣，看他时眼底总带着笑意。

　　给他作画时，她也时常会提出一些意见，让他做一些他从不爱做的举止。

　　曾经谢昭奕并未在意，如今想来，那时她便是在将他打扮成那个谢云安！

　　可此刻孟霜音说画像上的人，更像萧承璟。

　　莫名地，谢昭奕眼底泛起几分冷意。

　　仔细想来。

　　他这个二哥似乎便爱穿青衣，甚至也时常会做出那种种举止来。

　　谢昭奕盯着那画看了许久。

　　神态确实与他自己并无相似，更像萧承璟。

　　再记起顾清漪与萧承璟这段时间这么快的相处进度……

　　谢昭奕的神色顿时黑沉。

　　他支走孟霜音后，再度喊进来亲卫——

　　“你现在就去给孤查查，孤那二哥当初在宫外，是在何处长大的？”

　　“殿下，此事陛下和皇后当初下过令不得多查。”

　　亲卫迟疑提醒。

　　谢昭奕冷眼看他：“偷偷查，父皇母后怎会知道？”

　　待亲卫离去。

　　谢昭奕看着那一箱子的画，眼底生出几分烦躁怒火来，他拿出火折子直接扔了进去。

　　倏地一下，火光窜起，将那些画尽数燃起。

　　火光映射下，谢昭奕的脸色透着阴狠。

　　他喊人来处理火灰，当即踏步走向偏殿。

　　到偏殿门口时，里头正好传来顾清漪的嬉笑声。

　　那爽朗愉悦的笑，是他从未见过的。

　　谢昭奕脚步一顿，身影隐在门后，没让人发觉，透过门缝往里看去。

　　只见顾清漪盯着满脸的彩墨，正拿着笔与萧承璟嬉笑打闹。

　　两人画板上的画皆只做到了一半。

　　更多的却是画在了脸上。

　　不仅是顾清漪，就连他那个向来稳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病弱二哥，此刻竟也欢脱与她打闹起来。

　　他们二人，就如同相识已久的爱侣。

　　看得人眼底生出烦扰。

　　谢昭奕脸色阴沉，大手一挥，便直接推开了门。

　　“二哥，清漪，你们倒是玩得够欢。”

　　随着他开口的瞬间。

　　里头的嬉笑声戛然而止。

　　顾清漪的笑容僵在脸上，她的手里还捏着画笔，看着谢昭奕进来，心重重一沉。

　　萧承璟却并未松开她的手，往前一步，挡在了她身前。

　　“太子殿下，见笑了。”

　　谢昭奕的目光紧紧落在他抓着顾清漪的手腕处，眸色发紧，嗓音也发了冷：“二哥，清漪是孤的侧妃，男女授受不亲，你这般紧抓着她，是否不妥？”

　　顾清漪动了动想要抽出手，可萧承璟却并未让她如愿，他的手依旧紧紧拉着她，并未有任何松开的意向。

　　谢昭奕自然也注意到，眉头蹙起：“二哥这是何意？”

　　不等萧承璟回答。

　　殿外骤然传来工人的通报：“皇后娘娘到！”

　　转头看去，皇后在宫人的搀扶下缓缓走来过来。

　　“璟儿，你这么急着喊我过来，到底是有何事？”

　　话落地。

　　皇后见到这三人的境况，一时也愣住：“这，这是？”

　　她的视线明显也落在了萧承璟拉着顾清漪的手上。

　　皇后神色当即一沉，她看向顾清漪：“大庭广众，你莫不是认错了人，怎么能拉着二皇子的手？成何体统！”

　　顾清漪当即要朝皇后认错，萧承璟却再一次拦住了她。

　　萧承璟拉着她直直朝着皇后跪了下去。

　　他挺直着腰板，定定开口——

　　“母后，您之前提过，儿臣可以向您讨一个愿望，除了皇位，什么都能答应儿臣，此话可还作数？”

　　这事本是母子两私下的话，皇后没想到萧承璟会当众提出来，一时愣住。

　　可看着众人注目的视线，皇后却也只能点头：“自然作数。”

　　就听萧承璟开口说：“那儿臣的愿望是，娶顾清漪为妻。”

第40章

　　周遭仿若陷入前所未有的寂静。

　　没有一个人料到萧承璟的口中会说出这么荒唐的一个请求来。

　　就连顾清漪也当场怔在原地，久久未能回神。

　　直到她的左手被另一股力道狠狠拽去。

　　谢昭奕的声音带着讽刺和怒火在旁边响起：“顾清漪，你可真是好大的胆子，竟敢去勾引二哥，说出这么荒唐的请求来！”

　　“母后，是孤没有管好自己的侧妃，孤定会重重罚她，让她长记性！”

　　话音才落。

　　谢昭奕便当即厉声朝人下令：“来人！从今日起，剥夺顾清漪的侧妃名号，贬其为侍妾，从侧院搬出去！同时她勾引二皇子，胆大至极，将她带下去，施以拶刑。”

　　一番话下来。

　　他是丝毫未能顾及他们这么多年的情分。

　　顾清漪不可置信看着他，下一刻，右边传来温润的熟悉声音：“我看谁敢？”

　　是萧承璟。

　　他此刻脸上还顶着她画下的滑稽的水墨，可神色却异常坚定，没有丝毫退怯。

　　萧承璟紧紧护着她，抬眼看向众人。

　　“无关顾清漪的事。”

　　“是我喜欢她，是我看上了她，她做的一切都是正常范围内，她不过是依照太子殿下的嘱咐来照顾我。”

　　“母后，是儿臣自己动了心，是儿臣对她起了心思，所以以强权逼她跟儿臣好，她是无辜的。”

　　听到这里。

　　顾清漪的眸色大震，她喉咙哽塞，想要说什么，却被萧承璟一抹眼神制止。

　　萧承璟淡淡开口：“母后，儿臣什么都不想要，只要顾清漪。”

　　“儿臣自知此事荒唐，但儿臣不悔。”

　　句句话将顾清漪摘得干净，却又透着他要娶她的执拗。

　　皇后神色大震，她脸色铁青难看得很。

　　皇后深呼吸一口，看向谢昭奕：“太子，这顾清漪不过是一个侧妃，说到底只是个妾，依本宫看，你不如就随了你二哥的愿，将她……”

　　谢昭奕冷声拒绝。

　　他同样攥紧着顾清漪的手，不肯松懈半分。

　　“儿臣不愿将顾清漪让给二哥。”

　　他的眼底透着浓切的不甘心，他定定望着上方，冷笑：“母后，自从二哥回宫，孤已经让给了他太多东西了，唯独这顾清漪，孤不愿再让了。”

　　皇后一时僵住，无话可说。

　　局面陷入僵持。

　　孟霜音踏步走了过来。

　　见此状，她神色难看至极，从前她只觉得谢昭奕对这顾清漪略有看重，可没想到他如今竟能为她情愿跟二皇子撕破脸皮。

　　孟霜音眼底闪过冷意，沉声朝皇后开口。

　　“母后，这顾清漪如今叫他们兄弟二人闹到此等地步，简直是红颜祸水。”

　　“依儿臣之见，倒不如从源头解决这顾清漪，才是万全之法。”

　　言下之意。

　　既然他们都想要，那倒不如就都别要了。

　　皇后眸色一沉，倒是投来了赞许的目光，这似乎倒也不失为一个万全之法。

　　眼见她真要开口。

　　顾清漪却是先一步开了口——

　　“皇后娘娘，妾身不求名分，愿意跟二皇子走！”

　　谢昭奕的脸色几乎是在一瞬间难看到至极。

　　他蹲下来，冷冷注视她：“你再说一遍？你要跟他走？”

　　“对。”顾清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