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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昭奕怒极反笑，他冷冷注视着顾清漪，正要说什么，脑中灵光一转，却又忽地记起什么来。

　　他眸色一怔，忽地开口问：“那我二哥呢？”

第29章

　　顾清漪脸色倏然一白，强作镇定：“什么意思？二皇子怎么了？”

　　“萧承璟跟我长得一模一样，那他是不是也跟谢云安长得相似？”

　　谢昭奕冷笑一声，仿佛想通了什么：“所以之前在除夕宴上，你莫不是看见了我二哥，将他看错成了你的心上人，所以你才会追上去。”

　　“这些时日，你对我二哥格外关心，是否也是因为他那张脸？”

　　“怎么，孤的脸你看腻了，如今便想去寻我二哥做你心上人的替代品了？”

　　一句句话下来。

　　听得顾清漪怔愣住，许久未曾回神。

　　“是或不是？”

　　谢昭奕紧紧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眼看他。

　　顾清漪深吸一口气：“殿下若是要这么想，那便是吧。”

　　“你想得倒是美！”

　　谢昭奕狠狠将她甩开，居高临下俯视她，冷笑：“孤这二哥是个短命的，他活不了多久，孤还是劝你，少去招惹他！”

　　“我那母后你也见到了，她对我这二哥心有愧疚，自从他回宫后，母后是生怕他有半点差池，不会让任何有心之人接近他。”

　　“顾清漪，你就乖乖待在孤的东宫里，做一辈子孤的人。”

　　“我不可能给你休书，也绝不可能放你走。”

　　“我会让你知道，这三年你玩弄我的感情代价是什么！”

　　他眼底泛着无尽冷意，陡然拔高声音：“来人，将小桃带……”

　　“谢昭奕！”

　　顾清漪猝然打断了他的施令，她红着眼朝他开口：“是我对不住你，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错！你有什么尽管朝我来便是，不必牵扯旁人！”

　　“朝你来？”

　　谢昭奕冷笑：“那有何意思，孤要你痛苦，而你在这京中最在意的，不就是你的随身婢女吗？放心，你的家里孤也不会放过。”

　　“来人！将小桃带去辛者库！没有孤的允许，不得再入东宫！”

　　他陡然下完令。

　　回头时神色骤然一变，“顾清漪！你这是在做什么？”

　　只见顾清漪拔下了头上的簪子，抵在了她自己的脖颈上。

　　簪子在她脖颈处刺下了血迹：“谢昭奕，你若不解气，我拿命来还你，只求你不要牵扯小桃，不要牵扯我的家人。”

　　谢昭奕的脸色冷到极致。

　　他沉默下来，看着顾清漪苍白的脸上流下泪水。

　　泪水流淌至脖颈处，与刺下的血迹混为一体。

　　谢昭奕一把夺下她的簪子，手指狠狠碾压着她脖子上的伤口，眼里泛起阴狠。

　　“好，顾清漪，如你所愿！日后孤会好好折磨你的。”

　　良久，谢昭奕愤然收回命令，大步离去。

　　簪子落地，清脆声响。

　　回到书房。

　　谢昭奕顾不得身上的伤，当即招来亲卫。

　　想到‘谢云安’这三个字，如今他都只觉心生厌烦。

　　他冷声下令：“将当初赏给青云观修缮的重金都收回，找到谢云安的墓，不得任何人去拜祭！”

　　循声闻言。

　　亲卫神色一顿，抱拳称是后，又开了口。

　　“关于此事，属下有事要禀告。”

　　“何事？”谢昭奕神色烦躁。

　　亲卫迟疑片刻还是开口：“属下派去青云观的人说，他们去时，青云观已经被人重金修缮过了。”

　　“是顾清漪家里派去的吧。”

　　谢昭奕随口猜测，端起茶杯缓和情绪。

　　旋即却听亲卫摇头禀告——

　　“不，据属下打听，是二皇子那边给的修缮金。”

第30章

　　谢昭奕手上的动作一顿，眉头蹙起。

　　“二皇子？”

　　一种莫名的预感猝然窜入他的脑海，他神色冷了下来：“二哥从未去过扬州，怎么会突然想起去给青云观修缮？”

　　“此事属下也调查过了，据说二皇子是给江南那边的所有道观都添了修缮金。”

　　亲卫这样说。

　　谢昭奕神色缓和下来，淡淡抿了一口茶水。

　　“他这种身子，向来求神拜佛，想让上天护佑，实在可笑。”

　　他没再多想，很快遣退了亲卫。

　　翌日。

　　顾清漪起来之时，院前已经被人守得严严实实。

　　谢昭奕就坐在院子里，面冷如冰。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见到她，谢昭奕沉沉开了口，“我那二哥命弱倒是硬，御医已将他救了回来，此刻已然苏醒。”

　　心在此刻落了下来。

　　旋即又听谢昭奕说：“再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这二哥不宜动身，这段时间，要在东宫休养了。”

　　顾清漪霎时愣住。

　　谢昭奕背手踱步至她身前，抬手勾起她的下巴：“顾清漪，这段时间，孤要你去照料他。”

　　顾清漪的脑中一片空白，险些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她愣愣望着谢昭奕：“殿下，你这话何意？”

　　“你没听错，孤要你去照料他，最好……你能让他喜欢上你，你应该很擅长吧？”

　　谢昭奕眼底隐晦莫测，定定望着她。

　　这下。

　　顾清漪是真的一头雾水，她蹙起眉头来：“殿下，我不懂。”

　　分明前一夜，他还在对她大发雷霆，说要折磨她。

　　可今天这又是在唱哪一出？

　　顾清漪正视面前的谢昭奕，她第一次看不懂他。

　　谢昭奕眼底泛着冷意，手指却细细摩挲着她的脸颊：“顾清漪，你将孤当做你心上人的替身这么久，如今也该让你好好还回来了。”

　　“我这人，向来只要独一无二，偏偏我这二哥生了一张跟我一样的脸，碍眼得很。”

　　“顾清漪，我要你替我……”

　　话音顿了一顿，他弯腰俯身在她耳边，轻笑着缓慢吐出后面的字：“杀了他。”

　　顾清漪眼眸骤然收紧，满是不可置信：“殿下，他是你的亲兄长。”

　　“那又如何？孤自幼便是孤身长大的，从不缺他这位亲兄长。”

　　谢昭奕眼底泛着冰冷的光，“顾清漪，你可以不做，但你在扬州的家人，孤可就不能保证他们的安全了。”

　　这话便是明显的威胁了。

　　顾清漪咬紧了下唇，定定看着他：“谢昭奕，这就是你对我的折磨？”

　　谢昭奕冷笑承认：“对，既然你这么追求你心上人的替代品，如今让你杀了跟谢云安长得一模一样的萧承璟，你下得了手吗？”

　　“你心上人的替代品，和你的家人。”

　　“这样简单的选择，不难做吧？”

　　“只要你杀了他，孤就不计较你这三年将孤当替身的事，你还是孤的侧妃，等孤继位，你会是宫中的皇贵妃，我们可以一如从前。”

　　这一刻。

　　悔意自顾清漪的心头升起，她从未这么认清面前的这个男人。

　　她也是第一次彻彻底底认知到，谢昭奕是真真切切的心狠之人，他多疑，狠厉，才能坐稳他这东宫之位。

　　顾清漪望着他许久，终于应了声。

　　“好，我去。”

　　东宫偏殿。

　　踏入殿门，一股熟悉的药草香扑鼻而来，顾清漪端着汤药，一步一步走向榻前。

　　她曾日思夜想的身影此刻就在她眼前。

　　这是她第一次正大光明来到他面前。

　　榻上的人影动了下，挥了手。

　　“药放着，本王晚些喝。”

第31章

　　萧承璟的声音一如既往温润。

　　他侧身躺着，双眸紧闭，唇色苍白。

　　顾清漪心里沉甸甸，往前向他靠近，将手中的托盘放下，就这么静静望着他。

　　自从与他重逢以来。

　　这是她第一次有机会这样无人打扰，能将他看个够。

　　也就是在此时，顾清漪才明白，原来同一张脸，区别竟真的能这么大。

　　原来……替代品终究还是替代品。

　　她只有在见到谢云安时，胸腔内的那颗心才会跳动起来。

　　屋子里很安静。

　　顾清漪就这么静静看着，仿佛永远也看不够似的。

　　直到过了许久，大抵是没能听到脚步离去的声音，床上的人动了下，侧身过来。

　　“本王想独自休息，药放下后你就可以……”

　　话说到一半，萧承璟睁开了眼，自然也看见了站在他榻前的顾清漪。

　　后面的话一瞬戛然而止。

　　萧承璟当场愣住，瞳仁满是诧异：“怎么会是你？”

　　脱口而出的话，他似乎又反应过来，往门外看了几眼，旋即又改了口：“侧妃，怎么劳烦你亲自过来送药？”

　　顾清漪抿着唇笑了出来。

　　她端起了药，自顾自坐在了他的榻沿，轻声开口：“太子殿下特意交代，让我过来好生照料你，二皇子不要惊慌。”

　　萧承璟的眉头一点点皱起来：“你是太子侧妃，怎么能来照料我？于情于理，不合礼仪。”

　　“无妨的，至少我能见你。”

　　顾清漪定定望着他，眼里泛起稀碎的光来。

　　萧承璟神色一愣，下意识往外看去。

　　看出他的念头，顾清漪开口解释：“外面除了小桃，再没有别人。”

　　萧承璟的眉头却依旧未曾舒展分毫。

　　他沉沉望着顾清漪：“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我知道，”顾清漪将手里的汤药喂到他唇边，“我是来照顾你的，喝药。”

　　褐色的药递到萧承璟的唇边。

　　半晌。

　　那紧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