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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慧蓉看见沈父后，眼睛一亮：“爸！”

“慧蓉。”沈父爱怜地摸了摸她的头，“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他在国外，最担心的就是沈慧蓉和肖昭雪，如今沈慧蓉醒了，心里的大石头也算放下一块了。

沈慧蓉点点头，见沈父一个人来的，笑意渐渐褪去，正色道：“爸，当年的事情你还打算继续瞒着沈州远吗？”

沈父的手一顿，他缓缓坐了下来，满面愁容：“要是说出来，沈州远怕是承受不住啊。”

第二十一章 是因为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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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慧蓉紧攥着被角：“可是欢欢就承受的住了吗？我看沈州远对她越来越……”

“我知道。”沈父打断她，“所以我们要对欢欢好一些，弥补沈州远对她的亏欠。”

“爸。”沈慧蓉低下头，想到肖昭雪的模样就心疼不已，“如果你看看欢欢现在的模样，你还觉得我们对她好吗？”

沈父皱眉问道：“怎么了？”

对于肖昭雪的事情，他近年没有怎么关心，在家也只是叮嘱沈州远好好对待她。

沈慧蓉嗫嚅道：“你自己去看吧，后面那栋住院楼2楼，沈州远应该在那儿。

她这么一说，沈父便揣着疑惑去了肖昭雪病房。

房门虚掩着，他敲了几下门后推门走了进去。

一进门便看见沈州远坐在窗边的沙发上，脸像是被冰封住了一样，连看见他来了都没有半点反应。

沈州远早知道沈父会来，也没有多在意。

他目光依旧没有从肖昭雪身上移开，要不是他强逼着，肖昭雪又是一天不进食了。

沈父见床上的被子隆起，只露出一个脑袋，以为肖昭雪睡了，便低声朝沈州远道：“你出来。”

沈州远不但没动，反而高声回了句：“她醒着的。”

沈父脸色一僵，皱着眉头看着他。

肖昭雪听到沈父的声音，眼眸闪了闪，缓缓坐起身抬头望去。

当看到肖昭雪时，沈父走向沙发的脚步顿住了，脸上的不满也变成了震惊。

他看着肖昭雪，眼底划过一丝陌生。

他的第一反应竟是：这真的是肖昭雪吗？

印象中那个红润健康的孩子和眼前这个枯瘦憔悴的人完全就不是同一个人啊。

沈州远对于沈父的反应没有感到意外，只是看着肖昭雪的目光越渐深沉。

现在的肖昭雪出了发呆就是哭。

他坐在一边，她当他不存在，自己哭自己的。

吃饭的时候他一个狠戾的眼神看过去，她也会哭。

甚至连看窗外的时候，她也会哭。

肖昭雪的眼泪让他心躁，还闪过一次想要安慰她的念头，但每次都被他抹杀掉了。

沈父张了张嘴，想对肖昭雪说什么，最后却还是看向了沈州远：“你跟我出来。”

说完，他转身走了出去。

沈州远舌轻顶了下腮帮子，将放在肖昭雪身上的视线收了回来后站起身往外走。

“躺下。”

房门关上前，肖昭雪还仿佛听见他那沙哑的尾音。

走廊外，沈父黑着脸看着自家儿子：“我走之前说过什么？”

沈州远偏过头，靠着墙，带着点慵懒的模样显得他对沈父的话很不在意。

他当然知道沈父走之前说过要让他好好照顾肖昭雪。

但他没做到，也不可能做到。

沈州远眸光暗了暗，心底掠过一丝不明情绪。

“我让你好好照顾欢欢，你就把她照顾成这样？”沈父眼中的责怪尽数砸在沈州远身上。

沈州远握拳，硬生生挤出一句话：“她自己要死，怪得了谁。”

就算是深知沈州远性子的沈父，听了这话也不由地怔了几秒。

他总算明白沈慧蓉那话是什么意思了。

沈父看了眼病房门，反复斟酌了片刻才问：“沈州远，你是因为小颜的事情才对欢欢这样的对不对？”

第二十二章 自愿捐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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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父无疑是明知故问，然而沈州远却没有回答。

他微微低着头，额前的碎发遮住了他的眼睛，想什么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沈州远插在衣兜里的手摩挲着，半晌才“嗯”了一声。

这样的不确定的语气让他一愣，随即懊恼地皱起了眉。

沈父闻言，脸色微变，心里觉得有些事儿已经超出他的想象了。

“如果当年的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又该怎么对她？”

沈父的旁敲侧击让沈州远心一坠，他抬眼：“什么意思？”

他的直觉告诉他，沈父和沈慧蓉这么护着肖昭雪一定是知道什么。

沈父也捏紧了拳头，沉叹了一声：“当年是小颜自愿将心脏捐给欢欢的。”

沈州远手猛地一松，眼眸怔怔：“你，说什么？”

顾小颜自愿？

沈父也知道这个事实对沈州远来说打击有多大，也尽力用和软的语气道：“如果你不信，我那里还有一份她自己签的捐献书。”

沈州远如受雷击一般颤了颤，呼吸渐渐急促。

“你和她分手后没多久她就查出患有急性白血病，从医院出来后她因为太恍惚被车撞了，这是慧蓉告诉我的。”

沈父看了眼已经僵住的沈州远，“慧蓉说她那儿还有小颜临死前留下的语音，本来想给你听的，但你却更肖昭雪在一起了，她觉得你也算是和小颜在一起了，就没有告诉你……”

“呵……”

他话还没说完，却被一声轻笑打断。

沈州远笑着，眼睛却变得通红：“爸，你想让我对她好直说，何必说这些不实际的话？”

沈父恨铁不成钢地瞪着他：“要不是看你把欢欢折腾成这样，你以为我会说这些？你实在不相信就去问慧蓉，当年她和小颜关系那么好，她会骗你吗？”

寂静的走廊，父子俩像是对峙一般互视着。

从未对沈父服过软的沈州远竟率先移开了视线，他紧抿着唇，呼吸不稳地看了眼病房门后转身离去。

沈父看着他那隐约有些踉跄的背影，再想到刚刚肖昭雪的样子，愧疚的感觉渐渐爬上了眉梢。

如果早点告诉他，或沈肖昭雪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沈父又是一声长叹，无奈地摇摇头。

沈州远好像一瞬间变成了肖昭雪，回到很久都没有回去过的别墅后，重重地坐在已经有些灰尘的沙发上，他意识才清醒了些。

他滚动不断滚动着，却怎么也无法咽下哽在喉咙处的酸涩。

沈州远手肘撑在双膝上，微颤的十指穿插在黑发间，紧蹙的浓眉下的眼神一片混浊。

沈父的话还历历在耳，甚至每一个字都清清楚楚。

顾小颜自愿把心脏捐给肖昭雪……

怎么可能！

沈州远紧闭上眼，怎么也不愿相信这话。

他抬起头，睁开眼望着空荡荡的屋子，有种无形的压迫感和窒息感。

“叮”的一声，手机的来了条短信。

沈州远拿出手机一看，是沈慧蓉发来了一条信息。

“沈州远，爸告诉我，他把小颜的事情跟你说了，但怕你不信，所以我把小颜最后留给你的话发给你。”

第二十三章 遗言语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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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等沈州远去好好准备如何接受这条短信，沈慧蓉已经把一段语音发了过来。

沈州远看着那条语音，心咯噔了一下。

拿着手机的手不觉颤了颤。

只要按下去，就知道顾小颜当年是不是自愿把心脏给肖昭雪的了，但是如果她是自愿的，他这么多年所做的，又成了什么。

沈州远拧着眉，紧攥着手机，生平第一次有了退缩之意。

但过于安静的环境好像在促使着他寻找一些声音来打破这快要把他压倒的死寂。

最终，他按下了播放键。

这一行为让沈州远有一瞬间觉得是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

前几秒都是一阵沉重的呼吸声，沈州远一怔，他的呼吸都好像随着这声音艰难起来。

是顾小颜！

“沈州远……”

熟悉的声音从手机中传了出来，印象中那清脆甜美的声音竟会这么沙哑。

沈州远眼角泛了红，紧抿着唇线看着手机。

“很抱歉，我，我要先离开了……我要把心脏，给另一个女孩……我，我应该等不到，你了……虽然，我们分手了，但，但你要是……看到了接受，我心脏的那个，女孩……请好好的对她，做，做朋友也，也好……家人也好，其实，那都是……我所想的……就当，是我……最后的心愿……”

语音在沈慧蓉的哭声中戛然而止。

“嘭”的一下，手机摔落在地板上，沈州远紧绷的唇终于张开了，大口的呼吸着赖以存活的空气。

然而每吸一口，那空气就像刀子一样顺着喉咙切开喉管穿过肺部再刺进心脏。

顾小颜的语音还在重复播放，他混乱的大脑里却不断的在搜索关于肖昭雪的记忆。

她穿婚纱的模样，听到肖家倒了，亲眼看到肖父跳楼，被污蔑伤害沈慧蓉，跪着哀求他不要将她扔进精神病院……

他竟不知道他的记忆力能这么好，能清楚的想起每一幕，肖昭雪的每一个表情。

沈州远茫然地看着双手，心脏慢慢紧缩。

这些年，他设计与肖昭雪相遇，娶了她以后将肖氏整垮，逼得肖父自杀，终于把肖昭雪弄得家破人亡。

但是，他错了，错的离谱又可怕……

“哐”的一声，面前的玻璃茶几被猛地砸出一道裂痕，底部的东西也被震得凌乱。

沈州远赤红的双目扫过那被一张旧报纸包住的一把水果刀。

刀锋上的一片黑红让他的心再次缩紧，疼痛越加强烈。

将刀拿了出来，除去刀把，十多厘米的刀刃边上满是已经凝固的血，颜色像极了那天在陵园从肖昭雪嘴里流出来的血一样。

沈州远愣住。

他不觉开始联想起之前在肖昭雪手上看到的那道狰狞的伤口，还有从卫生间把昏迷的她抱出来。

沈州远目光一震，视线放在卫生间的门上，倏然起身，有些跌跌撞撞地奔过去。

灯一开，白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