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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觉得,列这个表的自己,还是明智的。
因为Pros & Cons分析表的最大价值恰恰是让人意识到:
如果她对自己的心意够坚定:那么从一开始,她就根本不需要列这个表格。
月凉如水,隔着一道玻璃,白胜莉站在重症监护室窗外,无言地望着躺在病床上的徐永红。
凌晨两点,徐永红从手术室出来后,直接进了ICU。傅远成说,徐永红的情况,比他预想中恶化的速度还要快,造影后才发现,徐永红的心脏出现了严重的冠状动脉阻塞。她命大,没有中风。心脏科医生给她做了支架手术,但具体的情况,还要看术后的恢复状况。
傅远成还说,手术过程中,徐永红的血压一度非常低,导致脑部血流量不足,目前需要监测,但最坏的可能是,命保住了,但人醒不过来。
傅远成又宽慰白胜莉,学姐,你要相信我们,手术的完成度很高,发生这种事的可能性是很低的——只是,你不能不做心理准备。
白胜莉紧紧盯着房间内的生命体征面板,各项指标显示母亲的生命体征正常而平缓,但她无法让自己平静下来。
“别顾虑、别耽误...”.徐永红说的这六个字,到底指向什么呢?
如果她说的是“别顾虑我,别耽误你的婚事”怎么办?她忽然想起陈青给她看过的那份叫做“陈家家庭关系沿革”的文件。余仙喜是如何转性,赴身投入洪流的?是tຊ因为她妈妈,陈青的外婆,在弥留之际,用无言的凝视,对她做出了最终的指示。
她现在才明白来自临终之人叮嘱的力量,那是人鬼之间最后的一线勾连:最接近生命的本质,也最接近死亡的深渊。这种力量,能给即将离去之人,续一口活气,也能把活着的人拐去,为鬼作伥。
如果换作她呢?如果那真是徐永红对她最后的期望,让她和陈青结婚,继续她的绿卡之路,她又该如何自处?她要怎么说服自己,才能在此后漫长的人生里,不对母亲感到愧疚?
白胜莉对着那扇玻璃,喃喃自语:
“可是,假如我已经对这一切感到疲倦呢?你可以告诉我:眼前的一切都是虚妄吗?你可以说:只要我愿意,我可以不飞走、不漂泊、不重复你走过的路,做一个漂泊的女儿吗?”
白胜莉突然感到一阵恐惧,从背后升起层层的冷汗:徐永红不能就这样离开,不能留下她一个人,面对这人世间的种种豺狼虎豹。
她恨不得现在就打破这扇玻璃,冲进ICU,抓住她的手,对她说:
你醒来啊,告诉我啊。
第四十七章 挣脱
从医院出门后,白东莱坐上地铁,一路朝海的方向驶去。
他的任务已经完成了,留在医院,只会显得自己不合时宜,万一被叔叔看到,不定又要把他扯进什么乌七八糟的家族阴谋里。
白明礼和郑慧回山东的时候要把他带回家,他再次上演了一出金蝉脱壳,目送父母进高铁闸口后,飞身向后跃去,顺利甩开父母监视,把两人气得半死。
但毕竟是独生子,人又有胳膊有腿的,老两口按不住也追不上,也只得由他去了。
他原本计划,等开学就回广州,但临近九月,他的心情却越来越焦灼。他给陈紫发了一条消息:“你在哪里?”
离开酒店之前,她还在房间门外,窝在陈朱怀里号泣。
白东莱只能祈祷陈紫不要这么快恢复神智,重新把他拉回黑名单。
陈紫家住在南山,白东莱坐的地铁也往南山方向走,他想,要是坐到车公庙她还没回的话,他就回出租屋算了。
坐到深大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陈紫没说什么,只给他发了一个地址。
他看了一眼,大脑立刻做出决定,赶在车厢门关闭前一瞬间下了地铁,打了辆出租车,直奔她给的地址。
那是一家巷弄里的海鲜烧烤大排档,不在海边,也不在大型购物中心里。他眼尖,隔着老远就看到那张桌子边上堆了七八个啤酒瓶子,而她穿着白T恤和Tom Browne学院风灰色短裙,正在仰着脖子,把一只蒜蓉生蚝往嘴里送。
他走上去,把她周围的啤酒瓶整了整,问她:“陈朱姐姐呢,没陪着你?”
陈紫见他来,招手叫服务员小妹来,又上了份小龙虾拼盘和两瓶青岛,”回去陪小孩啦。你看,结了婚的人多无聊,多玩一会都没时间,真不知道他俩怎么个个都前仆后继地要结婚,好没意思。”
白东莱拉了张塑料凳子坐下来,数了数啤酒瓶,心里一惊。
他瞄一眼陈紫,很难确定她的心理状况,只能先清了清嗓子,小心翼翼地问:“你...没事吧?”
陈紫白了他一眼,又拿起一串炭烤金针菇,上面沾了一圈白芝麻:“我能有什么事?怎么着,人家说了我两句,我就该站在那一直哭一直哭,有病啊?”
她进入了某种防御模式,代替倾诉的是一串又一串的鱿鱼、鸡中翅、牛板筋、烤苕皮...当然还有啤酒。人总是这样,承认自己受了伤害,往往比受伤害那一刻更无法忍受。
白东莱不善言辞,一时也想不起什么安慰的话术,他对待陈紫,和对待学校里失恋的哥们儿是一个办法,就是喝,拼命喝,把酒当水喝。
半打下肚,他已经有点招架不住,但陈紫依然兴致勃勃。这期间他尝试过把空啤酒瓶拿出去灌上冰水,转一圈再回来,但还是被她发现了。
陈紫握着一瓶百威,半咪起一只眼,妆容半花,依然不减靓丽:
“怎么,你瞧不起我啊?”
白东莱疯狂摇头。
“你以为我们广东人都不能喝?我告诉你,你们个个都小瞧我,不把我放在眼里...其实我最争气!你知道上个月我挣了多少钱吗?”
她伸出手比了个数字:“六万!六万你明白吗?就算换成美金,他陈青也未必能挣这么多!”
她喝了一口酒,突然一阵酒劲儿上来,一只脚踩上塑料板凳,高声疾呼:“在这个年代,谁要小瞧女人,谁就要吃大亏!”
随后立刻得到旁边几桌女孩的呼应。
白东莱应和了几句,起身要带陈紫回家,“你喝多了,现在已经晚了,我们还是回去吧。”
白东莱没想到她人虽然小,力气却大,陈紫挣开,恢复了平静神色,问他:
“你姐...不,徐阿姨的情况怎么样了?”
“你说我婶婶?”白东莱想了想,表情低落下去,“不太好,我来的时候,她已经被送进手术室了,好像说要紧急介入还是什么。”
陈紫皱起眉头:“那你怎么还能过来?”
“我叔叔来医院了。我和姐夫一合计,想了想,还是趁早走了比较好。”
陈紫听了,冷笑一声,“他还敢来?那白胜莉肯定不会放过他。”随之又喃喃自语:“这么一闹,这个婚恐怕难结...”
白东莱听得烦躁,忍不住开口道,“你叫我来,不会就是为了向我打探白家这些事儿的吧。”
却不想正对上陈紫清澈而真诚的眼神:“是啊,不然呢?”
来之前,白东莱的心砰砰直跳,都说福兮祸之所伏,祸兮福之所倚,陈紫的失意,说不定就能成全他的情场得意。
他才20岁,在初恋的年纪遇上陈紫,误把爱情和证明自我混为一谈。他对她的迷恋,一半出于见色起意,一半出于虚荣。认为可以通过和大网红恋爱,重新获得命运的垂青,被人认可,走向人生巅峰。
这一刻他才发觉,原来命运没有垂青他,只是和他开了一个玩笑。
白东莱陷入震惊,站在原地,难以置信,恼羞成怒。
陈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