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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若璎用尽了力气。
看着宋廷泽泛着血的嘴角，像是被戳破了什么隐秘心事。
她用力甩开宋廷泽的手，指着门口的方向，颤着声开口。
“滚。”
宋廷泽满不在乎地舔了舔唇角，深邃眼眸蒙上一层阴翳。
“我才刚回来，你就赶我走？”
许若璎闭了闭眼，没有再说话，绕过他在灰烬中一顿翻找。
余温仍在滚烫，许若璎白皙细腻的手瞬间烫起水泡。
可她像是察觉不到痛一般，只在心里一遍遍的祈求。
一定还有许远楠留下的东西，一定……
许远楠死后，她就只能靠着这些东西支撑她活下去。
后来，她把宋廷泽当做了救赎。
可是现在宋廷泽长大了，他也要离开她，她无比急切地需要一个寄托。
可越发心急就越是什么都找不到，耳畔传来嗡鸣。
许若璎忽然眼前一暗，昏了过去。
……
半梦半醒之间，许若璎感受到有人在轻抚她的头发，温柔而小心翼翼。
就像许远楠曾经做过的那样。
下一瞬，她的嘴唇忽然覆上一片柔软，呼吸交缠。
许若璎忍不住主动搂住对方，下意识低唤：“……小叔。”
语落，嘴唇被人猛地一咬，传来刺痛！
许若璎吃痛地睁开眼，正对上一双锐利的眸子。
宋廷泽用双臂将她禁锢，咬牙道：“许若璎，你好好看看，我究竟是谁？”
宋廷泽的眼神和许远楠不同，带着疯狂的执拗。
正如此刻，像是要裹挟着她一起坠入地狱。
“……宋廷泽，你在发什么疯？”
许若璎皱眉移开视线，却又被男人钳着下巴，强迫她转回。
宋廷泽红着眼，从牙关里挤出喑哑声音。
“你喜欢的，凭什么不能是我？”
许若璎眼瞳猛地一颤。
望着眼前人固执倔强的神情，她忽然理解了当初许远楠的反应。
“我怎么会爱上自己养大的孩子。”
宋廷泽笑了，带着讥讽与自嘲。
他反手扣住许若璎的手，挤进指缝中，死死攥紧。
“可是许若璎，你不也爱上了养大自己的人吗，我们有什么不一样的？”
“我陪了你十年，难道还不能让你忘了那个死人，他到底有什么好？”
闻言，许若璎的心倏然抽痛起来。
她怎么能忘？
她所有的一切，包括她的命，都是许远楠给她的。
她拿过一旁的相框，毫不犹豫砸了上去。
浓稠血液从宋廷泽的额角滑了下来，砸在许若璎的脸上。
宋廷泽双目猩红，他死死盯着许若璎。
许若璎一把掀开他，语气冰冷。
“哪怕再过十年、二十年、五十年，我也容不得别人说他！”
哪怕是自己一手养大的宋廷泽也不行。
宋廷泽一点点退开：“好！那我会让你知道，我不是任何人的替身。”
他已经与许远楠九分相似，只是眉眼中满是许远楠不曾有过的戾气。
他说完转身离开，没有再回头。
管家走进来，欲言又止。
许若璎苦笑道：“我明明，不是这样教他的。”
管家叹了口气：“小姐，许总的房间该怎么处理？”
“……放着吧。”
哪怕是灰烬，也总比什么也不剩的好。
语落，许若璎一愣。
她忽然意识到，自己的执拗与宋廷泽如出一辙。
难言的复杂情绪似一块沉甸甸的石头压在心口，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可她没有时间难过，助理又汇报了她的行程。
“小许总，您赶回来已经耽搁了不少时间，会议已经不能再推迟了。”
“走吧。”
曾经许远楠还在时，她只需要安心地做一个大小姐。
而现在，她已经成了独当一面的小许总，对待一切都必须游刃有余。
刚走出大门，一辆红色跑车从她面前呼啸而过。
许若璎顿了顿，对助手道：“对了，去联系一下国内外最好的心理医生。”
她已无药可救。
可宋廷泽不一样。
再次见到宋廷泽，是在几天后的一场酒会上。
许若璎几乎一夜未眠，强撑着应付完上来寒暄的宾客，
刚要找个僻静地方休息，忽然听见了熟悉的名字。
“宋少，你不是许若璎养大的吗？我以为你会继承许氏集团呢。”
许若璎猛然回眸，一眼就看见了人群中的宋廷泽。
他身边依偎着一位年轻漂亮的女伴，同龄的富家少爷正侃侃而谈。
宋廷泽摇了摇盛着红酒的高脚杯，眉眼清冷而淡然，带着一股矜贵疏离。
“说笑了，我姓宋。”
话音落下，他漆黑眸子对上许若璎的视线。
霎时，他嘴角扬起笑意：“姐姐。”
许若璎一愣，却见他一步步走近，神色亲昵地揽住自己。
“我有姐姐已经很好了，又怎么会去肖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就在两人转身瞬间，宋廷泽刻意压低的声音传入耳中。
“毕竟，那个人留下的东西，我会亲手毁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