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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着他的视线，程岑华看见后车座上放着一网兜的水果，两袋麦乳精，还有一箱牛奶。

“让你帮忙，怎么能让你再去破费。”

程沐泽替她系好安全带，继续开车。

程岑华凝着身边话里似是带着笑意的男人，眼神逐渐放柔。

真奇怪，她跟他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顶多算是朋友，可为什么每次跟他在一起，她都感觉到很安心，连心跳都不受自己的控制了……

车停了下来，程沐泽去解安全带，转目间却见程岑华盯着自己发呆，有些好笑：“你老盯着我，我脸上有花吗？”

程岑华回过神，懊恼又窘迫地收回眼神，匆匆下车：“抱，抱歉……”

见他拿上后车座的东西，她下意识要去帮忙：“程队长，我也拿点吧。”

程沐泽却避开她的手，微微俯身凑到她面前，低沉的嗓音夹杂着电流似的，震的她耳朵微微发麻。

“记得，在我妈面前要叫我‘沐泽’。”

第31章

程岑华眼睫微微一颤，心里将这个名字反复念了好几遍。

程沐泽又说：“试着叫一次。”

脱下了警服，他那身凌厉的气势好像也弱了，此刻反倒像个大哥哥，教着一个懵懂的孩子。

望着那双深邃的墨眸，程岑华红唇轻动：“沐泽。”

她的声音很轻，像是片羽毛，可落在程沐泽心中的水面上，荡开了层层涟漪。

他目光微凝，不知怎么地再次要求：“再叫一次。”

程岑华大胆了些，声音也清亮许多。

程沐泽差点就控制不住，抬手去揉她的头。

意识到自己差点失态，他忙直起身子，用平时的正经遮掩：“好了，上去吧。”

看着男人大步走在前头，程岑华心情莫名好了许多，她又无声叫了几声‘沐泽’才跟了过去。

一进程家门，程岑华便闻到了一股立香的气味。

宽敞的客厅里，她一眼就看见角落桌子上的遗像。

相片中是个三十五六岁的男人，穿着警服，跟程沐泽有五六分像。

“我妈应该是去买菜了，你先坐会儿。”

程沐泽放下东西，又给她倒了杯水，见她看着角落的照片，手微微一顿：“那是我爸。”

程岑华皱起眉，眼中划过抹心疼：“他跟你一样是刑警吗？”

“不是，他是缉毒警，十二年前在抓捕毒贩的时候牺牲了。”

程沐泽语气很平静，似乎早已经从当年骤然丧父的打击中缓和过来了。

听到这话，程岑华肃然起敬：“我……能给叔叔上柱香吗？”

程沐泽愣了瞬后点点头。

得到同意，程岑华才走过去点燃一炷香，虔诚地拜了拜才把香插上。

她知道缉毒警的辛苦，为了保护人民，他们每一次执行任务都直面生死，为了保护家人，哪怕牺牲了都不能立座碑。

程沐泽上前，将燃尽的蜡烛换新：“我之前也想跟爸一样做缉毒警，但我妈不肯，怕我跟爸一样离开他，我就做了刑警。”

“可刑警也很危险。”程岑华抬头看着他，语速有些快，“你得保护好自己。”

看着她关切的眼神，程沐泽心好像都被棉花包裹住了。

除了母亲，程岑华是第一个这样关心自己的异性。

他抿抿唇，声音无意识地放轻：“我会的……”

话刚落音，‘咔哒’一声，大门被推开，拎着菜的程母走了进来。

一见里头儿子跟一个漂亮女孩站的那么近，一时间愣住了。

程沐泽率先反应过来，上前把菜接过来。

程岑华也很有眼力见地过去打招呼：“阿姨好。”

“你好你好……”程母打量着她，眼中划过抹满意。

模样不错，举止也落落大方，但是……怎么有点眼熟。

“妈，这都是岑华给你买的。”程沐泽看了眼桌上的东西。

程母诧异，看着程岑华的眼神一下亮起来了：“你是程岑华？”

面对她的反应，程岑华跟程沐泽互视一眼，俨然有些摸不着头脑。

程母又问：“你是不是苏市人，妈妈叫于兰，爸爸叫程平业？”

这回轮到程岑华惊讶了：“是，阿姨您怎么知道？”

程母喜不自胜地拍了拍程沐泽的胳膊：“岑华就是我跟你说的那个小学同学的女儿，我说怎么这么眼熟呢！”

第32章

一听程母的话，程沐泽跟程岑华都愣住了。

“早知道你们已经好上了，我也用不着去跟于兰道歉，现在还闹了笑话……”程母气笑了，“说到底你们还是有缘啊！来来来，岑华快坐。”

说着，就拉着程岑华坐下来，婆婆看儿媳妇似的问：“跟阿姨说说，你咋跟沐泽在一块的，他这小子，愣是一个字也没跟我透露。”

到现在，程岑华才弄清楚，原来母亲说的那个小学同学的儿子，竟然是程沐泽。

那程沐泽不就是她要相亲的对象？

想到这些，程岑华一下红了脸，根本不敢去看程沐泽，结结巴巴说着：“那个，我跟沐泽……”

“妈，有什么话吃了饭再说。”程沐泽适时开口解救她。

程母也反应过来：“对对对，沐泽你好好陪岑华，妈去给你们做好吃的。”

程岑华也站起身：“阿姨，我去帮你。”

程母直接把她按回去：“不用不用，你来做客，怎么能让你动手呢，好好坐着。”

说完，拎着菜就去厨房忙了。

程沐泽坐下，拿起一个苹果削了起来。

想到两人居然差点相亲，程岑华感觉两人的相处都尴尬起来。

“没想到这么巧。”程沐泽突然说了句。

她啊了一声，木讷点头：“对啊……”

“吃吧。”程沐泽递来削好皮的苹果。

程岑华双手接过：“谢谢。”

她细细啃着，目光因为微妙的气氛而不能停留在一个地方。

忽然，她视线停在茶几下一个翻开的相册上。

看到照片中三四岁戴着几乎盖住了他整个脑袋的大盖帽的小男孩，眼神亮了亮：“这是你吗？”

程沐泽顿了顿，还是大方地拿了起来：“嗯，我妈没事就翻翻。”

他将相册递过去，又无比自然地接过她啃得坑坑洼洼的苹果。

程岑华没察觉他的动作，顺手接过相册便翻起来。

里头都是程沐泽从小到大的照片，还有程母的，因为职业原因，程父的照片很少。

唯一一张全家福，还是程母抱着还在襁褓里的程沐泽，和程父一起幸福的笑着。

越看，程岑华越心疼。

她似乎能想象到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程母就会红着眼翻着相册思念着丈夫，程沐泽看到父亲照片时落寞和想念的眼神。

不一会儿，程母就端着热气腾腾的饭菜出来：“岑华，沐泽，快来吃饭。”

饭桌上，程母不停地给程岑华夹菜：“来，多吃点，看你瘦的。”

程岑华看着碗里的小山，哭笑不得：“谢谢阿姨……”

虽然程母很热情，但她实在是不喜欢吃豆腐跟偏肥的肉。

不好让程母为难，她正要夹菜塞进嘴里，程沐泽突然倾身把她碗里的豆腐跟肥肉夹走。

程岑华和程母都愣愣看着他。

程沐泽面不改色：“妈，岑华不太吃豆腐跟肥肉，我爱吃。”

程母这次反应过来：“瞧我，我忘了问岑华忌不忌口了，岑华啊，你想吃什么自己夹，下次来你告诉阿姨想吃什么，阿姨给你做。”

程岑华更不好意思了，但还是悄悄朝程沐泽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

吃完饭，又跟程母聊了会儿，天就黑了。

在程母的坚持下，程岑华答应过几天再过来吃饭。

程沐泽送她回学校，下楼时，两人并肩走着。

程岑华还想着今天的阴差阳错，身边的程沐泽突然停下脚步，紧接着，他沉哑的声音响起。

“要不要试试？”

第33章

程岑华回过头，不偏不倚撞上程沐泽汪洋般让人沉溺的眼神。

“试试？”

程沐泽走向她，朦胧的灯光照着他平日冷毅的脸庞，勾勒出透着温和的光影。

“试试……处对象。”

他喉间滚动，眉目间淌着不易察觉的紧张。

二十七年里，他身边不乏有异性，但他的心只扑在学业和案子上，这种话还是第一次说出口。

程岑华微皱的眸子颤了颤，以为自己听错了，可面前男人认真的注视告诉她，她没有听错。

程沐泽……要跟她处对象！？

心和脑子好像乱了，她紧张眨着眼：“不是说……假装对象吗？”

两人虽然差点相了亲，但这回也只是做个戏，没想到假戏真做了。

程沐泽轻轻咳了两声，耳尖难得有些泛红：“我不太会说话，但我清楚，我对你有心思。”

女孩在这方面总是很腼腆，他便主动挑明了心意。

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了程岑华。

两人明明认识不久，连见面的次数都不多……

又或许，从第一次见到她时，自己就被她那双清泉般的眼睛吸引了吧。

想到这儿，程沐泽心里感叹，自己果然还是个俗人。

而程岑华整个人都僵住了，但却能明显感觉到心里涌上了从没有过的悸动和喜悦，这种感觉就像看着自己亲手栽种的花绽放了。

可面对她的沉默，程沐泽的心动荡起来，他慢慢握紧了拳：“也许我不是你的最佳选择，因为我的职业，以后可能不能很好的照顾你，如果你觉得不行，我也不勉强……”

“没有！”

程岑华像是怕他误会，飞快摇摇头，而后又红着脸垂眸，声音很轻：“你是英雄，我很敬佩，也很……喜欢。”

程沐泽瞳孔微微紧缩，一种想要将她拥入怀中的冲动涌向四肢。

他竭力压制，却让声音更加沙哑：“那你答应了？”

程岑华抬头看着他，认真地点点头。

程沐泽紧握的拳慢慢松开，心里也像是卸下了担子，嘴角不自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