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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就这样缄默着。

　　刺耳的手机铃声打断了诡异的沉默。

　　季路延看着屏幕上不断闪烁的‘温霖’这个名字，还是接了起来。

　　接通的一瞬间，温霖带着醉意的声音响起：“路延！这里好多人！我好怕！你来接我！”

　　阮栀意心脏都像是漏了一拍，搭在膝盖上的手不自然地握紧。

　　她甚至不敢扭过头。

　　“温霖那边有些事，我去找她，你安心回去。”

　　车门关闭的声音将两人彻底隔开，季路延，再一次选择了温霖。

　　而自己，再一次被季路延抛下。

　　黑车载着失魂落魄的阮栀意继续行驶。

　　可下一秒，尖锐的鸣笛声伴随着迎面而来刺眼的灯光响起。

　　阮栀意只记得剧烈的摇晃，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让她耳朵发麻，然后——

　　“嘭！”

第9章

　　阮栀意再次醒来时是在医院的病床上。

　　白色的床单，冰冷的器械，空气中弥漫的消毒水气味都让她下意识地想要逃离。

　　她一直都不喜欢医院。

　　小时候身体不好，几乎是在医院长大的，各种营养剂打进身体里，手臂上是各种各样的青紫色痕迹。

　　后来她更是在医院失去了双腿，也失去了父母。

　　阮栀意试图坐起来，发现使不上一点力气，剧烈的疼痛从全身各处传来。

　　“栀意！你别乱动！”

　　程舒青从门外进来，喝停了她的动作。

　　阮栀意才注意到，她的病床边，空无一人。

　　季路延没有在她身边。

　　程舒青眼里满是血丝，眼下更是一片乌青，阮栀意心里一热，明白一直都是程舒青守在她身边。

　　阮栀意咽了咽干涩的喉咙，哑声道：“舒青，谢谢你。”

　　“我……昏迷了多久？”

　　“整整一天一夜，你吓死我了，你后半夜一直发烧，我根本不敢睡！”

　　“医生说你的骨头没什么问题，只是醒了之后需要住院观察几天，再照一个脑CT看看情况。”

　　程舒青的话一句接着一句地蹦出来，阮栀意听得有些发昏。

　　阮栀意微微抿了抿唇，还是抱了一丝希望：“路延，有来过吗？”

　　程舒青的目光霎时变得有些回避。

　　她没有回答，只是将床的高度仔细调整，在她身后放了枕头，又递上一杯温水。

　　阮栀意眼睛一点点地暗下去，声音越发虚弱无力：“他没来是吗？”

　　她只觉得自己有些可笑，明明心里早已有了一个答案，却还是不死心地追问。

　　程舒青沉默了一会儿，像是在斟酌着如何开口。

　　阮栀意不错眼地盯着她，嘴角的弧度逐渐平落：“出什么事了？”

　　正对面跳转的电视屏幕很快给了她答案。

　　季路延搂着温霖出现在屏幕上，底部的花字像是对阮栀意的嘲笑。

　　【季路延温霖订婚，佳偶天成惹人艳羡！】

　　阮栀意只觉得肺部的空气被急剧掠夺，她眼前一阵阵发黑，胸腔内急速跳动的心跳声几乎要震碎她的耳膜。

　　……

　　再睁眼时，只听见程舒青刻意压低了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季路延！我不管你在哪！现在立刻来医院！”

　　“你老婆阮栀意出了车祸，现在在病房里，昏迷了一天一夜！”

　　“温霖就算是快要死了，你也必须马上给我赶过来！”

　　阮栀意身下的床单都被攥出几道难看的褶皱，她连骗自己季路延很忙这件事都做不到了。

　　他是在陪温霖。

　　自己生死一线，而她的丈夫却在陪另一个女人，他们还订婚了。

　　阮栀意像是咽下了一整个黄连，从心里蔓延的苦楚让她忍不住落下眼泪。

　　不知过了多久，病房门再次被推开。

　　阮栀意抬眼看去，是脸色同样不好的季路延。

　　只是与她身上有些灰败的病号服不一样的是，他身上是一件剪裁得体的西装。

　　甚至指间多了一枚戒指。

　　阮栀意听见自己沙哑的不像样的声音在空旷的病房里响起：“你去哪了？”

　　“新闻上说你和温霖订婚了，这不是真的吧？”

　　季路延意味不明地“嗯”了一声算作回答。

　　“你什么时候出院，我们去登记处办离婚手续。”

第10章

　　阮栀意瞳孔极速收缩，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季路延，话都说不全：“路延，你……你说什么？”

　　阮栀意的心像是被锋利的刀子直接捅穿，又被扔在地上狠狠践踏。

　　她的喉咙间像是塞了一块渗水的棉花，嘴唇微张深呼吸几次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为什么？”

　　季路延眉头紧锁，语气有些急切：“我妈前几天查出来的癌症，她说唯一的愿望就是想看着我和温霖结婚。”

　　“我妈一直不喜欢你，你也知道……”

　　阮栀意言辞激烈地打断了季路延的话：“可是，你也说过，会照顾我一辈子。”

　　季路延平和的脸上没有一丝波动，语气冰冷：“栀意，没有人会在一起一辈子。”

　　阮栀意的心脏以不堪重负的频率跳动着，心跳和耳畔逐渐放大的嗡鸣声混作一团。

　　她看着表情漠然的季路延：“季路延，你就是一个骗子。”

　　季路延听到这句话，眼底闪过什么，但只是一瞬就归于沉寂。

　　[男主提完离婚后，直到女主出院都没有再去。女主独自回到家这天，正好是她的生日。男主找来给了女主一份签好字的离婚协议。然后稍微解释一下因母亲生病必须娶女二，男主打破曾经的承诺（照顾她一辈子）。

　　女主心死，提出了最后一个要求，陪她过最后一次生日。男主去买蛋糕的过程中，女主打碎两人唯一一张婚纱照，割腕自杀，男主回来看到躺着血泊中的女主。

　　]紧接着，他转身推门离开。

　　摇晃的病房门将他的身影逐渐掩盖。

　　阮栀意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气，直挺挺地躺在床上。

　　药效一点点褪去，迟来的钝痛像是对阮栀意的一场凌迟。

　　一直到出院那天，季路延都没有再出现。

　　九章别墅。

　　阮栀意心灰意冷地撑着身子推开门，智能门锁“欢迎回家”的播报像是对她的嘲讽。

　　婚纱照已经被修复好重新挂在了正中间，几乎看不出痕迹。

　　可她心里却清楚，一切都已经回不去了，无论如何修补，裂痕始终存在。

　　门锁的播报声再次响起，阮栀意应声看去，是神情严肃的季路延。

　　他手上甚至拿了一张纸，上面加粗的黑字将阮栀意岌岌可危的精神彻底压垮。

　　【离婚协议书！】

　　阮栀意只觉得心脏里像是有刀片在割，连呼吸都变得疼痛难忍。

　　“路延……”

　　季路延面无表情地将协议书扔在阮栀意膝上：“离婚协议书我已经签好字了，办手续徐助理会再通知你的。”

　　阮栀意试图从他脸上分辨出一丝谎言的意味，却没有。

　　她紧紧闭了闭眼，深呼一口气像是做了某种决定：“我会签字的。”

　　“路延，今天是我的生日，你陪我过完这个生日好不好？”

　　季路延身体一顿，看着阮栀意惨白的脸色和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痕。

　　也松了口：“好。”

　　阮栀意嘴角扯出一抹笑，露出几分期待的神色看向季路延：“生日蛋糕。”

　　季路延脸色微变，一边给助理打着电话一边往外走：“在Berko订一份生日蛋糕，我去取。”

　　门落锁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显得有些突兀。

　　阮栀意强撑起的笑容也逐渐落平，情绪翻涌下，她再也忍不住抓起手上的物件扔向那副结婚照。

　　“哗啦！”

　　清脆的破裂声响起，婚纱照再次破碎。

　　像是阮栀意那颗千疮百孔的心，在季路延一次次的伤害下彻底破碎。

　　二十分钟后，别墅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