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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似乎看见何羽恒的目光在接触到她脖子的一瞬，骤然暗了下去。

可一眨眼，便又恢复了往常虚伪的笑脸：“姐姐早上好。”

何筝冷冷看着他：“抢业务，是不是太没底线了？”

“都只是为公司而已。”

何羽笑了一声，打开了隔壁办公室的门。

“爸爸说把这间办公室给我，以后，我就是姐姐的邻居了。”

他看着何筝，脸上带着笑。

“姐姐可要小心了，毕竟，我更喜欢总经理的办公室。”

何筝冷笑一声，紧紧攥紧了拳。

夜里回到家，顾言还没回来。

何筝疲惫地躺在沙发上，裤脚却被什么东西扯了两下。

她低下头，就见小安咬着她的裤脚，似乎要带着她往画室走去。

画室的门紧锁着。

这个地方是顾言办公的地方，很讨厌外人踏入，何筝在他心中，也只是个外人。

小安焦急的转着圈，好像里面有什么。

“麻烦。”

何筝紧皱着眉，去找来备用钥匙，一开门，看见地上一个小小的跳跳球。

小安欢快地叫了两声，何筝走过去捡起来。

刚想出去，一抬头，却愣在了原地。

她看见，画室的四周，满墙的画，每一幅每一幅都是何佳倩。

笑的、哭的、难过、开心……

一笔一笔，全都是顾言精心的爱意。

何筝一瞬间觉得有些窒息，她低下头往外走去，就看见角落里，一张画露出了一个角。

上面写了她的名字，和一个日期。

她记得那个时间，是他们大学相恋的时候，顾言为她画的。

他画了整整三个月，在他们相恋一周年，亲手挂在了客厅最显眼的地方。

何筝心头微微一动，伸手将画拿了出来，却在下一瞬间猛地僵住了。

那张画，已经被小刀划得面目全非。

第7章

何筝手一颤，画掉在了地上，溅起了满目尘埃。

她捂着胸口，心痛地几乎窒息。

这些她怎么也舍不得忘掉的过往，都成了顾言眼里恨不得毁掉的东西。

何筝咬着牙，眼前一片模糊。

一旁的小安突然叫了起来，随即顾言的声音从身后响起：“谁准你进来的。”

何筝一僵，狠狠擦了眼泪才转身，目光冷然：“这是我家，我不能进吗？”

她唇角勾起不屑的笑：“还是说，你也知道，心里的肮脏想法不能让人看见？”

顾言皱眉，走近才看见何筝脚下的画。

他沉默了片刻，突然笑了：“确实肮脏。”

何筝一顿，就见顾言把画捡了起来，语气陡然间变得锐利森冷。

“关于你的一切，都肮脏。”

随后，他冷笑一声，将那幅画当着她的面，狠狠撕开。

细碎的声音，回荡在画室里。

一片一片，仿佛将何筝的心也撕碎了。

她看着顾言把碎片丢进了垃圾桶，眼神冷如冰霜：“现在，可以出去了吗？”

窗外刮着狂风，树影沙沙作响。

何筝看着顾言，心中铺天盖地的绝望痛意

她仿佛已经痛的麻木了，竟听见自己平静的声音：“当然。”

然后挺直腰杆，走了出去，进了卧室，“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门关上的一瞬间，眼泪毫无预兆地砸了下来。

她几乎痛的直不起腰，缩在床上，浑身战栗地将自己捂进了被子里。

那天的风很大，夜里，下了好大的一场雨。

……

第二天，何筝一睁开眼便觉头昏脑胀。

她摸了摸额头，有点低烧。

一拿出手机，就看见何父发来短信，说让她回家。

何筝回到家时，何父正坐在沙发上，桌上放了份文件。

她心一沉，缓缓走过去，一句“爸”还没喊出口，就见何父将文件递了过来。

上面清楚写着——“股份转让协议。”

何筝没有接，眼神变冷了：“什么意思？”

何父说道：“你手上的二十五股份，转百分之十给你弟弟，你还是公司第二大股东，羽恒还年轻，进董事会总要多点保障。”

何筝攥紧了拳，她冷笑道：“我的东西，凭什么给他？”

何父眉间一皱，就要训斥，何筝却冷冷打断他。

“从前他抢的东西，都是你们给我的，我不追究，但这些股份是爷爷给我的，我不会同意。”

她看着何父森然的目光，心中一片苍凉。

“如果你今天是来说这个的，那我无话可说。”

她转身便要走，却听见身后的何父冷冷道：“这是你欠佳倩的，你要还给她弟弟。”

何筝脚步一顿，心中猛然刺痛，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她没回头，紧咬着牙，一步一步往外走去。

回家的路很远，何筝开着车，却觉一阵阵头晕，几乎看不清路，索性便停在tຊ了路边。

她趴在方向盘上好一会，才清醒了一些。

一转头，就看见路边的广告牌上，放着顾言画展的广告。

她顿了顿，下车走了过去，看着上面的画，竟是移不开脚。

一旁有顾言的粉丝笑着问她：“小姐姐，你也喜欢他的画吗？”

何筝尴尬地笑了：“不是。”

顾言不是一次说过，她没有艺术气息，何佳倩才是他的缪斯。

粉丝“哦”了一声，颇为遗憾。

面对顾言的粉丝，何筝语气不觉柔了下来：“你喜欢他很久了吗？”

粉丝摇摇头：“其实，我也是最近一年才喜欢他的画的。”

何筝一顿，随即又听见她说：“这一年里，他的画忽然充满了黑暗与痛苦，他将暗黑沉郁的美发挥到了极致……”

粉丝还在说着什么，何筝却听不见了。

她的耳边不断回荡着——黑暗、痛苦……

这就是这一年里，她带给顾言的所有感觉。

心脏像被撕裂了个缺口，冷风不断地往里灌去，冷得她几乎战栗了起来。

粉丝见她不说话，兴致缺缺地离开了。

天空不知何时飘起了小雨。

何筝看着四散避雨的人群，怔怔地往前走了一步，猛地栽倒在地。

第8章

一片迷蒙的黑暗里。

何筝仿佛回到了大二，她和顾言刚恋爱的时候。

那天，也飘着这样的小雨。

她犯胃病晕倒在了家里，可在医院醒来的时候，身边却一个亲人也没有，只有一个顾言。

他坐在病床边，双眼通红地看着她。

顾言那天的话何筝永远记得。

他说：“我们结婚吧，以后你生病的时候，不会再是一个人了。”

可后来，顾言，也不在乎她了。

她又成了一个人，没有人在乎的人。

刺目的阳光透过窗玖，何筝睁开眼睛，竟看见顾言在病床边。

那张俊逸的脸，和记忆中会温柔看她的人，渐渐重叠在了一起。

何筝心中猛然颤动，刚想开口，却见顾言冷冷起身道：“医院打电话，我来交医药费，下次自己带点现金，麻烦。”

他不耐地皱着眉，转身便要走。

何筝看着他的背影，粉丝说的话不断在耳边浮现。

她紧攥着手心，突然开了口：“跟我结婚，你很痛苦吗？”

顾言开门的手一顿，冷笑一声：“你说呢？”

何筝咬着唇，喉咙嘶哑地厉害，却还是固执地看着他：“我不知道。”

明明相恋那段时光，也称得上美好不是吗？7

所以她就一直以为，顾言对她，总还有点感情。

至少……也该有一点点感情……

何筝紧紧盯着顾言，就见他微微回头，看向她的眼中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

他一字一句，掷地有声：“很痛苦，每分每秒，都如同地狱。”

说完，“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何筝怔怔地坐在病床上，骤然红了眼眶。

……

门外，顾言眼神冷然。

站在廊间的林安白提醒道：“画展还没结束，你现在可以赶回去，说结束语了。”

顾言点点头，往前走去：“走吧。”

林安白却站在原地不动，他看着顾言，平静地问道。

“你爱的，只有佳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