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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活血川芎根，专收投机人。”
　　“形貌车前草，淹死最瘆人。”
　　“色心淫羊藿，往事能杀人。”
　　石南看着现场这三张线索A4纸张，试着找出规律，全用中草药开头，收尾用“人”字，看许久也找不到除中药名字外的其他联系。
　　现场发现的文字是线索，更像宣战，提前预告。这人不是正常死亡，有人特意留下。
　　“今晚不接老婆孩子，没有约会和重要家宴的都加班。”石南把手中资料举起，告诉大家来活没事都留下来。
　　“队长，哎呀。”队员们虽然千百个不愿意，稍微躺平几秒都投入工作。
　　已经发现三处现场的A4纸线索，型号工艺标准不同，厚薄和纸浆调和度不同。
　　目前能追踪线索太少，能找到的突破口A4纸张算一处。
　　先沿着商大横高利贷查查，虽然搞来这些资料手段有些不正常流程，当初拿到时效率非常快。
　　贷款合同签单客户，多是来自小公司、小厂的短期过桥大资金需要，饭店、水果店、美发店等个体户借款需要，还有个人凭证件的信用贷款。
　　个体户的经营贷和个人的信用贷，数目偏小。这部分却是借贷最活跃的，众人查好久也没找出特别的。
　　到凌晨两点结束，也没发现有用线索，队员们男同志家离远的就打地铺睡了，近的开车回家能补觉抓紧补。
　　石南在办公室选择最费脊柱的姿势，双脚放在桌上，椅子后仰躺下。
　　早上，众人醒来后发现石南把借贷合同堆在他办公桌上，人不知道去了哪里。
　　黄芝早上来见队长蹲在门口，手里夹着大前门香烟，任由燃烧着没吸一口，眼前已经有六个烟头。
　　上前去把烟头掐灭，把手里早餐递过去让队长拿。她虽然还没成家，可在这个单位每天看这些队友，总操心得像个老母亲。催他们好好吃饭，打扫好自己办公区域卫生，这些老爷们都跟小孩子一样，不说没一个人会主动收拾。
　　石南在黄芝还没发飙前，把烟头捡起来丢垃圾箱的烟灰盒中。
　　“吃早餐啦。”黄芝把早餐放在进门口茶几上。
　　这些上班卡还没打，听到这话好像被驯服的家宠，鲤鱼打挺都过来，个个满血复活。
　　“你们说，卖药膳面馆有没有做早餐？”石南拿着套煎饼果子问。
　　“应该没有吧，要保持新鲜，早上煎熬到中午才行。”
　　“也是，大早上。吃那么苦汤面不得劲。”
　　石南在个体户中看到汤头药膳面馆的借贷合同，利率这么高借去开店，压根没有赚头。上次跟秦艽晚高峰去吃，店里也没坐满，而且还只有两道药膳。
　　时间到中午饭点，石南带两名队员驱车前往汤头药膳面馆，这家店里三道菜名和三起案子现场留证重合，并且推出新药膳面时间和案发时间也重合，石南带队员过去，看看他们对这里会有什么推断，是不是就他神经大条。
　　汤头药膳面馆tຊ中午来食客比晚高峰要多，可能新开面馆食客引流有个过程，石南进门看见菜单药膳面，朝西神台上佛像手端着面铜镜。
　　两名队员先去收银台，石南看这面铜镜和上次照镜时有些不同，上次没见表面如此光滑，连面容也照不出来，这次能看清铜镜中面容，可能由于镜面没做像玻璃那般平整，不同角度看面相不同拉扯。
　　还记得当时记得左上方有“风月宝鉴”四个刚硬字，这难道是双面镜。
　　正思索着，感觉眼神开始游离，脑海中出现秦艽面孔、出现刑侦队伙伴面孔、出现案件死者面孔，出现汤头药膳面馆黑泥鳅肤色老板面孔……
　　“队长，队长……”
　　听到有人喊他，石南才从迷离的意识中回过神来，心脏怦怦跳动，呼吸急促，眼神惊异看着来叫醒他的人。
　　“吃什么，车前草、淫羊藿还是新上店的川芎药膳面？”
　　“都行，都行。”
　　三人找了张桌子坐下，石南还在想刚刚是怎么回事，突然感觉脑海被无形力量打开，脑海中思而不语，念而不忘，想而不见，爱而不得的人和事如同找到决堤口，都奔腾跑马到镜面中。
　　瞧布帘后忙碌的夫妻二人，他拉其中一个同事去试试，难不成神经真大条了。
　　同样，在盯着镜面看片刻后双眼目光发直，呼吸变得急促，好似被什么东西拉住。失了神，丢了魂。
　　立马把同事唤醒，醒来后诧异眼神和他刚才如出一辙，示意不要声张，两人坐回原来位置等。
　　当老板娘把面送到桌面上后，石南恢复往日神态，随意找话题攀谈起来。
　　“老板娘什么时候推出新品？”
　　“要问我老公。”
　　老板娘笑笑进后厨，中午店里食客多，忙两个多小时，黄金时间段每分钟都珍贵。
　　三人吃完喝完径直回去，在路上石南才问，两人看过镜面感受一样，都出现短时间思虑被抽空的感觉。
　　同行另外队员没听说过这么玄乎事情，想掉头回去也试试。
　　“当时以为是因为天气原因，头晕目眩。才让小陈去看，也出现同样情况，别去冒险说不定有后遗症。”石南阻止。
　　“队长，照那面镜子的时候有种脑子被偷家的冒犯感。”小陈讲。
　　“我也是！”石南回答。
　　两人对视一眼，神情严肃。不敢相信自己作为警察会相信如此怪异事情，可现在这种感觉像爬虫已经贴上后背，带吸盘的脚牢牢抓住他们，浑身上下没有哪里还自然舒服。
　　实在这种感觉让人难受，石南回到办公室，让所有成员后期监视面馆时候不要凝视那面铜镜。
　　当天晚上石南睡眠质量出奇的好，不到九点困意袭来。往常连续通宵加班好几天，也不会在这时候睡这般香甜。
　　熟睡入梦，薄薄雾纱渐变渐淡。看见秦艽穿着婚纱向他走来，而他自己也换上西装礼服，秦老带着女儿，伴娘伴郎分站舞台两边。
　　有些奇怪，石南发现伴郎中有一个是他情敌，私家侦探程远志。正想过去逮住衣领，才伸手整个舞台消失，新娘和秦老随之消失，烟云缭绕。
　　随之出现警察表彰大会身影，石南作为东城年度人物立一等功，上台领奖。官升三级，勋章荣誉在警服上挂满。
　　“别搞这面粗糙行不行，以为一等功这样好拿，官升三级什么概念！”
　　石南对空喊，这些画面如幻灯片突然消失，眼前变得空旷无垠。随之出现手持白刃的身影，还有跟随的拿着走私枪支，带血锈钢管的身影，接连出现十多人。
　　定睛一看这些全是近几年处理的案件嫌疑人，他们各持凶器把石南包围着。
　　“多管闲事，今天我们打到你死为止。”
　　“正好，你们这些家伙送进去后就没遇见能打的，刚好松松筋骨。”
　　石南直接冲上前去，他知道自己在梦中，可伤害和见血程度如此真实。这些被他关进监狱的悍匪单挑还能跟他一换一，现在群殴他几乎没有还手之力。
　　被围着打成猪头，眼睛肿得睁不开，话说太满容易挨揍，梦里也不例外。
　　石南勉力站直，看着地上断半截牙齿，指着眼前十人众。
　　“就这点本事”。
　　“在里面过年见个面都难，这时候能凑三桌麻将，再来啊。”嚣张，真嚣张。不过也让石南掌握梦境主导权，诱惑和恐惧都拿不下。
　　话音刚落十人众也随之消失，依旧空旷无垠的环境，再没有任何动静。
　　“别以为藏着躲着就没事，能影响别人的思维，这等神通，还需要畏畏缩缩！”
　　石南肿得像猪头的脸，依然盖不住眼里发射的光，瞪着眼前空无一物的空间喊话。
　　此时此刻，浮现出一个人身影，黝黑皮肤，寸短发型，还有中年人怎么都刮不干净的胡须。
　　这人正是和他只有一面之交的，汤头药膳面馆的老板。
　　黑泥鳅身材臂展能过膝盖，自己现身后有些惊讶，应该也是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
　　“你还算有些本事，自主支配梦境，能把我唤出来！”
　　“长安社区快递案件，河边鱼线缠身致死案件，博士家具城坠楼事件。跟你是何关系？”
　　“你说呢！”
　　话音未落便直接消失。石南猛然从床上惊醒，额头冒汗，心跳加速，呼吸急促。
　　清醒过来摸摸脸并没有肿得如猪头，手机一看晚上11点。
　　赶紧拨打小陈电话，两次无人接听，在群里发消息问。
　　没人能联系上小陈，心想“出事了”。
　　飞奔出了楼层，连鞋带还在电梯中系上，开车往小陈家住方向去，尾灯在夜空快速路上画上红色尾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