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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昭华拿了门卡，扭头看了眼满脸疑惑的乐颜解释道，“来这种地方的人，不管是酒吧老板，服务生，男模，鸡king鸭king，还是纵情享乐的大佬，都是帮看人下菜的狗东西，你有钱他上赶着巴结，没钱躲你跟躲瘟神一样。”

　　“所以，您就把那么大一颗钻戒送人了，眼睛都不眨一下。”乐颜蜷曲食指，和大拇指构成一个直径两厘米的圆，越想越肉疼。

　　送谁都是送，真的就不能考虑一下她么？她比老板更需要那颗钻石啊！

　　谢昭华的眼里看不出留恋，“也不是什么好玩意，破石头，送给他咱们今晚还能骗吃骗喝，还能玩男模。”

　　戒指是陆渊跪着求她戴的，这小东西，往无名指上一戴就是三十年，三十年太久了，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那年，陆渊还是意气风发的男生，虽说是没什么感情的家族联姻，一开始她并不喜欢他，但是不算讨厌，陆渊的仪式感很足，谢昭华至今记得，三十年前陆渊跟她求婚的时候，一八五的大男人跪在玫瑰花瓣铺成的爱心中央，笨拙地捧着戒指盒，哭得泣不成声，哀求她嫁给她。

　　她同意了，可是后来呢？陆渊有了姜珮不是吗？他跟姜珮有了孩子，把小三接进陆家，把她送进疗养院，任由她在自己面前上蹿下跳……

　　男人就是狗东西，他们只喜欢摘花，却不喜欢养花。

　　多可笑，口口声声说要爱她一辈子呢，会一直相信她，就是这样爱这样相信吗？

　　谢昭华从云沐江边一跃而下的时候，把身上所有首饰都摘了，心想那些捡到金手镯，玛瑙耳环的穷人，或许会因此能生活的好一点，也算是功德一件，唯独把婚戒牢牢戴在手上。

　　她想带着戒指和陆渊虚伪的承诺一同溺死。

　　死过一次后就清醒了，戒指也已经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了，戒指这种东西，爱的时候是承诺，不爱的时候是枷锁……

　　克拉数大的全美钻石戒指也不过是更精致一点的枷锁罢了。

　　-

　　顶楼的包厢视野开阔，依靠在62层的露台上，透过围栏可以俯瞰京市的夜景，凉快的夜风徐徐拂动着乐颜一头秀发，她把头发绾到耳后，侧身睨着脚下的繁华。

　　云沐桥横亘江上，整座大桥由无数个弧形孔隙构成，反射在江面，像无数轮清冷的月亮，奔涌的江水宛如一条青绿色腰带缠绕在城市边缘，很美。

　　谢昭华远眺云沐桥上微乎的光亮，身体泛起一阵寒意，“差一点……”

　　乐颜听得云里雾里，“什么差一点。”

　　谢昭华默不作声，无力地摇了摇头。

　　差一点就死成了，偏偏被多事的人救了下来，人呐，真正寻死的勇气不多，往往只有一次，过了那股劲儿，又贪生怕死怎么也死不成了。

　　跳桥时有多无感，回想起来就有多恐惧，现在的谢昭华，看到江水就能想到那日江水没过身体时，刺骨的寒凉，老是做梦要被uncle带走。

　　半晌，谢昭华讪讪开口，“乐颜，乖乖，你能不能给我也买一个礼物，我想要一部手机，四五千的就行。”

　　疗养院那种鬼地方，没有手机她以后可怎么活呀！不跟小姐妹刷视频打发时间，乐趣少一半，不能看小哥哥在手机屏幕里跳舞，乐趣直接变成零。

　　乐颜捏了捏手机，瞄了眼微信支付上的已支付五十元，又看了看余额，一千零七十三块……

　　四五千块买的不是手机，是乐颜的命!

　　“孩子的生日，也是我这当母亲的受难日，你作为未来儿媳，给自己的婆婆买一部手机应该不会太破费吧！”

　　那可太破费了!

　　乐颜好声好气跟她商量，“阿姨，您原先用的手机坏了的话，我可以帮您送到维修店修理的。”

　　比起重新买一部手机，乐颜还是更愿意花两三百的修理费。

　　“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粉身碎骨全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谢昭华扶额苦笑，她跳桥前在江面徘徊时，顺手就把手机格式化扔河里了，聊天记录网页搜索记录也删的一干二净。

　　想着死后千万不能让人抓到把柄，万一警方搜身在她身上找到手机，那她就要社死了，所以先把手机丢进江水里飘了会儿，她才跳下去的。

　　门铃响起，酒吧老板身后跟着二十来个年轻男性，网红长相，无处安放的大长腿比命还长，脸上挂着乖巧谄媚的笑。

　　“你tຊ，你，你……对，还有你，憋笑那个臭弟弟，”谢昭华匆匆扫了一圈，指了七个看着还算顺眼的，“你们七个留下陪我，剩下的都出去。”

　　“好的，姐姐!”七个人高马大的男生异口同声应答着，像是斩获了不得了的荣誉，没有被“选中”的选手脸色不大好看，只能垂头丧气离开。

　　这场面，怎么感觉很熟悉，选中的赐香囊，落选的赐宫花?

　　乐颜嘴里正在嚼熊二头像的布丁，看到名场面噎得直咳，两颊都咳红了，“咳……”

　　“你不喜欢我选的这几个啊乖儿媳?”谢昭华体贴地拍乐颜后背，“那你说喜欢哪个，咱们就把哪个留下来？”

　　乖儿媳?太会玩了叭，好精致的艺术，酒吧老板和他身后的七位男模看得一愣一愣，带着儿媳泡吧，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刚刚老板交代过，6201的客人是重量级富婆，随手给了一支价值过亿的戒指，能把她哄开心，就能得到泼天富贵，所以喊来的男模都是顶级色相，一个个都蠢蠢欲动暗中较劲，恨不得给老baby和她儿媳原地来个擦边热舞，生怕自己被轰出去。

　　“没，阿姨您开心就好，”乐颜蜷在沙发角落，头摇的像拨浪鼓，余光瞄了眼酒吧老板。

　　她哪里敢有意见，这里的男模别说让她一次性点七个，就是点一个，她也拿不出那么多经费，所以随谢昭华心意就好，乐颜缩着脖子，尽可能降低存在感，只要别让她付钱怎么着都成。

　　“姐姐，我喂你!”穿着老头背心戴着银色链子的男模很有眼力见地从谢昭华掌心夺过酒瓶，“怎么能让你亲自动手呢？”

　　“瞧把你能的，”谢昭华笑得前仰后合，拿起酒杯一口闷。

　　“姐姐，我亲手为你削的苹果，为了给您削苹果，人家手指都破了，你看，还出血了呢！”

　　“姐姐，想不想跳舞，我可以教你，popping，hiphop我都可以，我是我们学校街舞社团的社长，Layback小能手。”

　　“姐姐!”

　　“姐姐!”

　　……

067 陆晏沉，好久不见

　　谢昭华在一声声姐姐中迷失自我的模样，真像诗里写的那样，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包厢里茶香四溢，为了能在富婆姐姐面前刷脸熟，男模们又是卖惨，又是哭诉原生家庭打感情牌，没有破碎的家庭，都不好意思混社会了。

　　谢昭华翘着二郎腿，左右前后被围住，她突然起身从乐颜手里接过手机，“你们先加这个微信号，宝贝儿媳，记得到时候把这些臭弟弟推给我。”

　　……

　　两个受到冷落的男模想要剑走偏锋，把视线转移到了谢昭华对面的乐颜身上，年轻漂亮，就是看起来有些放不开。

　　凑到一起窃窃私语，“她跟老baby一起来的，又是她儿媳，应该也不差钱，而且她还比老baby年轻，要不咱俩改抱她大腿。”

　　另一个点头，“其实也不是不行!”

　　乐颜抱着大腿瑟瑟发抖，哥们你们两个当面议论别人真的好么！

　　-

　　陆家老宅。

　　距离陆晏沉上次回陆家，少说也已经过去半年了，打开车门的一瞬，佣人们纷纷围上来。

　　云锦容踩着台阶往下走，她今天身着山水泼墨的浅白色唐装，年过八旬，头发虽然花白，精神状态却极佳，脸上挂着慈祥的笑。

　　跟在云锦容身后的姜珮脸色不大好看，笑容勉强，能惊动老太太的人少之又少，今天她亲自迎接她的大孙子，好大的排场。

　　想起还在F国留学的陆允谦，姜珮只能干着急，恨不得打电话把人叫回来，学那些不值钱的艺术有什么用，还不如早点回国进集团锻炼……

　　不争气的废物!

　　陆晏沉离家的半年，姜珮变着花样哄陆渊和老太太开心，本来进门的手段就不大光彩，云锦容自然也不喜欢她，为了讨好老太太，姜珮比鸡起的早，慈善活动更是一场都不敢落下……

　　为的是什么？不就是想她们母子在陆家站稳脚跟，眼看着允谦越来越受他父亲的器重，陆渊甚至承诺，等陆允谦一回国，就让他进陆氏集团的核心产业，原本陆允谦是有当继承人的机会。

　　可是陆晏沉这个野种……偏偏又在这个时候赶回来。

　　陆渊靠在餐桌边上神情淡漠，盯着手机头也不肯抬，因为谢昭华的缘故，他一向不看好陆晏沉这个儿子，眼不见心不烦，陆晏沉十三岁就被陆家送到M国，每个月除了最基本的生活费，什么都没有。

　　也就云锦容打心底记挂这个孙子，隔三差五打国际长途，嘘寒问暖，陆晏沉从斯校毕业后才回的国，虽然顶着陆家长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