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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多么殷切希望得到他们聆听一句自己的解释，此刻听到这迟来的道歉却再也没有任何触动了。

他的话语就好像一粒石栗扔在大海，如此渺小，如此微不足道。

阿落还是默不作声，视他作陌生人。

谢清遥见状，露出落寞受伤的眼神。

语气悲伤道：“你该怪我的，是我不相信你，竟忘却了我们儿时多年的情谊，竟然相信了龚洛荷。”

“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听信她的话送你去天牢……”

他提起天牢，是阿落心里那磨灭不了的痛处。

阿落终于维持不住坚强，眼泪一滴接一滴地从眼眶涌出，将她雪白的衣襟打湿一大片。

谢清遥还在自我感动般诉说着自己多年来压抑的情愫：“雪落，你死后我才知晓自己的心意，我心悦你……”

闻言，阿落抬起头来，眼眸通红地看着他，像是看一个仇人。

她不明白，心悦她却会把她送到天牢，心悦她却会不断伤害她，心悦她却会一次次地误会她……

可笑讽刺极了。

阿落打断他：“镇北侯，我不是龚雪落，我是阿落。”

“你口中的往事与我无关。”

“请您放我出城。”

说着，她跪下不断地磕头。

像以前的无数次下跪一样，只是这一次不是为了自己，不是为了活下去。

谢清遥上前来阻止她，阿落却不依，仍旧固执地不断磕头。

口中执拗地念道：“请侯爷放我出城。”

谢清遥只得放她出城。

望着她瘦弱的身影推着木车远去，谢清遥沉声道：“跟着雪落，看她去哪。”

第33章

阿落回到东陵村，马不停蹄地将六婆葬在屋外不远处的小小山头之上。

推开窗户便可以看到六婆的坟头。

阿落披麻戴孝，悲伤地望着窗外的小小坟头。

口中喃喃着：“阿婆……”

这间小窝满载着她和六婆的回忆，嬉笑眼泪悲伤难过所有情绪都在这里发生过，阿落无比怀念不舍。

她抱着六婆常背着的竹篓子，在回忆中安然入睡。就好像六婆就在她身边似的，在梦里阿落觉得温暖而安心。

“阿落，阿落。”柳相衡温润的声音将她唤醒。

“六婆的事我都知晓了，你还好吗？”他担忧地望着阿落眼下的青紫。

“我没事，阿婆在天上也会希望我好好的。”阿落勉强地勾起嘴角的一抹笑，却在下一秒潸然泪下。

柳相衡轻轻拍着她的脊背，安抚道：“想哭就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六婆在天上也会祝你幸福的。”

六婆去世后，阿落在东陵村的日子孤寂，但也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她想过，那些人早晚都会找到自己，与其一直东躲西藏，她只想守着和六婆的回忆在东陵村多待一天，又一天。

而一路跟随着阿落的侍卫很快就把她在东陵村的事情禀报给了谢清遥。

谢清遥于是常常来到东陵村看望阿落，可是她都闭门不见。

这天，谢清遥又站在阿落屋外静静地望着。

他孤身玉立在树下，增添几分寂寥。

“她终究不愿原宥我。”谢清遥沐浴在月色之下，表情落寞，语气遗憾。

阿落坐在屋内一言不发，她也知道谢清遥此时正在屋外。

可是她没办法替七年前的自己原谅所有人。

有些伤害一旦施作便无法当作无事发生。

阿落心里悲苦，一切都已经无法如初，为何他们还要来打扰她的生活。为何不能放过她，她不需要这些无用的歉意，无论如何都无法弥补她。

这时，柳相衡提着一盒糕点敲响了阿落的房门。

谢清遥见有人来，他侧身隐在树荫中。

“阿落姑娘，是我。”柳相衡的声音温润，将阿落从痛苦的遐想中唤醒。

阿落缓缓打开门，惊讶道：“相衡先生，你怎么来了？”

“阿姐做了些糕点，让我带给你尝尝。”柳相衡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脸上绯红一片，像个幼稚害羞的毛头小子。

阿落看着他羞赧的模样，不禁噗呲一声笑出来。

“阿落谢过先生。”阿落接过他手中糕点。

指尖相碰，一丝温热的暧昧蔓延在空气中。

柳相衡望着她如花的笑颜，喃喃道：“你笑起来很好看，你要多笑笑，阿落姑娘。”

阿落闻言，不知觉地摸了摸脸颊。

摸到脸上那道浅红疤痕，又变了脸色。

直到现在，她自己都不知道这道伤是从何而来，又怎么可能原谅。

柳相衡浅聊了几句，便要回去了。

“阿落姑娘，夜深了风凉，快进去吧。”柳相衡眼中似有万千柔情。

阿落对着他盈盈一笑，便转身进门。

不远处，树下的身影愈加落寞失意。

第34章

窥见两人亲密的模样，谢清遥不禁蹙紧眉头。

柳相衡回去的路上总觉得背后阴风阵阵，而正是谢清遥用狠厉的目光冷冷地望着他。

天亮以后，阿落推开门发现谢清遥站在门前。

他的眸色晦涩不明，正目光不移地凝视她。

沙哑的嗓音带着疲意开口道：“他是谁？”

阿落旋即知道他在说柳相衡，她心中暗自担忧，生怕谢清遥对柳相衡出手。

她连忙想撇清关系道：“只是村民。”

“雪落，为何你和他如此熟络？”谢清遥语气闷闷的，像是蒙上一层细纱，落在阿落耳中却朦胧得虚无缥缈。

“侯爷，我与谁相交是我的私事。”阿落平静地回望着他，回道。

谢清遥的语气没来由的酸涩：“私事……”

他不断喃喃着这两个字。

阿落并不理会，拿着织好的绣布从他身旁略过出门。

谢清遥一直在阿落身后不远不近地跟随着，直到跟到集市上。

他看见阿落熟练地摆好摊子，对着来来往往的路人叫卖。

“有最时兴的绣样，快来瞧瞧看！”

“婶子，买块绣布吗？”

谢清遥眼尾泛红，心觉有一丝苦涩。

心头油然而生一股怜悯。

在这个女人卑微下跪，被无尽折磨，被随意打骂，被嘲讽羞辱时，他都不曾升起过一丝怜惜，只固执己见地认为她是罪有应得。

此刻却觉得正在凭自己本事讨生活的阿落可怜。

多可笑。

这时，柳相衡正好路过。

他像往常一样走到阿落的摊子前，笑着对她道：“今天也帮我包两块绣布给阿姐吧，阿落姑娘。”

阿落闻言立刻找到两块精美的绣花长布包好递给他。

柳相衡正要接过时，瞥见不远处谢清遥正面色不善地怒目看着他。

“这位是？”他礼貌问道。

阿落不言语，只摇摇头，当做不认识。

柳相衡也不深究，对谢清遥淡然一笑，点了点头当作打招呼。

谢清遥却觉得他在挑衅。

他抓住柳相衡的衣襟，沉声问道：“你是谁？”

阿落连忙上前挡在柳相衡身前，护道：“不要伤害他。”

谢清遥面上涌现受伤的神色，寒声道：“你就这么护着他？”

“你有什么都向我来，不要伤害村子的人们，我求你了。”阿落露出害怕和恳求的神色，谢清遥见状却无比失落。

“好。”谢清遥眸光冷厉，“那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