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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天秦有一瞬间睁大了眼睛，他沉默了好一会，随后说道：“随便你。”

　　刘正拍了拍膝盖，将手绳塞回口袋之中，站起身来，“周航的骨灰…你是怎么处理的？”

　　“与你无关。”

　　“真可惜，要是葬在这边的话，我还想去给他上一炷香。”

　　“没必要。”

　　刘正走到门口，转过头来，“其实，我家也是两兄弟，我有一个亲哥哥。所以我不是很能理解你的做法，兄弟之间有什么怨恨，死亡还不能消解吗？”

　　“不能，”周天秦答道，“还有，你不会理解的。”

　　刘正叹了一口气，“好吧，我会再来的。”

　　“你爱来就来吧，反正我也没办法跑到别的地方去了。”周天秦无力地说道。

　　从周天秦的房间走出来，王皓国坐在沙发上，见到刘正，他摇了摇头。

　　二人走出大门，刘正站在门口，回忆着刚刚的交谈。

　　虽然老实地回答刘正的问题，但都回避开了能够接近核心的答案。刘正也没有什么确切的证据，只是感觉到，周天秦应对他的多次造访完全游刃有余，他有自信能将刘正击退。关于浅草祠堂、手绳和信件，刘正没有收集到一个有价值的线索。只有一点，周天秦露出了马脚：他不知道陈赞tຊ成的孙子是高中生，并且下意识地认为手绳原本是戴在齐浩真手上的。

　　这里的问题是，这仅仅是下意识的结果吗？如果他一开始就知道这条手绳的围度是小孩子的尺寸呢？不仅如此，这也侧面印证了陈赞成的反应是真实的，周天秦确实没有与陈赞成见过面，甚至连他的近况都不了解。

　　不过...还有几个明显的疑点：周天秦对那条手绳的态度很不寻常。

　　离开之前周天秦说的话又在刘正耳边响起。如果周天秦知道自己是私下开展调查，举报到了警察局，唐丰会怎么做呢？刘正一脸担忧地看向身旁的王皓国，瞬间有些慌张，他做了一个深呼吸，就在这时，王皓国转过头来，看向刘正。

　　“怎么了？”王皓国问道。

　　“哦，”刘正清了清嗓子，“没什么。什么都没找到？”

　　“连牛棚都去了，怎么说呢…没有什么特别值得留意的。”王皓国歪着头说道，“时间过得太久了，有心的话，早就把该处理的处理掉了。”

　　“也是。”

　　“刚刚周天秦说了什么吗？手绳是怎么回事？”王皓国问。

　　“没说是怎么来的，也否认了有什么特殊的含义。”

　　“还有呢？信的事情，还有画的事情呢？”

　　“说没有收到过信。”

　　“又在撒谎，真是的，要不要叫佳慧或者斌彬再去他家找找看？或许在家里有什么线索。”

　　刘正摇摇头，看向王皓国。“不用了。皓国，你的假期是到今天吧？”

　　“嗯，”王皓国点点头，“需要的话，我想办法能不能再请几天，不过...今晚好像安排了我值班。我还是得先回去一趟，再想办法过来。”

　　看着王皓国，刘正觉得有些愧疚。

　　“这个事情等会再说吧，浩真已经等在路边了，”王皓国的语气忽然兴奋起来，“他会带我们去视频里的那个地方，或许能发现什么线索。”

　　刘正挤出微笑，说了声“嗯。”

　　其实他的心中充满不安。

　　名叫吕灿的学员穿戴好装备，看向对面的人，他高举双手进行汇报。“吕灿！准备完毕！”

　　“开始吧。”

　　陈赞成教官就站在对面的平台上。他深吸一口气，俯下身来，右脚搭上绳索，双腿夹紧，调整好姿势，朝前迈进。

　　“抓好平衡！”陈赞成的声音传入他的耳道。

　　因为有风，他的身体开始肆意晃动，在三层楼的高度之上，他正沿着一根绳索穿过两个平台中央的间隙。他咽了咽口水，默默地拉着身体向前。

　　“太慢了，灿——”身后传来了队友的声音，让他更为紧张，他的头保持着后仰的姿势，感觉全身都使不上劲。连续发烧了两天，他的身体果然还没有完全恢复。

　　“有什么问题！”陈赞成教官大喊道。

　　吕灿眨了眨眼睛：“没有！”

　　“不要想着别的事情，眼睛看着前方，找好平衡！”

　　吕灿点了点头。他的大腿忍不住颤抖，悬在空中的那条腿不断晃动，更加让他难以抓住重心，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只前进了三分之一的距离。

　　陈赞成抬起头，忍不住皱眉。吕灿咬紧牙关，以严重超时的时间完成了渡过训练。他站定身子，鞠躬示意。队友们注视着他的背影，纷纷为他感到担忧。

　　“100个俯卧撑是逃不掉了…”

　　“啊...完蛋了...”

　　“早上他还有点低烧…我都叫他不要来了…这种训练根本没有意义…只会让教官更生气…”

　　……

　　吕灿屏住呼吸，已经做好了挨训的准备。

　　“这两天都在发烧的队员是你吗？”

　　“是，教官。”

　　“为什么今天过来参加训练？”

　　“啊？”吕灿抬起头，一时不知道该回答什么好。“我…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那好，那你觉得以你今天的表现，河对面有被困群众、楼房对面有人质的话，你能救得了他们吗？”

　　吕灿低着头，一刻也不敢看向陈赞成。

　　“说话，回答我。”

　　“救不了。”

　　“这种程度的风都晃成这样，你已经掉到河里了。速度这么慢，对面的人已经看到你了，割断你的绳子，你就掉下去了。无论哪一种你都会死。”

　　“是。”

　　“是什么原因？”陈赞成看着手中的文件夹，“之前的成绩和你今天的表现…你自己怎么看？你觉得群众会需要像你这样的消防员来营救他们吗？”

　　“不需要。”

　　“你现在先回去休息，”陈赞成用平缓的语调说道，“记住，无论什么时候，先照顾好自己，不要勉强。”

　　“教官......”

　　“去，实施。”

　　吕灿点点头，卸下装备之后跑着离开了现场，他回头看向陈赞成的背影时，总觉得与以往有些不同。

　　“啊，唐局，中午好。”

　　看见唐丰坐在自己面前，何斌彬忍不住挺直了僵硬的身子。世界上怎么有这么倒霉的事情！他在心中怒吼。

　　“今天吃炒饭啊。”唐丰无心地说道。

　　“啊，对。”

　　唐丰伸手拿起桌旁的酱油，却不往面里加，拿在手里。“今天才听说，皓国也休假了？你们还忙得过来吗？”

　　何斌彬边点头边看向唐丰。“还好，皓国是有家人去世了，他急着赶回去一趟，今晚就回来了。”

　　“是吗？”唐丰说着，终于把酱油淋在面上，喝了一口汤，叹了口气。“你还是少年犯罪调查组的，这段时间先不用参会了，等你队长回来再说。”

　　“好的。”

　　“刘正还在惦记浅草祠堂的事情吗？”

　　“啊？”何斌彬感觉自己差点把饭喷出来。

　　唐丰用有威慑性的眼神看着何斌彬。“假设他真的找到了纵火犯，对我们也不会产生任何好处，你说是吧？何必非那么大的力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