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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清云绝望地闭上了眼。

死在他手上也好，等到他发现事情真相之时。

也许他心里会有一丝丝愧疚和心疼。

哪怕是一瞬间也好。

倏地，在萧清云的元神碎裂之际，一道金光闪过。

“玄诀神尊，莫要在战场之外造杀孽。”

一道空旷的声音由远及近，一袭白衣的天君挡住了玄诀的暴行。

“弦月仙子已死，你将她强留于此本就有违天道，如此消散亦是天意。”

玄诀的怒气尚未消散：“害死她之人，理应以命偿命！”

天君银白眉眼带着怜悯众人的沧桑。

“本君已派人去寻可看过往时光的回溯镜，待你亲眼所见当年一幕，再判罪不迟。”

玄诀冷静了几分，松开了对萧清云元神的束缚。

“咳咳……”她跪地咳嗽，一种死而复生的心悸感侵入四肢百骸。

但下一瞬，一道湛蓝神力将她狠狠的甩出了冰晶宫。

“滚出去，别脏了这里——”

萧清云趔趄倒地，血迹斑驳的身上再次渗出乌色血水。

泪水无声淌落在脸上，她只觉心如刀绞。

自她出生起就没有人爱她，没有人疼她。

萧清云以为，她会在那暗无天日的蛮荒之地凄惨过余生。

是玄诀将她从泥沼中拉出，给了她千年的温暖。

萧清云把他当此生救赎。

没想到，他却亲手把自己拉入另一个无底深渊！

“呕——”

萧清云再也忍不住，喉中涌上一股腥甜，吐出一口乌血。

浑浑噩噩间。

小花妖找到了萧清云，将她搀扶回了霜雪宫。

用那薄弱的法术一点点给她疗伤，再帮她换了一身干净衣裳。

似是担心萧清云不喜欢自己，小花妖默默做完这一切，又悄然退出了房间。

“……”萧清云喉头发涩，想喊住她，却还是止住了声音。

如今的自己，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

不该让她留下……

不知过了过久。

殿门被人“嘎吱”推开。

冷风拂来，让萧清云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身着青鸾鸾后华服的妇人走了进来，远远站在门边，疏离而又淡漠地看向她。

萧清云一怔，呐呐的喊了一声“母后”。

三百年前和玄诀缔结仙缘之际，她和青鸾族的几位长老来过潜龙殿。

那时候的她也是这样远远站着，疏远得好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鸾后蹙着眉，似是不喜萧清云刚才那一声喊。

“重伤青凤一事，整个青鸾族人尽皆知。”

“三日后禁魔域将会开启，你去以身祭魔，将功补过。”

鸾后淡漠的道出她此行的目的，好似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命令。

萧清云静静看着她，脸色一寸寸发白。

禁魔域地处青鸾族之界。

每隔千年，魔气会冲破封印，让四周生灵涂炭。

青鸾一族身负镇守之责，每千年要安排一人以身祭魔。

维护六界太平。

萧清云虽有以死明志之心，但亲口听到自己的母亲要她去死。

破碎的心，还是痛的滴血。

“您当真如此厌恶我？恨不得让我去死？”萧清云哽声问她，想求个答案。

凡间小孩都有母亲疼爱，可她的母亲却不喜欢她。

连叫声“母后”都会被嫌弃。

看到别的小孩在母亲的怀里撒娇，萧清云每次都会羡慕到泪流满面。

千年来，她每次都只能远远的悄悄地见她一面。

就连她被关在刑罚殿的那三百年，鸾后也一次没有来见过她。

甚至萧清云被雷击得将死之际，让仙兵去求见她，她也只传回一句绝情话语。

“死了便死了，就当青鸾一族没有这个人！”

萧清云仰头看着这个自出生起就没见过几面的母后。

泛红的眼眶被泪水浸湿。

“当年将年幼的我扔进蛮荒之地自生自灭，如今又要我去以身祭魔，永世再无轮回。”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要让你们一个个这样对我？”

鸾后低垂着眼眸，昏暗的光线令人瞧不清她此刻的神色。

“死在禁魔域远比死在你心爱之人手下要好。”

“至少，这千年都会让族中人记得你的大义献身。”

说着，她又从身上掏出一只白色的小瓷瓶，以仙力传送到床边来。

“若你实在不想去祭魔，便用这药自我了断吧，这是我作为母亲，最后给你的怜悯。”

第6章

放下瓷瓶后，鸾后转身准备离去。

萧清云的身体一寸寸泛冷，手脚冰凉得不像个活人。

“母后于我，何来怜悯？”

“母后可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何时？那年也是在神尊的潜龙殿内。”

“我初化人形，他们说我是青鸾族的小公主，我高兴地去找你，想要告诉你我终于化形了……”

“可你却带着萧青凤，视若无物地从我身边走过，丝毫没有看我一眼。”

“好像我只是路边的一根杂草，桥上的一块碎石……”

萧清云喉头一阵哽咽，心底深处那鲜血淋漓的伤疤，让她痛得喘不上气。

她顿了顿，将心底的苦涩咽下后，再次开口。

“那时我不懂，为何我和萧青凤一母同胞，你会对着姐姐笑，却对我弃如敝履。”

“世人都说虎毒不食子，可我的母后为何这样残忍？一次又一次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孩子去送死？”

萧清云的声声宣泄和质问，换来的是鸾后长久的沉默。

她背对而立，逆光站在门口。

浑浊的光线将她的身影拉得很长，离萧清云很远。

半晌过后，才传来她沙哑的声音。

“这是你的命，怨不得谁。”

母后的身影彻底消失。

萧清云双目空洞的望着门外，心里荒凉一片。

就像冬日的草原，冷清而寂寥。

霜雪宫的夜，冷的刺骨。

还有最后三日，便是她短暂一生的归期了……

过往的种种在她脑海闪现，似重锤击过，疼入骨髓。

想起和玄诀所谓的天定仙缘，她决定亲手斩断。

还自己一个体面。

萧清云颤抖着下床，以仙力化笔写下“和离”二字。

“二心不同，难归一意……”

“今青鸾族萧清云，解与玄诀神尊之仙缘，昭告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