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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宛如如释重负。

　　又宛若重获新生。

　　……

　　之后我被送到了医院。

　　第二天，警察来告诉我，我爸在看守所中，因为毒蘑菇中毒抢救不及时去世了。

　　宋哲少了一只手，那只手已经被我爸剁成肉馅，被我爸塞进他嘴里，疯了。

　　至于来找我爸的那几人，残疾的残疾，死亡的死亡，没有一个落得了个好下场。

　　警察还告诉我，在小树林里发现了周月蓉的尸体，怀疑故意杀人后进行器官贩卖，现在在抓捕嫌疑人，已经有了些眉目，估计嫌疑人很快就能落网。

　　警察怜悯地看着我，似乎觉得我遭遇这些会出现心理问题。

　　面对警察同情的神情，我故作坚强。

　　这场灭门惨案本就骇人听闻，更不用说主角还是那上过热搜的“恶毒一家人”。

　　我却不再关注，买了最近一班车赶回妈妈身边。

　　今天，是我妈头七。

第二十三章

　　我顺利赶回了家。

　　家门口，穿着红马甲的社区工作人员等候多时。

　　他们带着好心网友的捐助，帮助我给我妈办了个体面的葬礼。

　　看着我妈的黑白遗照，压抑许久的委屈终于在这一刻爆发了出来。

　　我的眼泪倾盆而下，我哽咽道：

　　“妈，女儿不孝，这些日子都没能在您的灵前守孝，您一定要原谅我，我是有苦衷的。那群伤害了你的人，统统都下了地狱！”

　　“您放心，您肯定碰不上他们，您这么好，肯定是要上天堂的。”

　　我跪在灵堂，跟我妈说了好多话。

　　殡仪馆的人通知我，到时间让我妈入土为安了。

　　我一路捧着我妈的骨灰来到她生前为自己挑好的墓地。

　　她安静地躺在地底下了。

　　我看着墓碑泣不成声，所有的仇恨都离我远去，只剩下无尽的悲伤。

　　之后的日子里，我将家中和那群人渣相关的东西都扔了出去，彻底大扫除了一次。

　　又买来我妈喜欢的暖黄色墙漆，翻新了墙壁。

　　阳光洒满了整间屋子，我的手机铃声响起。

　　“宋女士，您父亲和奶奶的尸体已经焚烧了，您什么时候来领取骨灰呢？”

　　我看着母亲的照片微微一笑：

　　“随便找个垃圾桶扔了吧，辛苦你了。”

　　听说，警方联系上了周月蓉前夫，宋哲被强制送回了乡下老家。

　　疯疯癫癫的他没几天就被赶出了门，在大街上强亲小女孩，被一众乡亲拿铁铲打个半死，锁在不见天日的土屋里。

　　他的嘶吼消散在秋风中，无人在意。

　　一切尘埃落定，我带着一束白菊来到我妈墓前，细细擦拭了墓碑。

　　“妈，你在那边过得好吗？怎么不来我梦里呢？”

　　看着我妈恬淡的笑容，我眼眶一酸。

　　“你是不是在那边见到外婆了，才没顾得上找我？”

　　“没关系，你做我妈妈一定很辛苦，在那边就好好当小孩吧！”

　　我笑了起来，眼泪还是止不住地流。

　　“但你有时间……还是来看看我吧，妈妈，我真的好想你……”

　　忽然，一阵风扬起，带起落叶在我身边盘旋。

　　我将眼泪擦干，“妈妈，我知道了……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我捡起一片落叶回了家，好好给自己做了一顿晚餐。

　　当晚，我就梦见了妈妈，一片花海中，她扬着明媚的笑容将我拥进怀中。

　　我听见了我妈的声音，虚幻又缥缈。

　　她说：“辛苦了。”

　　又说：“对不起，我很爱你。”

　　我紧紧抱着她，说什么都不愿放手。

　　可梦境渐渐抽离，无论我怎样努力，都没办法阻止妈妈越来越远。

　　睁开眼，耳边还回响着妈妈的声音：

　　“时念，你是妈妈这辈子最大的幸福，别害怕，我一直都在你身边。”

　　窗外石榴树坠着沉甸甸的果实，心中的空落被什么填满了。

　　时念，是妈妈给我取的名字。

　　她会时时刻刻念着我，我也念着她。

　　我的名字，从来就不是谁期望获得男孩的寄托。

　　我换上新装，去理发店剪了个清爽的短发。

　　理发师看我笑嘻嘻的，忍不住问我有什么好事，我笑而不语。

　　把自己打理妥当，我带着证件去公安局改了个名字。

　　户籍警员将写着“宋招娣”的身份证剪碎，双手递给我一张新的。

　　“冯时念，你的名字很好听。”

　　微风拂过我的头发，我笑起来。

第二十四章

　　我是冯婉青。

　　没错，我就是那个网络上引起舆论无数的“恶毒一家人”里头被众人心疼的原配。

　　曾经的我，最厌恶的就是街头巷尾那群多嘴多舌的大妈大爷，认为他们整天闲着没事可做，就只会议论别人家的是是非非。

　　大学时，我妈就是在众人的闲言碎语之中，从天台之上一跃而下，留下我和大笔遗产作伴。

　　有人对我说，你妈待你不薄，还给你留下了这么多钱来，你余生都享福了！

　　我觉得这群人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这个世界上唯一疼爱我的人都不在这个世界上了，我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呢？

　　我抑郁了，连学都没法上。

　　我把自己关在家里，整日对着空荡的房间发呆，垃圾堆满地。

　　我那出轨的爸接到别人的电话，说我自从回家之后，就没出过家门，他们很是担心，生怕出了什么意外，让他赶紧过来家里看看我，或者是打个电话来确认一下我是否安全。

　　我知道，他们是担心我死在家里。

　　我爸没来，只给我打来一通电话。

　　我在垃圾堆里找出叮叮作响的座机，接听后，我声音沙哑道：“喂，干什么？”

　　对面那头不出意外地传来我爸的咆哮：

　　“干什么？你现在连老子都不愿意叫了吗？既然还活着，怎么不去上学？我打电话给你老师，才知道你休学了！”

　　“你现在是翅膀硬了是吧，连这样的事情都不跟你老子我商量？我花那么多钱供你读书，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头去了？我告诉你啊，赶紧给我回去学校，少在这里无病呻吟！邻居投诉电话都打到我这里来了，说你成天吃盒饭，垃圾也不扔，酸臭味都从大门散到外面去了，你还是不是个女孩子啊你……”

　　我静静地将电话放得老远，等电话那头传出一句不耐烦地质问：“怎么不说话？哑巴了啊你！？”

　　我眼神冷了冷，回应道：“你也没给我说话的机会。”

　　“你个死丫头，说话那么冲干什么？我关心你一下，你态度好点，会死啊？”

　　“你没资格关心我，从你做出对不起我妈的事的那天，你就不再是我的爸爸了！”我情绪激动地大喊。

　　把我爸气了个够呛，他咬牙切齿道：“说什么呢你！你身上有我一半血，谁准你私自做决定了？”

　　我鼻尖发酸，怒吼道：“你走得轻巧，我妈留下来，一个人承受流言蜚语，那群大爷大妈根本就不放过她，每天都在她面前讲你和那个小三过得多开心、幸福，话里话外都在贬低我妈，她本来就没有做错，为什么所有的恶意都针对她一个人！？我知道，你这辈子怕是没脸见我妈了，我妈葬礼那天，你都没舍得来看一眼！”

　　我爸被我怼得哑口无言。

　　他连喊三声：“你、你、你……”

　　我冷哼一声，道：“怎么，我有说错吗？”

　　我爸喘着粗气，在电话那头放下狠话：“你好得很，你给我等着，你看我现在不过来扒了你的皮！”

　　我毫不畏惧地放言：“来啊！我不怕你，我还怕你没有胆子回这个家呢！”

　　“你等着瞧！”电话被挂断。

　　我听着电话那头的忙音，潸然泪下。

　　我蜷缩在地板上，蟑螂爬到我的脚背上，我也毫不在意。

　　我紧紧环抱住自己，其实我的心很痛，自从他们离婚那天后，我没再见过我爸。

　　说老实话，我刚刚是有点故意在惹怒他。

　　不然，他大概也只会丢下一句：“少在家里待着，赶紧滚回学校去！”

　　就匆匆挂断电话，和他的小三甜蜜二人世界去了。

　　我其实很想见到他问一句，心里头到底还有没有我这个女儿。

　　同时，我也是真的恨他。

　　我美好的家，全都被他毁于一旦。

　　“叮咚——”

　　门铃声响起。

　　我心一动，连忙站起身来。

第二十五章

　　我眼底的光芒瞬间湮灭在门打开的那一瞬间。

　　“怎么是你？”

　　外送小哥乐了，他扬了扬手中的保温铁箱，道：“不是我，难道你还喊了别家的饭？”

　　他从铁箱里抽出饭盒来递给我。

　　我神色恹恹地接过盒饭，道：“行，我拿到了，谢谢你。”

　　我准备关门，小哥却站着没走。

　　我皱眉问道：“怎么还不走？”

　　小哥笑了笑，道：“你还没给我钱呢！”

　　我敲了敲脑门，我还沉浸在刚刚的情绪里头，真是糊涂了。

　　“等着！”

　　我忘了关门，直接跑回卧室里头，从钱包里拿了零钱出来，却看见小哥诧异的眼神。

　　“这副表情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