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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疑惑地问：“师尊，凌霜萃不取了吗……”

话没说完，玄尘冷冷扫了我一眼，将我的话音彻底堵在喉头。

刚走没两步，一株凌霜萃悠悠落进我怀里。

身后传来禘珏戏谑的声音：“小花妖，我们后会有期。”

玄尘垂眸看了眼被纯净仙力包裹的灵草，眉头皱得愈发紧，一路上都没再说话。

我知道他生气了，却不知道他在生什么气。

难道……是因为我和魔尊禘珏做了交易？

我犹豫半晌，小声开口解释：“师尊，徒儿只是偶然碰到了禘珏，被他搭救……”

玄尘冷嗤一声：“为师还是第一回见魔界帝尊对一只小妖如此上心。”

“你倒是特别。”

我tຊ听出他话音里的嘲讽，心头一阵生疼。

我想解释，当时我真的只差一息就要殒命在秘境里了。

可看着他眼底的冷漠，我一句话都说不出。

回到上清宫，我被玄尘径直带到烛萤的寝殿。

床榻上的烛萤昏迷不醒，身上散发着炙热的气息，嘴里却喃喃着好冷。

我没想到烛萤真的病得这样严重。

心里不禁奇怪：我的身体之前明明无恙，为何她拿去之后就变得如此体弱多病？

正想着，就听玄尘淡声开口。

“凌霜萃已取到，现在只差你取来本体，以身入药，为烛萤做药引。”

第5章

我浑身一震，错愕地看着玄尘。

心口像是被利刃一把刺穿，鲜血淋漓！

玄尘怎么可以这般残忍？

我的身体和修为已经给了烛萤，现在连我的本体莲花也要拱手给她？

我跪趴在玄尘的脚边，几近哀求地说：“师尊，这样……这样徒儿会死的……”

玄尘冷冷地扫了我一眼，深深皱眉。

“为师知你不喜烛萤，却没想到，你为了不救她，竟什么谎话都说得出！”

“为师何曾教得你如此自私，如此虚伪！”

我浑身血液都凝固了，身上的伤都不如心里受伤来的痛。

我的哀求落在他耳朵里，竟然成了故意不给烛萤治病而信口胡诌的借口！

可我真的会死啊，为什么他……不信呢……

我眼眶一阵酸涩，正要再为自己辩解。

就听他又说：“既然舍不得本体，那就用你的血。”

他顿了顿，带着不容反驳的意味冷嘲：“如此，你还会死么？”

我痛得身体颤抖，话堵在喉头转了几圈，只化作一句。

“徒儿……遵命。”

我身上本就伤痕累累，仙侍就直接用匕首将我刚止住血的伤口挑破。

鲜血不停涌出来，滴落在琉璃碗中。

我没有力气挣扎，只能感受着身体里的血液一点点流出来。

“师尊……”

我喃喃开口，看向玄尘，只希望哪怕从他眼里看到一点心疼或不忍。

可玄尘却只专注地看着床榻之上的烛萤，半分眼神都没有施舍给我。

我忍住上涌的泪意收回目光，再没出过声。

身上再疼、再冷，都比不过心疼、心冷。

往后的时日，我日日割腕放血给烛萤做药引。

夜晚独自回到自己的寝殿，还得调动灵力编织嫁衣。

玄尘日日守候在烛萤身边，却看不到我的身体日渐虚弱……

短短十日过去，花瓣又掉落两片。

第十天放血完毕，烛萤终于醒了。

她面色苍白地靠在玄尘的怀里，小声抽泣。

“玄尘，我梦到以前在人间的日子了，我想回人间看看。”

玄尘抱着她，不假思索地开口：“只要你能身体无恙，我便陪你去人间。”

我在旁边安静听着，心痛得喘不上气。

玄尘明知道我那么想去人间，却让我一次次期待落空。

如今烛萤只说了一句，玄尘便立刻答应。

我别过脸，眼泪模糊了视线。

人界，楚国。

玄尘带着烛萤回到了她的故乡。

我也得以被捎带着下到凡间。

此时正是腊月隆冬，大雪。

我本生长于常年冰雪覆盖的山巅，不惧世间严寒。

可我如今虚弱至极，竟连人间的冬日都有些忍受不了了。

寒意刺骨，我缩了缩身体。

下一瞬，玄尘却将我抱起，放到了烛萤的肩膀上。

他将我的狐尾围在她的颈间，轻声说：“倾雪这身狐毛暖和，为你防风正合适。”

我怔怔地趴在烛萤肩上，心像是被风雪瞬间吹得冷彻。

玄尘这是……将我当做狐裘围领？

这念头刚冒出来，我又见玄尘从乾坤袋里拿出一件披风披在烛萤身上。

“你身子弱，小心风寒。”

他的声音很温柔，却像匕首一样扎在我伤痕累累的心上。

这件绣着莲花的披风，是我当年一针一线缝制出来给玄尘的生辰贺礼。

当时玄尘说：“徒儿这般用心，为师定会好好珍藏。”

可如今，它却被随手披在烛萤身上。

好像他在和我有关的事上……总是那样随手。

我心中一片苦涩，挂在烛萤身上，穿过热闹的街市，走到一条寂静的小巷里。

烛萤本是个普通的凡间女子，恰好遇到了下凡历情劫的玄尘。

玄尘的凡身死去后才恢复记忆，将我的身体给了烛萤，带她升仙。

而这里，就是他们在人间一起住的房子。

“我有事须得离开，烛萤，你在家等我回来。”

玄尘神色温和地叮嘱过烛萤，转而看向我，眼神冷下去。

“倾雪，你保护好烛萤。”

我心头涩痛不已，仍是应下：“徒儿遵命。”

我自嘲地想，我如今最大的本事也不过是当个狐裘围领，灵力只够编织嫁衣……

能保护谁？

玄尘捏了一个手诀，身影瞬间消失。

他一走，烛萤看笑盈盈地将那件披风扔到一边，扫了我一眼，朝屋内走去。

“师娘进屋歇息一会儿，就劳你守门了。”

我听着那声刺耳的“师娘”，默默闭上了眼。

天色渐暗。

我隐约嗅到了一股妖气，立刻不安地站起身。

几乎同时，房间内传来一声惨叫。

“啊——”

我心头猛地一跳，急忙撞开门冲了进去。

就看到烛萤面色苍白地躺在地上，窗边黑影一闪而过。

我见烛萤没有大碍，连忙追了出去。

一直追到城郊山中，黑影彻底消失不见。

我在周围找寻无果，只好原路返回。

刚回到小院，我却听到烛萤在小声抽泣。

“是烛萤不自量力，不该奢求倾雪姑娘为我守门……”

“她只是一时生气才伤了我，她不是故意的……”

我心头一颤，一抬头，正对上玄尘怒意滔天的眼神。

第6章

我的心瞬间沉了下去。

我什么都顾不得，慌忙解释：“师尊，这不是我做的，我的确在外面守门！”

“我是听到了烛萤姑娘的声音，进来的时候看见一个黑影跑了，就追了出去……”

“黑影？”玄尘眼神狠厉，周身散发着强大的威压。

威压让我几乎站不起来，但我仍旧努力仰头看向玄尘。

我艰难地继续说着：“是，但它跑的太快了，我没有追上……”

烛萤突然颤抖着娇声开口：“我没事的，不怪倾雪……”

话音未落，她就晕倒在玄尘的怀里，

烛萤发丝垂下，白皙的颈间露出了三道鲜血淋漓的爪痕。

我看着那爪痕，瞳孔骤缩！

玄尘狠狠瞪着我，声音里都带上了雷霆般的怒意。

“孽徒当死，还敢狡辩！”

他大袖一挥，一道捆仙绳闪电般飞出，将我死死捆住。

我心头一沉，更加慌乱：“师尊，你相信我！我没有说谎！我没有害人……”

我挣扎着解释，可是捆仙绳却越捆越紧！

玄尘却没有再看我一眼，抱着烛萤径直离开。

我被捆仙绳拖着跟在他们身后，再没开过口。

一时间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和玄尘证明自己的清白。

心里泛起了一阵苦涩，却没有办法开口。

仙界，镇妖塔。